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三房的人想尽办法也没见上沈家人。
今晚的驿馆,不知有多少人难眠。
沈倾权让丁长善他们晚上警醒点,小心薛贵的人报复,果然后半夜就见薛贵的人在后院入口探头探脑,被二虎等值守的人抓住。二话不说痛打一顿,直接给丢了出去!
薛贵知道后暴跳如雷,可也不敢随意再派人过去。如今他手下的人锐减,对方却有三百多人,若是跟他们正面相抗,肯定是会吃亏。所以,他也只能按捺不发。
无妨,总归日后时间还长着,咱们走着瞧!
……
翌日一大早。
沈倾权他们就准备出发。
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全部打包放到板车和马背上,驴车也放了不少。尽量让每个人身上别负重太多。因为他们每日至少需要行进五十里,这样的大雪下,若是身上还拿太多东西,如何走的快?
这两天,女人们一旦有空闲,就不断的做干粮。蒸馒头,熬小米粥,烤番薯。天气寒冷,就算多做点也不会坏,等饿了直接拿出来吃,或是休息的时候,上锅一热就能吃了。
昨日,沈倾权还将新种植出来的玉米给拿出来了三十斤,让他们全都上锅蒸了,美美的饱餐了顿。后来,借了驿馆的石磨,将玉米粒磨成粉,跟白面掺着做成了玉米窝窝头。
又一种新的主食。
老人小孩们高兴坏了,这每日都能吃饱,穿暖,有铺子睡,还时不时会有新的吃食,简直要比从前他们逃荒时过的好太多!
沈倾权后来还将用油菜和黄瓜换来的三百多个鸡蛋让丁泰分下去,开水一热,下锅煮熟,每个人基本上都能分上一颗。
鸡蛋的香味,有多久他们没吃过了?当时,好多人都偷偷抹眼泪。
再次庆幸,他们跟着沈家人的决定!也更坚定,沈姑娘是他们的恩人!谁若敢跟沈姑娘过不去,或是欺负沈家人,那就是跟他们作对!
出发前,沈倾权再次将众人凝聚起来,她偶尔的小恩小惠,平时不显现,但到了关键时刻就会发生重要作用!
人心,是一个队伍最关键的!
特别是如今他们周围‘群狼环伺’,若无法将队伍拧成一股绳,一旦遇到困难,很有可能分崩离析。
这个队伍才刚刚组建,还太新。沈倾权很清楚,要想将一队人牢牢捆在一起,不止是需要鸡汤和口号。更需要落到实处,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
只有利益共同体,他们才能真正团结一心。
她极擅洞悉人心,分析局势,现世时她能一手管理上万人的公司,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
闵风跟着白弈站在窗边,看着下面热闹的场景。
在丁常山和丁泰指挥下,流民们有序的打包行礼,搬运货物,统计物资……上到六七十老翁,下到三五岁孩童,全都忙的不行。
可却稳中有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生气。
“这才几天,他们好像有了精气神,完全没了之前的颓丧和病气……沈姑娘,怎么做到的?”闵风不由惊讶,心中也不由对她敬佩起来。
“哼,那丫头拉拢人心的确有一套。昨个玉米,今日鸡蛋的,哪个能顶的住?”徐观傲娇的哼了声。
闵风好笑,“徐老,您昨天不还吃了人送来的玉米?这么说,好吗?”
“臭小子!难道你没吃?”他吹胡子瞪眼。
闵风哑然。
昨晚沈家二爷来敲门,特地给他们送来了一大盆金灿灿的煮玉米。总共有六七个,全被他们造了。那玉米香甜软糯,他们也风餐露宿了这么久,主子不吃,最后就全进了他们肚子。
吃人最软,拿人手短,还真是。
徐老爷子纳闷,看来以后不能再随便说那丫头坏话了。
“不过那丫头的确擅洞察人心,这吃不饱的世道,但凡能给一口吃的,那就是祖宗。只是这丫头究竟是从哪弄来的这么多吃食?还有昨晚他们拿出的蔬菜,青翠欲滴,新鲜的不行,就像刚从地里摘下来的一样……这未免太奇怪了些。”
白弈目光落在出现在院中的那道纤细身影上,须臾,缓缓勾唇。
眼底闪过的兴味,就连徐老和闵风都发现了。
“走吧。”
他转身出去,两人面面相觑,也忙跟着他下了楼。
很快来到院子,沈家人看到他们打招呼。
沈倾权正听丁泰汇报,就看到白弈走了过来。她目不斜视,没有搭理的意思。
昨天的事,她还记着呢,可没那么容易过去。
白弈捕捉到她的情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小东西,还挺记仇。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站在一旁,看她忙碌。
沈倾权被他盯的有些头皮发麻,对丁泰说了句就打算离开。出了驿馆,没想到迎头就撞上三房的人,沈沁雅看到她怯生生唤了声‘大姐姐’。
沈倾权连眼皮子都没抬,径自从他们面前走过。
“倾儿等等!我是你三叔啊!你看看我们!你帮帮我们啊……”
沈律平踉踉跄跄扑来,沈倾权心中烦不胜烦,刚要出手,身边男人动作更快,将她一下拽到身后。
她都没看到闵风是怎么出手的,沈律平已经飞了出去。
沈倾权望着眼前的人,眼底闪过惊讶。
白弈回头对上她目光,“没事?”
“……没。”
她没想到,他会出手。
“你、你们是什么人?”沈律平摔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沈和明色厉内荏的喊道,但闵风冷眼扫来,他顿时蔫了,吓得憋了回去。
闵风身形高大健壮,下盘稳固,立在那跟个门神似的。特别是他怀里还抱着柄剑,眉眼森森,眸含煞气。
一看就不好惹。
沈律平一家欺软怕硬,碰上硬茬就立刻怂了。
“这位公子,你是何人?为何会跟我大姐姐在一起?”还是沈沁雅最先反应过来,目光不断在她和白弈之间来回打量。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们不是坏人,我们也是沈家人,你这样忽然出手,是不是太无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