听着温觅清的话,大家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居然是想要当众讨要这支步摇,一国公主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这几天莲止也并未闲着,她看似什么都不管,实则从文荷的口中套出了不少话。不过文荷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吐露了很多消息,甚至还在心里嘲笑这位东夏公主软弱无用。
莲止知晓温觅清的生母容妃一心向佛,她宫里修建了一座佛堂,所以便整日都待在佛堂中,不问世事。而温觅清也因为容妃闭门不出的缘故,自幼养在洛宣然身边。
可是现在看来,洛宣然将温觅清养成了手里的一把刀,骄纵无礼而又目光短浅,若是洛宣然看谁不满,就会推出温觅清去对付这个人。加上楚皇对温觅清也算是宠爱,所以温觅清这些年来愈发地过分了。
“没想到觅清公主竟然如此喜欢,毕竟这步摇虽然精致,但也不算是极好的。只是这是太子殿下刚刚送的,若我立时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转手赠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对太子殿下不满呢!”
“本公主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不就是一支步摇吗,有什么了不得的?本公主只是赞美一句而已,无其他意思。”温觅清气败急坏地回道。
“听觅清公主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莲止低头一笑,那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十分好看。
温知言开口:“三弟当真是有心了。”
温知瑗回道:“只要晚漾公主喜欢就好。”
温知言看向莲止:“晚漾公主,不知你平日喜欢做些什么?我也是担心你平日在宫中无聊,若是有什么需求,可以告诉皇后娘娘。”
莲止想起真正的林晚漾整日忙着的事情,神情一黯:“在东夏素日操劳,希望能在西楚轻松一些。”
“两日后便是赏菊宴,也算是母后特意为了公主置办的,到时候公主一定要去。”温知言提醒道。
莲止点了点头:“自是要去的,大皇子不必担忧。”
“三弟,你到时候去吗?往常你都是不参加这种宴会的,不知伤了多少家小姐的心呐。”温知誉突然提到了温知瑗,随后好像发现自己说的话不妥,“晚漾公主应该不会介意吧,毕竟在整个楚京,青睐三弟的各家小姐可不少。”
温知瑗笑容不变,但是莲止却莫名地感觉到温知瑗的心情似乎是变差了。不过温知誉也只是随口一说,莲止觉得温知瑗应该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温知瑗却回了温知誉:“与本王相比,恐怕青睐二哥的女子更多吧?毕竟二哥更加受到父皇喜爱,不是吗?”
温知誉脸上笑容一僵:“三弟火气怎么这么大,难道是因为我在晚漾公主面前说错了什么话吗?”
温知瑗的表现让温知誉一惊,他知道温知瑗从来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不让步,温知瑗却一改常态,似乎要向他发难。
温觅清似乎不敢说话,而温知言则是作壁上观的样子,莲止轻笑一声:“二皇子果真是受到楚皇的喜爱,上次在本公主面前也是直言不讳,今日在众人面前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想来应当是知道自己不管说错了什么,楚皇都不会怪罪吧。这样看来,二皇子的确更加应该得到这楚京世家小姐的青睐。”
莲止此话一出,就连温知瑗都有些奇怪,他没有想到莲止竟然会如此偏袒自己。温知誉讽刺道:“晚漾公主与三弟还真是同心,我还以为你们相识已久呢。”
“有的人能让人有一见如故之感,有的人却会让人不喜,这应该就是眼缘了吧?”
“那看来三弟甚合晚漾公主的眼缘。”
“这种事情就不劳二皇子费心了。”
“平日里听闻晚漾公主在东夏是手握大权,群臣无不听令,难怪养成了这样的脾性。”
“二皇子也不遑多让。”
“你……”温知誉彻底被莲止惹怒了,莲止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本宫是东夏的镇国公主,一手扶持幼帝至今,手握朝堂重权,向来无畏惯了,与深宫的女子不同,所以二皇子在招惹本宫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本宫再不济,身后还有东夏,你当真能不把东夏放在眼里吗?”
虽说如今东夏国力不及西楚,但是西楚既然能选择用和亲的方式与东夏交好,那就是对东夏有所忌惮。除了楚皇,没有人敢在明面上为难她!
温知誉心中一怔,莲止此刻神情认真,盯着他看的目光仿佛能把他刺穿。这一刻,温知誉有些后悔,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东夏公主嫁给温知瑗的。
温知言转向温知瑗:“三弟,你不说点什么吗?”
如今在这里的人,除了莲止都是西楚皇室之人,不管温知瑗之前与温知誉关系如何,他总该是帮着温知誉的。温知言让温知瑗在这时出面,可谓诛心诛的是莲止的心!
“本王觉得晚漾公主所言不差,二哥讲话向来没有分寸,可不是人人都能如父皇一般容忍你,而且就算是父皇,你觉得能容忍你一辈子吗?”温知瑗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依旧是笑着的,“晚漾公主不必生气,二哥胡闹惯了,这次也算是得了个教训。”
温知誉怒极反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是阴恻恻的:“三弟与晚漾公主当真相配,今日还真是本王说错了话。”
莲止和温知瑗看了对方一眼,都没有说话。
“罢了,本王今日本就不该来。”温知誉说完就直接走了,温知言和温觅清见状,起身道:“我们也不打扰晚漾公主,先走一步了。”
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温知瑗和莲止。
“你刚刚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异口同声,本来还有些严肃的氛围立刻就缓解了,温知瑗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真切:“没想到我跟你还挺有默契。”
“你这样惹怒了二皇子,他肯定会在楚皇面前说点什么,你不担心吗?”莲止问道。
温知瑗一脸不在意:“他在父皇面前告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哪一天他不告状了,父皇反而会怀疑吧?”
莲止拔下发间的那支步摇:“为什么要特意送它?”
“外面的礼是送给东夏公主,而这支步摇只是送给你而已。”
外面登记在册的礼是面子,而这支步摇才是温知瑗真正想送的。
莲止心神微动,在过去的岁月中,没有人会这样关心她。在樊宁淮的心中,她不过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刀不需要感情,也不需要关怀。
“谢谢你。”西楚皇室可谓是步步危机,人人各怀心思,但是她发现自己似乎不反感来到这里,她习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若是有人能站在她这一边,哪怕只有一瞬间,于她来说都是毕生难得的温暖。
“有什么事情你就跟我说,我不知道能帮你多少,但是从你来到西楚开始,我们就被绑在了一条船上,所以我会竭尽所能。”
“我明白。”
温知瑗没有多留,很快就走了,文荷主动送温知瑗离开。
莲止看着步摇,最终还是将它放回盒子里,她将盒子递给了素月:“收起来吧。”
有些东西,本来就是不属于她的,就算如今在她手里,早晚也会到别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