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个疑团,路阳入了宫。此时已经天黑,夜里的皇宫虽然还是灯火通明,但未免显得有些冷清和寂寥,毕竟宫中刚死过人,皇帝心情又不好,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做人,不敢有丝毫闪失。
寒歌还在御书房批阅奏章,他真是一个很勤奋的皇帝,先帝交给他的江山有太多的阻滞障碍,亲兄弟到顾命大臣,京官到外官,不服他的大有人在。造反仿佛是每个新帝登基都会面临的情况,若是外人反他,他未必会这么伤心。但首先举起剑对准他的,是他从小到大都敬爱的大哥,那个一直都说不爱皇位爱自由的大皇兄。
他亲手杀了这位皇兄,并铲除了所有的余孽,但凡危及他江山的人,他都绝不留情。他不是无情,只因知dào
有一丝留情,日后春风一吹,余孽再生的时候,酿造的悲剧也许更大,战争无论到最后谁输谁赢,百姓首先遭殃,父皇教导他,凡是百姓为先,只要安稳了百姓,才可安定江山。
所以他心中,永远以国家为先,百姓为先。至于自己和自己的幸福,没有选择的余地,皇帝,多少人抢着做啊?那他得到皇帝的宝座,也应该很幸福了。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是啊,天下的人都想做皇帝,而他如此幸运,居然生在了帝王之家,父皇如此看重他,临死前还把皇位传给了他。
先皇一直不看重寒歌,对他要求很严格,甚至多番刁难,后宫各宫都看不起他和他的母妃,处处打压排斥,甚至连太监都敢给他们脸色看。寒歌从小隐忍,勤奋好学,文武兼修,本想离开皇宫独自闯一番事业。谁料皇帝病危,太子未立,当众宣bù
新皇的人选,竟然是他。
原来之前的刁难和严格,都是因为要保护他。若是早早公开他就是太子人选,只怕没有后台的他,早被有居心的人弄死,哪里还有登基的一日。老皇帝坚持要看着他坐在龙椅上才闭上眼睛,他用尽全力扶持儿子,但到最后,还是避免不了兄弟间兵戎相见。
也因为先皇的良苦用心,所以他江山百姓在他心中永远排第一。
做他的女人,会很累很累,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给你一抹温柔。
路阳隐形在空气中,静静地走近他,他很认真,很专注,当然发xiàn
不到身边有任何异样。奏章所言,未必都是真的,所以他暗中有一队暗卫,会偷偷印证事情的真伪。也通过奏章,可以知dào
谁真心为国勤政为民,谁庸庸碌碌只为度日。许多人都轻看了他,他竟如此有勇有谋。
她离开御书房,径直去了皇后的寝宫,虽然他是男儿身,但是在宫中,谁都知dào
他是太监,所以在皇后处,不需yào
遮遮闪闪,直接让宫女进去禀报。皇后还没有就寝,在灯下绣着荷包。
路阳看着她一针一线地飞快穿过锦缎,“女人莫都爱绣花?”
皇后抬起头,把针在头发里拨了一下,温柔地笑了,“小菲,出去看着,本宫与路公公有话说。”
小菲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说了,“娘娘,还公公什么呢?奴婢早看出来了,路公公是女子。”
路阳与皇后都一愣,路阳摸摸自己的脸,丧气地说:“难道说,大家都知dào
我是女儿身?我自己还以为瞒过了所有人呢?”
皇后哈哈笑了,“你啊,在我宫里总是没有顾忌,小菲又是我近身是人,日子久了,怎么会不知dào?她又不是笨蛋。”
小菲也笑了,她是皇后的陪嫁,故皇后十分看重她,如今见皇后不怪罪,便又继xù
说:“其实看出公公是女子,是因为娘娘当您是知己,娘娘是个有分寸的人,怎么会对一个男子如此热情?即便对方是一个太监,也未免有些越轨了。加上后来仔细观察,才得出这个结论的。”
“好好好,都知dào
了,那我这身装扮是不是该卸去,换上一身女装啊?”路阳看着皇后飞针穿线,喃喃地说。、小菲笑了一下转身出去了,把门关上站立在外间。
昏黄灯光下的皇后十分迷人,五官精致,笼罩着一种朦胧的光,眼波流转,眉若远山,如烟如云。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有男子不爱她?寒歌难道不知dào
她的迷人么?他心中是否爱皇后?毕竟他和皇后之间,是真真zhèng
正的夫妻情谊。
“看什么啊?”皇后见她撑着腮,静静地看着她,不禁问道。
“看你,舒雅,你很漂亮。”路阳一副着迷的样子,倒让皇后有几分高兴,她放下手中的活凝视着路阳,“是么?你觉得我漂亮?”
“你自己不觉得么?”路阳伸出手在她眉毛处一扫,笑道,“要是眉毛再纤细一点就好,此情此景,简直就是一幅工笔仕女图。”
皇后摸着脸,有些羞红了,“我只道自己有些姿色,从小到大,也没有人说过我很漂亮。”
“那是当然的,你是左相的女儿,左相没有妾室,你只有一位兄长,连个说话的姐妹都没有,下人震慑你的威严,不敢说越轨过分的话,而后来嫁给寒歌,一国之母,更加没有人敢评论你的容貌。所以啊,还是做一个平凡人为好。”路阳撑着脸说道,有些恹恹欲睡,虽然睡觉对她来说只是摆设,但她还是喜欢睡觉的时候,沉静,慢慢进入梦乡。
皇后也深以为然,随即想起路阳的来意,“你这么晚进宫,不是为了说我漂亮吧?”
路阳嘴角扬了一下,其实皇后为人很单纯,许多事情还是不必要给她知dào
吧,于是笑笑说:“想你不能来看看你么?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啊。”
“行,我还以为你出了宫就等于逃离了这个樊笼,再也不愿意进来了。”皇后继xù
绣荷包。
路阳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起来,“这宫里有你一日,我总要来的。”皇后有些动容,嗔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绣荷包,路阳无趣,只得问道:“荷包给谁的?绿色,皇帝喜欢金色的。”
“给你的,你现在好歹也是路大人了,都没个像样的荷包,出去了净给我丢脸。”皇后笑着说,梨涡浅笑,实在迷人。
路阳却撇撇嘴说:“有情郎不送,送给我有什么用?你这样淡然,始终皇帝的心都要去了宛贵妃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