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春临走前问温暖:“炜晨,你是不是不想侍寝?”
温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避开李立春的眸光,“没有这回事。”
“我想起你的月信已经过了,你故yì
说你的月信没来,是不是骗人的?”李立春忽然抓住她的手,热切地说:“炜晨,不要这样,我们既然入宫了,就要向现实低头,我们不能总是在这里,我要出头,我要封妃,只有这样,我才能有资格省亲。”大朗规定,只有妃子才有资格回乡省亲,其他的嫔妾只能让娘家的人入宫见面,除非有特令。
温暖悲哀的想起自己并非处子之身,入宫验身的时候她装月信来了,而验守宫砂的时候她用胭脂点在手臂上,并且在守宫砂上动了一些手脚,验身的嬷嬷看不出来,温暖才可以过关的。
但是一旦侍寝,她不是处子的身份便会掀开,到时候皇帝还能容得下她吗?容不下倒也没什么,反倒能清净地过日子。只是温暖想起这个事情,心里便堵得要紧,像是有千斤担子压在胸口,让她无法呼吸。
傍晚时分,彩凤彩蝶开始帮她装扮,皇后知dào
她今晚侍寝,送来了一套粉蓝的描金丝花鸟薄纱衣,宸妃命人送了些檀香粉过来,让她撒在衣物上,檀香粉有催情的作用,温暖有些尴尬地谢恩。
昭贵妃也送来一支碧玉簪子,温暖以示尊重,是必须要戴上的,而且明日回来,还要一一登门谢恩。
“小主,你很漂亮!”彩凤喜悦地看着温暖,不过随即又说,“胭脂似乎薄了点,彩蝶,多抹点吧!”
彩蝶连忙阻止,“千万不要,娘娘自有一股风韵,脂粉过多只会掩盖了她的恬静姣好,这样恰恰好了。”说完,她巧手在温暖的头上绾了一个素洁的拧旋髻,然后插上昭贵妃送的簪子,戴上一对珍珠耳环,这双耳环已经跟了温暖许久,说起来还是楚夫人送给她的礼物,是温暖亲自在珠宝号里挑选的,那时候楚夫人把她当成了未来儿媳妇,去哪里都带着她,也因为如此,认识她温暖的人很多。也因为如此,她更无法在京城待下去了。
一切都准bèi
好了,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魏斌便带着人过来。第一次侍寝的女子都可以坐皇上的龙舆,而之后的每次侍寝,都有专人抬轿子。
后妃侍寝一般都在咸宁宫,温暖也不例外。可见寒轩虽然对她另眼相看,但也并没有什么例外之处。他对她的看法只比寻常的才人多一层,那就是她的见解十分独特,他甚至认为她是温暖派来陪伴她的。可她到底不是温暖,在他心底分得很清楚,他爱的始终只有一个,尽管那个人和她一模一样,尽管性子和她并无分别,但她不是温暖那就不是他心中所爱的人。
如此理智而沉迷的爱,矛盾又合理,让人难以想象。
天际一片漆黑,温暖步入咸宁宫之前,深呼吸看了一眼天空,心跳得很快,过了今晚之后,只怕寒轩再也不会让她侍寝。她知dào
即便他震怒,太后也有法子帮zhù
她。大不了被赶出宫去,她真的无所谓,离宫之后更好,不必面对这么复杂的环境。
魏斌在她步入咸宁宫之前,忽然喊了一句:“温姑娘!”温暖下意识地回头,“怎么了?”马上醒悟过来,她面不改容地说:“魏公公可是叫我?”
魏斌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她聪明,不代表别人愚笨。本来他也相信了她是庄炜晨,但是今晚她的耳环出卖了她。这双耳环她一直带着,以前就戴,人就是怎么奇怪的人,温暖本来以为一双普通的珍珠耳环没什么特别,也没有人会留意她这双耳环。但是因为温暖曾经接近过寒轩,魏斌对但凡接近过寒轩的人都一一仔细观察,温暖的耳环他见过多次,因为她似乎只有一双耳环,每次入宫都带着它。每个人的耳朵都是不一样的,即便带上一样的耳环,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
“没有,小主请进去吧!”魏斌面无表情地说。
温暖心中突跳了一下,她感觉魏斌已经识穿她的身份,但是魏斌是只老狐狸,即便看穿了,也不形于色,她心中凄然,其实看穿又如何?反正王爷和太后皇后都知dào
她的身份,若是他不嫌弃自己曾经遭人糟蹋过,她还有什么顾忌?
提起裙摆,她决断地走上阶梯,一步,两步,三步
咸宁宫寝殿里燃起了红烛,这是太监早先准bèi
好的,虽然不是大婚,但到底是她和寒轩第一晚圆房的日子,温暖瞧着这个布局,忽然脑子闪过一个念头,既然他说他喜欢她,那么不如拼死一醉,说出她的身份,看他是否还会喜欢她。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温暖整个人打了个激灵,马上阻止自己,万万不可,无论对方喜不喜欢她,这个人是皇帝,她招惹不来。
“想什么?”寒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把温暖吓了一跳,温暖马上转身看着他,他今晚穿了一件玉白色绣龙锦袍,如利刃雕成的俊朗五官不带一丝笑容,他就这样淡淡地站在她面前,俊朗的脸上看不出喜悦或者悲伤,仿佛这个对他来说是极其寻常的事情。
温暖似乎不能忍受他的淡然,但是却又发xiàn
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心中懊恼至极,只得行礼:“奴才参见皇上!”
寒轩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碰触她的下巴,温暖下意识地要躲开,但是又想到始终是要有这一天的,于是也直勾勾地看着他,但是慢慢她便发xiàn
他眼里的并非**,而是一抹情意,她有些茫然,想要出口相询,他却忽然又阴沉着脸,冷冷地说:“过来,陪着喝杯酒!”
温暖默然坐下,喝酒她会,而且是酒筲箕,(当然是她自封的,她显然已经忘记了曾经醉得睡大街),许久没喝过酒了,但是又怕喝了酒之后会乱说话。不知dào
为什么,她总是很害pà
他知dào
自己就是温暖,其实怕什么呢?她也说不清楚,也许是觉得有人在自己死后还这样怀念自己觉得十分感动吧,舍不得破坏这份美好的幻想。虽然明知dào
他所谓的情意也不过是出于对爱情的憧憬和幻想,这个是人类的通病,我们有时候并没有很喜欢一个人,也没有觉得那个人很好,但是他死了,便突然完美了,他说过的话变成了至理名言,他做过的事情变成了伟大事业。她修过心理学,也学过微表情,所以她能从寒轩的眼里看出他所谓的依恋,不过是自我逃避的一种方式。
伺候在旁的宫女连忙上前添酒,温暖端起酒杯还没等寒轩举杯便狠狠地喝了下去,酒香扑鼻,实在是诱人啊。等她喝完满足地放下杯子,却发xiàn
他拿着酒杯愣傻地看着自己,温暖看了看宫女,那宫女也愣住了,脱口而出,“第一杯酒,是要敬天地的!”
温暖傻了眼,她没听说过啊,看了看寒轩,见他神情古怪地把酒倒在地上,然后命宫女退下,宫女放下酒壶,福福身子然后退了出去。
是要开始了吗?要睡觉了吗?温暖脑袋有些发热,手也有些颤抖,他貌似在微笑,笑什么?他长得真英俊,比明星还犹胜三分,天啊,这个男人要和她睡觉吗?巍巍地拿起酒壶给寒轩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奴才敬皇上!”寒轩举起杯子,嘴边微微扬起一抹讥笑,“你敬朕什么?”
温暖冲口而出,“你长得好kàn
,冲这个就得喝!”(好困,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