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广江也不去摸了,听到牛棚后似乎还有声音,想往鸡笼的方向看,就见笼里露出一头“凶兽”,任广江吓了一跳,这不是三弟常说在山中的小伙伴野狸子么?怎么养在这后院里头?

没仔细在后院里看,真没有想到三弟媳温柔的小女人,还敢养凶兽,她不怕呢。

野狸子倒没有攻击任广江,他从后院出来,就见大哥正等着,“走了走了,夜里我也让媳妇儿过来陪陪三弟媳,三个妯娌在一起也有话说。”

宋九一听大嫂也来,她就放心多了,不然她跟二嫂在一起还挺怪的。

两兄弟走了,宋九将屋里屋外收拾干净,回到厨房,就看到被掀开的锅,里头的馒头早没了,盐缸也被打开着,瞧着还想带走盐的。

在荒年里,粮食是生命,同时也能试探出人性。

寄居在宋家长大的继女,宋九早有自知之明,但到了现在这一刻,心头多少还是难过的。

希望她娘能听懂她的话,再不离开宋家,最后她和宋六的下场也就是她娘的下场。

宋九才把厨房收拾好,大嫂和二嫂就赶过来了。

杨冬花一过来,就把今个儿她最先发现的事给说了,在三弟媳面前讨功,杨冬花嘴巴子也乖。

宋九挺感激两个伯子能先她一步过来,不然这些吃食就算没有被带走也得糟蹋不少。

“以后三弟要是上山打猎了,你叫我们一声,我和大嫂随便哪个,夜里给你做个伴。”

宋九点头,她和她夫君都不太想村里人知道他去打猎的事,毕竟这时期,谁家日子都不好过,没跟村里的那一群人一起入山,知道了也多半有意见。

傍晚时分,任婆子和任老头也赶了过来,看到三媳妇没事儿,放心了,几人在小院吃的饭。

夜里宋九将一盒糖糕拿出来,挺着大肚子的大嫂到了孕晚期,简直嘴馋得不行,看到想吃的,还没有入口,口水就流出来了。

杨冬花感叹道:“大嫂都快要生了呢,我这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

要说丈夫不行,夜夜寻欢,着实勇猛。

要说她杨冬花不行,她胸大屁股又大,个个都说她好生养的人,怎么就不见动静呢。

说到这儿,杨冬花轻咳一声,小声问道:“三弟媳,你……你有没有跟三弟圆房?”

果然二嫂又八卦起这个来了,宋九的脸通红,没说话。

沈秋梅将宋九打量一眼,说道:“二弟媳这也问,你也不害臊,瞧着三弟媳这已经不是姑娘家了呢。”

这也能看得出来么?

宋九感觉在两个嫂子面前无所遁形。

杨冬花有些吃惊,喃喃自语道:“可别到时候三弟媳比我晚入门,还比我怀前头去了。”

这也要比?

这一夜,好在两个嫂子各人一间,没有挤着宋九睡的,宋九总算睡了一个安稳觉。

被任家两个伯子给教训了的宋有财哪还敢来水乡村,一回去,媳妇和儿子也不见了,当天夜里叫来村里人帮着去找。

石头村的人问他们一家三口上了哪儿,为何母子两人没能回来?

宋有财咬牙切齿,弄是说不出去处,在水乡村女婿家里丢的脸,是绝不能让村里人知道的,心想着等他寻到了汤氏,看不打死她。

她两个女儿没一个有用的,都是这汤氏没有管教好,当初就不该娶了这寡妇。

深山中,任荣长背上背着一袋皮子,腰间还挂着野鸡和兔子,正往回赶时,突然发现林中似乎有动静。

猎人天生的敏锐,加上野狸子的警觉,一人一兽很有默契的跳到了老树上蹲着。

只是林中走出来的不是野兽,而是几个衣着破烂的粗猛壮汉,这几人在老树下集合后商量着劫走底下官道上的马车。

这年头,地里没出的,那只能落草为寇,像这种草寇着实不少,尤其是安城外的几座山峰上,更是不太平。

原本任荣长也没有往心上去,只是在听到几人说到马车里来的是位探亲的母女,他们不但要劫财还要劫色,把年纪老的母亲卖去勾栏院,把小的带去寨子里供兄弟们享乐。

任荣长听到这话,脸色便很难看了,手里握着砍柴刀,盯着这几人。

他们探好路,算准了时间,这就派人去寨子里通知兄弟们,等会儿在下游官道上拦劫。

人走了,一人一兽从树上跳下来,看着回家的方向,任荣长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野狸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山下头的官道上,来了一队人,前头开路的有六七名护卫,后头跟着四五护卫,还有赶车的脚夫,以及十几个下人。

后头大概有三十几辆驴车,里头或许装的粮食也或许装的行李,唯有中间的马车,一看就知这车里的人不简单,定是个有钱人。

车队经过山崖处,坡上突然有滚石落下,这大白日的,太阳能晒得地上冒烟,怎么会无缘无故有山崩的可能。

这些护卫显然有经验,很快护着马车快速往前走,避开这处,只是在马车急速前行时,枯草中冲出几百山匪。

这些山匪只知这马车精贵,却无人注意人家用的马匹,皆是不同寻常的战马,可见不仅不是普通人家,而且有可能是位官员家的女眷,且能用得起战马的人,官阶还不低。

这些骑在战马之上的护卫也非普通人,不仅临危不乱,甚至护着主子时还特别有章法。

首先被抛弃的是驴车上的物资,以至于有大半山匪只顾着抢夺财物去了,余下的小半再来对付才发现有些吃力。

只是山匪占尽了地理位置的便利,山坡上又有大石滚落,护卫们不得不护着马车赶紧逃离,边打边撤的时候,有山匪的箭朝着马车射来,车夫应声而倒,有乱箭破空射入马车中。

马车的帘子动了动,但很快又没了动静,护卫们见了,显然有些着急了。

就在这个时候,任荣长从草丛中现了身,一跃而下跳上马车,将倒在车前的车夫往地上一踢,他抓住缰绳扬起鞭子。

马车像箭一般飞快的冲出重围。

护卫们见了,想要去追可是被山匪缠住,山匪以为是自己的人劫走了马车,这就更加得拦住护卫们。

任荣长赶着马车快速往前去,山坡上的野狸子也是飞一般的速度追了上来,等到与马车靠近了,野狸子纵身一跃跳到了任荣长的肩头坐下。

一人一兽赶着马车这一逃,便走了两个时辰,直到来到一处宽敞的平原,寻了一处水源,马车才停了下来。

任荣长回头看向马车,正要伸手撩开车帘,想跟里头的人解释一句,谁知手才碰到车帘子,任荣长猛然收手,眉头一皱,飞身而起,一人一兽很快跳下马车。

车帘子被人从里头挑开,一位中年妇人手里拿着匕首朝外头刺来,却刺了个空,再定晴一看,看到马车旁边身姿挺拔的青年,妇人怔住,而后面上一喜。

“义儿?你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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