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丰年踉跄着到江月白身边,塞给她一颗疗伤丹药,握住锁镰半跪在地。

妖兽嘶吼声越发靠近,地面震动感也越发明显,江月白紧张地抓紧陶丰年衣袖。

“别怕,爷爷在呢。”

扫到旁边木盒,陶丰年果断取出蛊虫仰头吞下。

蛊虫入腹如烈火爆发,热流席卷全身,陶丰年精神振奋,疲惫全消,甚至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他重新站起握紧锁镰,“丫头,往北三十里便是天衍宗巡守地界,爷爷助你杀出重围,你去求援。”

江月白小手颤抖,明知求援不可能,还是咬着嘴唇点头。

她拒绝抗拒,只会让爷爷分心分神。

但就算不可能,她也会挣扎到最后一刻!

疤脸男按着身上伤口跳上树,一群狂暴的青岩猴荡着树藤,正奔袭而来。

“哈哈,哈哈哈,百兽来袭,我看你们还怎么活!”

噗嗤!

话音刚落,江月白双眼猛睁,看到一只木手从疤脸男胸口穿出。

疤脸男满眼震惊,坠地而亡,露出他身后蓝衣黑发的无面木偶。

吱吱!

猴群袭来,蓝衣木偶身上机括翻转,旋身跃起。

千针飞射,暴雨梨花!

陶丰年第一时间护住江月白,破风声中,猴群半空坠落,惨叫连连,无一只可靠近。

眨眼间便已满地猴尸,每个身上都插满木针。

木偶落地,下巴机括开启,伸出烟管喷吐青烟,驱散引兽香气。

好厉害!

江月白瞳仁颤动,一瞬不瞬的盯着木偶。

侧面传来动静,江月白收回目光看过去,只见粗犷女修揣手坐在木牛之上缓缓靠近,桀骜不驯。

“小孩,又见面了,看来你我有缘啊。”

江月白眉头皱起,满眼戒备。

墨百春扫了眼无头女尸,“你杀的?”

江月白点头,墨百春眉头扬起。

“不愧是我看中的小孩,练气三层就能把练气七层一击必杀,聪明果敢有胆,好好好!”

墨百春挥手,木偶一跃而起,回到她身边守护。

“受伤了啊?我这药还不错,吃了疗伤吧。”

药瓶抛到两人面前,陶丰年伸手去拿,江月白扯住陶丰年衣袖。

陶丰年按了按她的手,拿起药瓶取出一粒丢进口中,片刻之后未曾感觉到有问题,又取一颗喂给江月白。

金丹真人给的药见效很快,陶丰年拱手道谢。

“陶某多谢无嗔散人出手搭救。”

墨百春摆手,“无妨,我为她不为你,怎么样小孩,我这傀儡木偶好玩吧?”

江月白两条秀眉蹙起,闷闷点头。

墨百春笑容绽放,“大道万千,你才窥得一角,早早决定方向以后定要后悔的。若不是我盘算一夜始终放不下你,今日未必能及时搭救,所以你要不要再想想?”

“你答应拜我为师,我这傀儡木偶就送给你,只要玉符在手,结丹之下都难伤你性命,怎么样?”

墨百春像个拿糖骗小孩的恶人,陶丰年眼睁睁看着,无可奈何,只能暗自握拳。

江月白垂眸,思索片刻道:“可能会后悔,但不是现在。就像您说的,大道万千,我才窥得一角,那便等我全都窥上一遍,再决定也不迟。”

墨百春扬起一边眉毛,“呦呵,还是个有野心的小孩,也不怕乱花渐欲迷人眼,不过我倒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真不跟我走?”

江月白点头,“不走。”

墨百春长叹一声,“行吧,可能是你我缘分未到,这东西你拿着,若是想通,到灵鹤门寻我,接了个活,得耽搁一两年。”

一个手臂大小的木偶丢过来,跟那无面木偶一模一样只是小了些,四肢皆能活动,体内有机括不知可做何用。

墨百春在那看着,江月白硬忍好奇,装作不在意。

墨百春目光收回,落在陶丰年身上,嘴角笑意渐冷,传音一句。

“尘缘易了,心魔难除,你不该拖累她。”

陶丰年喉咙发紧,遍体冰寒,墨百春乘木牛踏空而起,很快消失。

陶丰年身子一软,瘫坐在地,江月白丢开木偶,跑到陶丰年身边。

“爷爷你怎么样,她刚刚是不是欺负你了?”

陶丰年苦笑摇头,“咳咳,这里不安全,我们收拾一下快点离开。”

江月白点头,看陶丰年取了两人财物,将周围妖兽尸体全部塞进储物袋中,最后放火烧毁尸体。

以疾风符赶路,夜幕时分两人踏进天衍宗巡守的范围,陶丰年才松口气,带江月白借宿在山下小村。

经过一番梳洗休整,加上墨百春的药确实不错,两人基本恢复。

“爷爷,劫道的事情在南谷坊市周围经常发生吗?”

夜半,江月白摆弄木质小傀儡,坐在桌边问陶丰年。

“不好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月白小脸皱起,“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我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墨百春安排的。”

陶丰年目光闪了闪,继续修整焚心母花。

“你可以怀疑,但没有证据便不能乱说,不管怎么样,她救了我们是事实,而且她没有强行带走你,说明她不是强横霸道的人,也没有真要伤你的意思。”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

江月白平日不喜欢谁,从不摆在脸上,只有在陶丰年面前才会说真话。

陶丰年笑容苦涩,“就当是结个善缘吧,日后你若在天衍宗待不下去,也好有条退路。”

江月白闷闷点头,把木偶收进储物袋。

陶丰年吸了口气,将焚心母花放回木箱,取出黑衣女和疤脸男的储物袋。

“福祸相依,虽九死一生,却有意外收获。不过爷爷要叮嘱你,无论这两个储物袋里有多少东西,你都不能动歪心思,命只有一条,其他的就算没了还能赚回来,懂吗?”

“懂懂懂,爷爷你快打开看看有多少灵石。”

江月白双眼放光,陶丰年摇头失笑。

一番规整之后,江月白尽管,“二百四十八块下品灵石,好多啊!”

江月白兴奋,陶丰年并无多少喜悦,这距离一颗延寿丹的价格还是相差甚远。

“爷爷你快收好,别被人看到。”

江月白把灵石往陶丰年那边推,陶丰年只收走一半。

“作为并肩作战的道友,战利品平分是规矩。”

“道友?”江月白受宠若惊睁大眼。

“眼睛已经够大了,再睁成牛眼了。你今日能斩杀那黑衣女修,着实让爷爷没想到,是爷爷平日太小瞧你,总把你当孩子看,今后不会了,江道友。”

江月白嘿嘿一笑,也不客气,将自己那一半灵石收进储物袋。

灵石之外,还有一些符箓和疗伤解毒的丹药,江月白捡了自己能用的拿走。

最后剩下的,就是黑衣女的白玉埙,疤脸男的大刀,两册功法和一包荆棘种子。

“这《乱魂抄》对应此埙,只有一曲,不入品算是秘术类,那黑衣女修还未练到家,若是练到圆满,只怕一闻此曲,我们顷刻间就会神魂大乱,自相残杀了。”

“这《断水三刀》是上品武技,只有三招属于刀法绝招,爷爷肩上挨那一下就是其中一刀,我的锁镰是八品法器,被他九品大刀震裂,可见此刀法厉害。”

陶丰年将两部功法交给江月白,“你若有兴趣可以看看,但记着,贪多嚼不烂,眼下还是要以考灵耕师为主。”

“嗯,我知道轻重缓急。”

“这埙是特制的九品法器,本身也有扰乱神识和心神之效,留着防身,大刀笨重不适合你,爷爷回头给你换把轻巧的,那柴刀确实配不上你了。”

江月白赶忙护住柴刀,“哪有,我觉得它很好用,而且九品法器我现在祭练困难,用不了太多个,等我神识强些再换刀,大刀爷爷留着,战利品平分不是吗?”

陶丰年也不强求,将桌上最后一包荆棘种子并两个储物袋推给江月白。

“这两个储物袋你留着,以后东西分开放,丢一个还有备用的。荆棘种子是低阶练气修士除了符箓之外另一个斗法手段,藏书院一楼就有相关说明。”

“最后是铁背妖狼和那些青岩猴的尸体,等爷爷回去处理好,肉给你留着解馋,捡好的皮子给你做一套皮甲,剩下的卖掉换灵石。”

“爷爷你真好,我们这趟出门真是赚大了。”

“是赚大了,命也差点丢了,你可别记吃不记打,去休息吧,明早换杂役弟子衣服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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