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盯在洪定这个饶细作身份上,再细细想去——

另一封印了两道火漆的信函中,岳荣慎重地提到岳家与北庭的密谋。原来早在瘟疫爆发初期,岳荣已与北庭谋划交易——北庭军趁乱攻打边境城池,待岳家军出战再败退,岳家得到朝廷封赏后,会以边境三城无力收回为由割让三城给北庭,至于是哪三城都由北庭指定。

所以当初,即使没有岳棠当殿请求出战兰溪,岳荣也会在女帝万不得已向众臣求救时,派岳家将领来兰溪。

极有可能这个派出的人就是岳棠。

因为她最可以被失去。

呵。

她自以为是自己给自己争抢的头功,不过是比父亲所谋算的快了半步罢了。

岳棠自嘲地笑了。

这封信函所用的纸张是岳家命人特制的“火昙纸”,其上附有特殊的药粉,在写完信折好之后与其他纸张无异,但在拆看后的半个时辰内会缓缓自燃,直至燃为灰烬。

这种纸张造价不菲极为名贵,岳荣很少使用,一旦使用必然是极为重大的不想被第三人知晓的隐秘。

不过,特意用这种纸书写,是不是刻意表示这是“重大秘密”呢?

这八封信函中有两封都是用火昙纸书写的,另一封的内容更是离奇,若被女帝看见,岳家恐怕会立即被抄家灭族——

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岳松此来兰溪是为相助惠王一直筹谋的一件事,他只需适时示弱并令惠王的人冲在前面即可,但会不断向朝廷要求增派兵马,令岳家军人马不断增多直至十万。惠王与岳家可平分在兰溪对抗北庭大军的功劳,岳家可以军功和兵马威慑女帝,令女帝不敢轻易再起动岳家的念头。且若是时机合适,岳家愿扶助惠王登位,将牝鸡司晨的局面彻底结束。

岳棠看到直觉额角突突地跳,又觉得一口气憋闷在胸口,十分不畅快。

所有人都在筹谋,所有人都在交易,所有人都在争权夺利。

八封信,没有一个字问及兰溪疫情,没有一句话提到兰溪百姓。

堂堂朝廷重臣中的重臣,每日里不知道经手多少民生奏报,真不敢想象他会是何等的漫不经心。

岳棠自问并不是什么圣人,但此时心寒难言,只觉耻辱。

可眼下最要紧的是将这些事情这些势力这些人梳理开来归拢清晰,才能在之后的安排布置中不再被动。

与岳松接触的北庭人,很有可能就是夜世廷蓝。一般来谋划的双方应当身份对等不相上下,岳松和夜世廷蓝都是本国贵裔之后,身份地位都旗鼓相当。

如果夜世廷蓝与岳松暗中的筹谋是一致的,如果洪定暗中是岳松的人,那么夜世廷蓝不希望雪怀死,洪定也就不希望雪怀死。

因为雪怀就是惠王一直筹谋的那件事中最主要的人物。

在洪定面前出自己要刺杀雪怀,是一记试探,是投石入水试深浅。

如果他们要保护雪怀,一定会有所行动。

如果他们有所行动,就能确信他们确系一伙。

为什么要试探?

岳棠忽地有些警醒自心——对父亲给予的情报都会暗中试探一番,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

是从母亲不明不白地亡故之后吗?

竟已成了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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