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江随沉看了眼云安安微微蹙起的眉头,到底还是先松了手,没让她为难。

也因为,没有立场。

云安安暗暗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牵连江随沉,他帮她的太多了。

殊不知她这点小心思都被霍司擎纳入眼底,本就漠然的眸子肉眼可见地冰封,也不松手,揽着她的腰肢转身离开。

“你要带我去哪儿?”云安安反应过来时,却已经被他带进了一间包厢。

包厢里一眼扫去约莫七八个人,摇骰玩牌喝酒的都有。

一见霍司擎出去一趟竟然带了个女人回来,一个个也顾不上玩了,八卦心四起。

由于光线昏暗,这些人一时也没看出来云安安就是霍司擎那位明媒正娶的妻子。

“怎么回事啊哥,出去一趟就拐了这么个绝色小美人回来,难怪不要我给你点的头牌呢。”

“我赌一块地皮,霍哥不是那样的人,这个小美人搞不好自己送上门来的!”

“好啊,那我也跟注,堵我银滩那栋别墅,这个小美人是霍哥带来的!”

“我赌……”

只一会儿的功夫,这些人就开始拿云安安下起了注,赌注五花八门,败家得可以。

云安安听得只觉得有些刺耳,不由攥紧了衣角。

“呵。”霍司擎薄唇凉薄地勾起,目光似笑非笑地睨着这群人,“我的人,谁给你们的胆子拿来打赌?”

包厢里因为这句话登时静默了下来,只有音响声音还在响。

本来有些不情愿进来的云安安惊诧地抬起头,看着男人在或明或暗的光线下,深邃俊逸的脸庞,脸蛋悄然发烫。

能够和霍司擎在一个场合出现的自然都是人精,很快反应过来云安安是他们连调侃几句都不能够的人。

霍司擎的态度就是一切。

“唉唉,哥,刚刚是我不对,轻慢了这位小姐,这栋别墅就当我给这位小姐赔礼道歉的,请一定要收下。”

“这是全国百货公司的购物卡,女孩子就是要买买买才开心嘛。”

“我这……”

只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包厢里的人顿时来了个大变脸,热情似火地把自己身上现在最值钱的东西拿出来送给云安安。

云安安明眸中有些无措,抬头看向了霍司擎。

“收着,就当见面礼。”霍司擎语调不冷不淡的,显然没把这点东西放在眼里。

云安安一噎,默默地将那些东西收了,想着等下走的时候再还给霍司擎。

这些人都是因为霍司擎的缘故才会态度大转,像是进贡一样殷勤,那这些东西还给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包厢里还有一个人,从头到尾就没开过口,在一边独自饮酒。

霍司擎领着云安安过去,修长的腿踢开地上的酒瓶坐下,睨着旁边那人薄唇轻启道:“出息。”

“总比你这块不懂情爱滋味的木头好。”莫时寒放下手中的酒杯,瞥见霍司擎身旁的云安安,眼尾邪气地挑起,“哟,这可奇了。”

以往别说霍司擎会带云安安出来,就算是两个人同框,都是没什么可能的事情。

今儿个太阳打地底下发芽了。

云安安红唇抿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冲莫时寒微微颔首,心底有些惊讶他居然和霍司擎是朋友。

但想到他刚才的话,她笑得深了几分。

霍司擎怎么可能是不懂情爱的木头,只是要在特定的人面前而已。

包厢里很快再度热闹了起来,头顶旋转的五彩灯光闪烁不定,看久了让人想睡觉。

云安安乖巧地坐在一边喝着纯榨果汁,耳边时不时传来霍司擎和莫时寒的声音,因为音响的缘故听得不大清楚。

“我小时候说过的话早就当个屁放掉了,谁都跟你似的专情得小时候承诺的话,现在还带履行的。”莫时寒对此无感极了。

“怎么,被一群女人闹上家里你还很自豪?”

霍司擎喝了酒,嗓音有种沙质的冷感,低沉磁性,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味道在里面。

这句话莫时寒反驳不了,摇了摇酒杯道:“所以我才说你不懂情爱,因为一个承诺想要娶的人怎么谈得上爱这个字。”

说穿了,不就是理智胜于感情,而这个人恰好又对他有救命之恩。

其恩难负而已。

夜深,酒局提前散了。

霍司擎将已经睡着的云安安放进副驾驶座。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半晌,随即发动车子离开了金碧地下车库。

半小时后,车停在了水榭阁楼下。

路灯的光透过枝叶斑斑驳驳地洒落在线型流畅的车身上,晚风拂进车窗里,凉爽宜人。

不知过了多久,云安安才睁开了眸子,因为困倦眸底还漾着水波,桃腮微鼓,看起来像只慵懒的小猫。

好大一会儿,她才醒过神来,发觉自己竟然在车里,还是霍司擎的车里。

“我……睡了多久?”云安安眨巴了下眸子,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看着霍司擎被烟雾缭绕几分模糊的俊颜问道。

他的指尖夹了根香烟,浅色薄唇轻启间吞云吐雾,沾染得那张清冷禁欲的脸庞有几分雅痞的味道。

霍司擎侧过头看着云安安,半眯的眸子有些漫不经心,答非所问地开口:“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考虑什么?

云安安愣了几秒,触及他温淡的视线,忽然就想起了前天发生的事情。

她的脸色刷地一白,眸中的困倦也烟消云散了。

“即便这是你的孩子……”

“是我的孩子,又如何?”霍司擎嗓音淡漠,掐灭了指尖的烟,口吻凉薄:“突然多出的孩子于我而言除了弱点,无法成为其他。”

“云安安,你非要我将这件事明确地拆开给你解释,你才能明白么?”

昨晚她的产检报告便送到了他的手里。

她怀孕的时间的确与他们那一晚对上,那是他的孩子。

可,那又如何。

在他这个位置的人,容不得半点弱点,否则都有可能成为被对手利用的致命伤口。

遑论这并非他和所爱之人的孩子,便更是没几分期待。

不觉间,莫时寒那几句再度毫无道理的话晃过脑海,让霍司擎喉间微痒,抽出一根烟来,却迟迟没有点燃。

云安安纤指攥紧了包包的链条,俏脸煞白如纸,尽管她早就做好了这个孩子不会被他接受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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