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08-10

我开始以为这些蛋形东西是某类大形动物的化石,可仔细一摸,凑近一看,发现那些蛋形石头根本没有任何化石应有的特征,相反,倒与土家人打糍粑时捏粑砣的情形非常类似,那些蛋形石头仿佛被一双无形大手从拇指和食指环成的圆形挤出来的。

格老子的,怎么会有这么古怪会下蛋的石头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在我仔细打量周围情形,对那些蛋形石头充满万分好奇的同时,覃瓶儿、寄爷和满鸟鸟也依次从枞树上小心攀了过来。我赶紧腾出一个岩凼让给覃瓶儿和寄爷,正准备再给满鸟鸟滕出一个位置,发现这伙计缩成一个球形,嘴里呼哧呼哧喘着大气,呆在那篷茂密的枞树枝桠间一动不动。打眼一看,有点和尚低眉垂睑打坐的韵味,加上那丝丝缕缕的白雾在他身前身后缭绕,居然和电视上的如来佛祖相当雷同。

此时,寄爷已向上爬了一段,让出一个“摇篮”给满鸟鸟,并招呼满鸟鸟赶紧脱离枞树,他的身躯那么肥硕那么伟岸,万一那枞树承受不了他那二百来斤的重量,那就搞拐哒哟!满鸟鸟呕得腹中如洗,尽管有那几个红苕垫底,但与他平时的饭量相比,无异于杯水车薪,力气早已用尽,此时哭丧着脸,摇摇晃晃站起来,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嘿地一跳,双手攀上那个寄爷让出来的岩凼,接着一耸身,一屁股歪在岩凼里。奈何他的身躯过于巨大,屁股把岩凼填到满满当当,双手双脚都只能在岩壁上晃晃荡荡,那情形,真是瓦罐煨鸡——脚脚叉叉在外头。

而那棵枞树,在满鸟鸟那一跳之后,脆嫩的树顶终于惨叫一声,断成两截,一路呼啸向下,摔进深谷中去了。

我眼皮一跳,暗骂一声,四处一瞄,发现这边岩壁根本没有成规模的树。看样子,我们是没有任何退路了,妈那个巴子的。

寄爷和我相互看了一眼,无可奈何,只得打定主意继续往上爬。满鸟鸟犹自嘀嘀咕咕,“老子可不是有意把枞树蹬下去的哈,格老子的,是它自己不‘经事’,老子刚才过来时吓得两颗卵子米米打架,现在才基本消停了……”(经事:牢实)

其他三人又累又饿,塌在岩凼里头昏眼花,早已没有心思去理睬满鸟鸟“煮稀饭”,只想歇得一会是一会,稍稍恢复体力,再往上爬。

此时看对面的岩壁,又是另一番情景。原来我们刚刚所在的圆石头居然也呈蛋形,很突兀地从对面岩壁中横伸出来,体形巨大,通体莹白,从当前位置一看,如果不是因为它大得出奇,还真会让人误以为那里怎么会有一个鸡蛋。而它的旁边,也有大量如蜂窝状的岩石,只是有些地方已经空了,留下或大或小的岩孔岩凼,而有的更像幼蜂还未出来时顶上蒙的那层白色的圆顶,而满山满崖的矮树杂草把这些神奇的蛋形石头遮掩得更加神秘奇异。

唯一让我们触目惊心就是脚下深不可测、漆黑如墨的深谷,没有水声、鸟声、风声等任何声音,只有那飘飘渺渺的薄雾在两壁间来回游荡,更增添了一份虚幻和恐怖的氛围。

“歇气莫等汗水干,走吧!老呆在这个地方也不是办法。”寄爷开口说道,眼神有一种鼓和坚毅。

我仰头向上仔细打量,弄得脖子都酸了,总算把这道壁陡的绝壁看个大概,头顶不知还有多高,由于太阳移位,头上漏下来的天光实在少得令人心酸。壁上除了一些人把高的杂树杂草和长短不一的藤蔓,就是那些蚂蚁蛋一样的椭圆石头和它们脱落留下来的岩孔岩凼了。

“上?还是下?”满鸟鸟脖子伸长,抬头问道。

“当然是上了。你脑壳‘搭铁’了嗦?我们肯定要朝有太阳的地方走噻!”我笑骂满鸟鸟一句。由于劳累过度,我已经顾不得用“彩普”说话,冒出来的都是地道的方言,好在覃瓶儿已基本适应,不难听懂我的意思。

“要是这些石头蛋是真的蛋就好了!”满鸟鸟长叹口气,双手撑住岩凼的边缘向上一拔,谁知体虚力弱,加上他的屁股十分可观,这一拔之下竟然没拔起来,累得他狗日的他妈的乱通一通。

我暗自好笑,赶紧叫寄爷拉他一把,满鸟鸟借着寄爷一拉之力,总算把屁股像拔萝卜般拔出来了,依稀可以看见他屁股上有一个浅浅的圆形勒痕,加上他的屁股沟和裤子的褶皱,有点类似某个著名汽车的标志。

“笑,笑,笑你老汉那摇裤儿,赶紧拉老子一把。”满鸟鸟见我脸上的表情有嘲笑的味道,恼羞成怒,居然破口大骂!我脸一紧,赶紧闭紧嘴巴不再理他,惹毛了这条饿狼,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休息得差不多了,满鸟鸟也能顺利地站起来,我回头对寄爷说:“看这个情形,想一个接一个上去是不可能的了,只有叫花儿烤火——各顾各,尽量不要挨个上,免得上头的摔下来把下头的砸进深谷,各人小心点就行。”覃瓶儿和寄爷自然没有意见,各自找到最近的岩凼小心翼翼向上攀爬。

岩壁虽然陡,幸好有那些或大或小的岩凼岩孔相距并不远,还有附近一些不掘不挠从岩缝中生长出来的杂树藤蔓,所以我们爬起来并不是特别困难,而且尽量不往向下看,心理上也不是特别恐慌,最大的困难来自于饥饿。我爬起来的难度要大得多,一是因为背上背着花儿,二是随时要回头叮嘱覃瓶儿千万小心,这样爬爬停停,很快就落在了后面,连满鸟鸟这头行动迟缓的家伙都在我头顶斜上方去了!

越到上面,那蛋形石头越来越多,我的好奇心也越来越重,趁稍稍歇气的时候,我再次摸着一块蛋形石头仔细查看起来。我此时仍然相信这也许是古代某种大型动物——或者说就是灭绝的恐龙蛋的化石,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这些蛋形石头的大小不一,而且处于绝壁之上,就算这道的狭谷是后来地震形成的,那么推算起来,恐龙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蛋埋在深深的地底呢?还有,如果真是恐龙蛋的化石,那么这些蛋形的岩孔岩凼又是怎么形成的?难道是恐龙蛋化石会自动脱落吗?当然,这个大胆的猜测还建立在一个重要的事实上:大部分的蛋形岩孔岩凼的内表面都很光滑细腻,绝没有破损或风化的迹像,如果不是岩凼中有一些枯枝腐叶和少量的半湿泥沙,这些蛋形岩凼看起来好像刚刚这里还有一个蛋石头安放在这里。

这些石头是某种动物所生蛋的化石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否定了,因为我正在观察的那个蛋形石头发生一件骇的变化——刚刚还和绝壁紧密相连绝无缝隙的蛋形石头居然不知不觉中长出了一截,按照比例,刚刚还只露出大概三分之一的石头,此时居然只剩很短的一部分嵌在石头里,而石头与生它的岩壁之间依然严丝合缝。

这个变故吓得我惊惶失措,我在第一时间竟然想到,我们正在爬的这处绝壁,莫非不是真正的岩壁,而是某种大得无法动弹的动物的屁股,这些石头正是这头庞然大物所下的蛋?

为了验证这个超乎寻常的猜测,我赶紧抽出巴王剑,奋力向那颗蛋形石头一砍,当的一声,火花四溅,石头被砍开一个巴掌宽的缺口。我的手臂也被反震得酸麻无比,虎口被势大力沉的巴王剑反弹回来,一下子拿捏不住,巴王剑剑锋闪电向我面庞砍来,我吓得眼睛一闭,头一偏,下意识松开剑柄,巴王剑从我耳旁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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