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是这样,证据显示嘛……对了长官,引火物是什么?”胖子皱着眉头问道。
“毛巾,案卷里说的是一条毛巾。”
“湿毛巾还是干毛巾?”
“开玩笑呢,当然是干的。”
“他不会那么没常识吧?”胖子笑着对马长官说道。
“全中!”马晓光眼前一亮,对胖子赞道。
胖子一见马长官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说道:“长官,你老人家又有什么想法?”
“不要紧张,要有坑也是一起跳,你看这状况,你不会把我丢在医院吧?”
“你是怕女特务?不至于吧,这医院呢……她敢把你吃了?”
“吃了倒不至于,问题一家之主在楼上呢。”马长官幽幽地说道。
“那也是,这样不符合新生活运动的宗旨,夫人也还在呢。”胖子捉狎道。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大楼门口,却看到了女特务和那位侍从回来了,胖子连忙迎了上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都去忙吧,保护好你家少爷!”黎梦芸神色有些幽怨地对胖子说道。
二人一听如蒙大赦,连忙“啪”地一个立正,恭谨地向“夫人替身”敬礼,然后转身跳上汽车,飞也似地跑了。
“女特务挺聪明啊!这下算是捞到免死金牌了。”
离开的车上,马长官对开车的胖子说道。
“少爷,您才是高……”
胖子一边开着车,一边捉狎地笑道。
“别扯了,赶快去湖北路吧,这几天几宿的,快顶不住了。”马长官打着哈欠对胖子道。
到了湖北路65号,马晓光到了书房,倒头就睡,这一觉睡得,得费点嗓子才能把他叫起来。
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基本和户泽阳太情况类似,精神病医院那地方,除非真正的病人,是睡不好觉的。
第二天一早,两人再次来到了后标营,复勘连宗望家失火的现场。
“这样子怕是神仙也没辙啊!”
胖子看到满眼的焦黑,冲马长官感叹道。
“我们再仔细看看,能不能淘点什么出来,死马当活马医呗。”
说罢,两人也没多说,各自分工再次搜索起来。
马长官负责的是楼上,卧室、书房阁楼之类。
胖子负责的是楼下,客堂间、灶披间、客房……
过了一个多小时,马长官不出意料地一无所获。
下了楼,却见胖子蹲在地上若有所思。
“发现什么?”
“什么都没发现……”
“那想到了什么?”
“你老人家怎么知道我想到了,哦!你是长官嘛……呵呵,我就直接说了哈,灶披间一点吃的没有!”
“什么意思?”
“这不快过年了,连宗望就算不会做饭,熟食也应该有点,我看了,连渣都没有……”胖子幽幽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连宗望是早有预谋?”
“以你老人家的智慧肯定也想到了,只不过你想多点证据而已。”胖子对马长官笑道。
“对,一个人警察分局局长早有预谋自杀,你说是不是很有趣?”马长官对胖子说道,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两人回到了车上拿出案卷,仔细地又看了一遍,还是毫无发现。
“唉!看来无论自杀也好,谋杀也好,对方是个高手,表面证据我们找不出纰漏。”马长官长叹一声掩上案卷。
“那我们就不从证据入手呗,我们是特工,不是警察,非得要证据确凿?”胖子开解马长官道。
“说得对!我们只需要查出连宗望为什么会这样死就对了,其他的交给警察。”马长官点了点头道。
说罢,妥善放好案卷,胖子开着车,两人到了第二区分局。
会议室里。
“报告二位长官,连副局长虽然是搞稽查的,但是为人不错,大家平日里关系还可以,没听说他和谁有什么矛盾……”
警员李韬有些紧张而拘谨地坐在会议桌对面,小心翼翼地回答着马晓光的问题。
说不怕那是骗鬼的。
对面是谁?特务处!
而且这位问话的长官外号人称“马王爷”,在特务处是凶名赫赫,据说逼急了还要咬人的……
“也就是说,连副局长和大家伙都是一团和气了?”
“当然也不尽然,有些犯了事的自然不会。”
“还有呢?最近连副局长办过什么大案没有?”
“长官,我一个小警员,怎么能知道这些?”
“你倒是老实。对了当晚吃饭的时候和回去的时候连副局长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我是说情绪上。”
“没有异常,吃饭还是他点的菜,帐是他给我钱我去结的,喝得有点多,但是能走路,脚下也没拌蒜……”
“好了,就这样,你先回去吧。”
马长官挥了挥手,对李韬说道。
李韬走后,旁边的胖子放下钢笔,使劲地甩了甩手。
“太费手,这做笔录比做菜累多了。”胖子叹道。
一番笔录做下来虽然没有什么收获,却让马晓光和胖子更加坚信,连宗望的死因却越来越让两人觉得蹊跷。
会议室里出现了一阵沉寂。
马晓光抽着哈德门一圈一圈地绕着会议桌踱着步,胖子靠在椅子上都有些打瞌睡了。
一支烟抽完,马晓光摸出一只,正准备点上,看到手里的香烟,却眼前一亮,一下想起了什么。
“查一下警察局里的行事历,再问问相关警员……落实一下连宗望出事前一个星期的行踪,越详细越好!尤其要注意那些意外情况。”
马晓光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说道。
“嗯?好!”
胖子抬起手臂,擦了擦有点流口水的嘴,连忙答道。
让马长官一个人在会议室,胖子拿着记事本出去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胖子飞快地跑着回来了。
“果然有状况,连宗望一周前去过宁海路看守所,两天后,看守所一名犯人在押送受审的途中逃脱了!”
胖子一边喘着气,一边给马长官汇报道。
“哦?什么样的犯人?”
“一个惯犯,算是个江洋大盗吧,叫宋钊,外号活阎罗,这家伙无恶不作,死七次都不嫌多。”
“那就结了,这个连宗望果然是老手……走,我们去调这个活阎罗的案卷,再去看守所。”
两人很快去分局档案室调出了宋钊的案卷,果然不是一般人,厚厚的一大本,应了一句古话——罄竹难书!
胖子开着车,马晓光在副驾驶翻看着案卷。
汽车一路往东,朝宁海路看守所驶去。
“这宋钊是A型血……哈哈,巧了,这连宗望也是!”
马晓光看着案卷,有些兴奋地冲胖子说道。
这年月,可不像后世可以有DNA这个大杀器锁定案件当事人身份,就是血型也是算得上难得的科技手段了。
“也就是说,连宗望很有可能找了这个和他相同血型的人来做替死鬼?”
胖子一下也反应过来。
“我说少爷,你怎么想到的?”
“这个啰!”
马晓光放好案卷,笑着摸出一只哈德门。
“这个?普通香烟,没什么特别啊,都长一个样。”胖子瞥了一眼哈德门答道。
“就是啊,香烟都长得一模一样!”马晓光点起香烟玩味地笑道。
“我明白了,他找来一个体貌特征和自己差不多,最重要的是血型一样的人,当替死鬼!厉害!”
胖子一边开着车一边叹道。
两人说话间,车已经到了宁海路看守所。
拿出特务处的派司,看守所自然是大开方便之门,两人很快拿到了宋钊的档案。
看守所档案也显示,宋钊确实是A型血无疑!
据看守所当天的记录和负责的副所长娄俊宏回忆,连宗望当天是以复核案情的名义提审的宋钊。
提审当时一切正常,还有警察局另外一名探长熊彬一起,问话时还有监狱的狱警在。
在此之后没有外面的人和宋钊有接触。
宋钊逃跑是趁着囚车在去法院的路上抛锚,不知怎么弄开镣铐,打晕押运人员逃跑的……
娄副所长办公室。
马晓光对胖子吩咐道:“打电话给老陈,让他找这个熊彬,问问提审当天的情形,另外也问问在场的狱警,当时的情形……”
胖子出去打电话找人。
马晓光和娄副所长泡起茶,扯起了闲篇。
“这人犯跑了,娄所长压力挺大吧?”
“可不,要不怎么会让张所长停职?只好我顶上,马长官您是知道的,这看守所的活不好干……押送的两个兄弟和司机也都关起来了,真是倒霉!”
娄所长抱着手里的杯具开始诉起苦来。
和娄副所长说了一通没有滋味的白话,胖子却已经回来了。
“已经通知了老陈,他马上找熊彬,另外那个狱警我也问过,提审当时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可疑。”
胖子对马长官汇报道。
“那就怪了,这宋钊是重犯,单独关押的,除此之外没有人接触过他,送的饭都是检查过的!”娄副所长疑惑地说道。
“看看老陈来,怎么说,我估计他会带来点有用的信息。”
马长官沉吟着说道。
又等了一会儿,娄副所长巡查去了,老陈却赶到了看守所,来到了娄副所长办公室。
“长官果然英明,当时提审完毕,手印是连宗望让宋钊盖的!”老陈喘着气报告道。
“果然有猫儿腻,送个铐子钥匙也就这一瞬间的事情。”胖子叹道。
“不过长官,勘察笔录显示死者的胃里残留物和连宗望他们当天吃的可是一样的啊!”老陈有些疑惑地问道。
“胖子,给老陈说说。”马晓光笑着对胖子道。
“这个简单,那天不是连宗望他点的菜吗?”
胖子双目精光一闪,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