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清楚了这家中最后掌权话事的是孙老爷,她便存了心思,无论如何要也当上正室。做了青楼女子多年,她大概能从男人的一些行为中判定这个人是否好色。

孙老爷从不去风月场所,家中一妻一妾,妻子善妒,性格暴躁,妾室也是个厉害人物,和正室相抗衡。有这两个女子在,孙老爷想出去偷腥都不可能的。但男人都风流,尤其是多金又多时间的男人。小艳红设法勾引自己的公公,在一次家宴中孙老爷喝醉了,小艳红收买了一个下人,把孙老爷扶到后院的一家空置房中。这孙老爷半醉半醒之间,抱着一个温软的肉体,哪里还顾得上细看是谁,凭着男人的本能便把女人给撂倒了身下压住,之后发生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

孙老爷在和小艳红交欢的时候,已经凭借暗淡的月光看清了女子的面容。他惊得出了一身汗,但转念一想,她到底是一介青楼女子,加上欲念正盛,便不管其他,继xù

大动起来。

事后,小艳红用此事来要挟他,孙老爷对小艳红的肉体也十分的依恋,想继xù

和她保持这种关系,于是在小艳红耳边许下了许多的诺言,并且在正室的孩儿出生后,孙老爷找了个借口,说她犯了七出之条把她送回了娘家。这正室受不了这个屈辱,当夜便上吊自尽,幸好发xiàn

得早便救了回来。这孙少奶奶的娘家也不是等闲之辈,于是便到孙家闹了起来,孙少奶奶便把孙老爷与小艳红**之事说了出来,此事孙老爷本以为天衣无缝,瞒过了家中一妻一妾,谁料竟然被这个鹌鹑儿媳妇发xiàn

了。

此事便算闹大了。

当夜,孙老爷睡着了,被孙夫人用剪刀把命根子给剪断了,孙秀才也给了小艳红一纸休书,把她赶出了孙家大门。孙老爷的妾室找了几个男人,晚上在河畔边把她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用尽最后的力qì

,把头钗典当了,买了一套红裙子和红鞋,投河自尽。在她的家乡有个传说,一旦穿着红衣红鞋自尽,那死后便能变为厉鬼,找害她的人报仇。

这一次死者郭松源,便是当日在河畔折磨她的人之一。

路阳走到南街小苑前,这是一条幽静的小街,鲜有人迹,偶尔经过的都是附近的住户,这南街小苑是一所占地面积大约两百平方的临街房子,门口挂着一个牌匾,就写着:南街小苑。路阳心想,这个人也够懒的,连起名字的功夫都省了下来,这条街叫南街,这所是别苑建筑,于是便叫南街小苑,真够随便。

她轻轻扣动门环,然后静静地等了一会,果真有个老人前来开门,这个老人很老了,脸色的皱纹很深,微微驼背,一口开可见牙齿全部掉光了,他看了路阳一下说道:“主人在等你!”

路阳心中讶异,但没有表达出来,只轻轻说了句:“谢谢!”便跟着老人走了进去,这房子简单得很,没有一棵花花草草,要说唯一的装饰,便是左侧的一个荷花池。这里任何摆设都没有,屋子里也没有椅子凳子桌子,就只是空屋一间。老人带着她穿过大堂走向一个小阁楼,木质楼梯十分坚固,楼梯上有一所门,是直直铺下来的门,老人用手把门顶起来,然后用绳子绑住,再对路阳说:“可以上来了。”

路阳道了谢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了上去,一上到阁楼,便见豁然开朗,这里竟然有一面是山石,有一个幽泉从假山中流出来,这里无遮无掩,只在边上垂了一块淡绿的帘子,算是勉强遮住了楼上风光。原来这里一面墙是依山而建,这里原先是南山,平移之后建成了一排房子,刚好突出这一块便被主人巧夺天工地利用了起来,变成了房中山。那幽泉便是从山中引来,再落到一楼的一个荷花池里,再从荷花池引水出南街小河。

一个男子站在幽泉前背对着她,听到脚步声响起,他慢慢地转过身子,身后有十月的夕阳光,依旧耀眼。纵然在阳光的光晕下,她瞧不真他的面容,但她想,有时候眼睛会骗人,但感觉不会。

她轻轻开口:“我缺一个府丞,不知dào

你有没有兴趣?”

那人摇摇头,唇边有一抹上扬的弧度,眸子闪亮,鬓眉如墨,“你是府尹,我是府丞,那岂不是被你压得死死的。”

“我主外你主内,在人前你听我的,人后我听你的,公平了吧?”路阳言辞暧昧,在她心里,早已经不把这个稻草人当外人了。他们也许会在这个世间相对许久的人。

稻草人还真的侧头思考了一下,“如此说来,还真的挺公平的。”

“你说,我盗取了你的名字,那到底是你盗取了我的名字还是我盗取了你的名字呢?”路阳想起在鲁东城那一次,他说他叫稻草人,她跟唐莲花自我介shào

的时候盗取了他的名字,但是原来他叫落尘。

稻草人睁眼说瞎话,“那时候,我刚好决定了要取一个别名,叫稻草人。我的新名字还没被人叫过,便被你盗取了去,这当然不行。”

“你强词夺理。”路阳瞪大眼睛看着他恬不知耻的俊颜。

“恩,对。”他也不否认,点点头便认了。

“你现在还有什么瞒着我的?”路阳问道,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这个男人狡猾如狐狸,得好好盯着。

“很多,但既然是瞒着的,那就不能说出来,要一直瞒下去。”落尘笑了,缓步走上来牵着她的手,“走,带你去看落日。”说完,两人的身影在这房间中忽然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便是西山上,落日前了。

不知dào

是十月的风染红了枫叶,还是落日的余晖映红了一山的青翠。有不知名的树叶缓缓飘落,翠绿依旧的十月,已经不似春日的嫩翠了,带着成熟的风霜。

路阳没有做声,静静地坐在山坡上,毫不遮掩地对他坦露自己的心事:“我一直有个愿望,若是能和他这样坐着看看落日,哪怕只有一次,我也心满yì

足了。”

落尘淡淡地笑了,“爱上凡人,最后会很痛苦。”

“可我已经爱上了。”

“那怎么办?”落尘侧头看他,脸上带着夕阳特有的微黄。

“我原就想问你,你倒问我了,我要知dào

怎么办,还问你干嘛?你倒是说,愿不愿意做我的手下?”路阳闭着眼睛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享shòu

这难得的平静。

“我要是不愿意,你岂能找到我?”落尘在落日沉下去的最后一刻,说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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