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大肥猪不?”孟建波冲到顾西面前,一脸期待地望着她,不等顾西表态他又去拉她手,“走,我带你去看。”

“要吃饭了不去,你自己去玩吧,啊?”屠八妹过来牵起顾西,顾西仰头说:“妈妈,我想去。”

“她说想去我带她去。”孟建波急忙去掰扯屠八妹的手,屠八妹还没来得及发话,孟建波就被江家老三拎了起来。

老三将孟建波扔出院外,“别处耍去。”

江家除老二江有春个子偏单瘦点之外,其余几个都挺壮实,尤其江老三长得牛高马大,又不苟言笑,村中孩童多半不敢跟他嬉皮笑脸。孟建波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踉跄几步稳住身子后,他从地上摸起一把石头就砸向老三。

“你个小兔崽子……”老三跨前一步,“快跑!”孟建波他哥冲上来扯着他飞奔而去。

酒菜上桌,江富海请村长讲几句话,村长举杯说既认了干闺女两家往后就算沾了亲,〖三五*中文网

M.35zww.net日子长着呢,好好处吧。村长又让江有春敬屠八妹一杯,说是托了屠八妹的福他才得以到镇上做事,嘱他好好干别丢了村里人的脸。

这餐饭吃得屠八妹很是开怀,她的酒量也很惊人,竟不输在坐的所有男人,半斤酒下肚面不红心不跳,村长直夸她是女中豪杰。

“她婶,咱俩喝一个。”江富海举起杯,“这村长说了,咱两家往后就是沾了亲的,家里有啥重活只管让老二捎个话来。我家别的没有,几把力qì

还是有的,不愁没人干活。”

这话屠八妹听着受用,有江家这几个生龙活虎的小子撑腰,从今往后在镇上她还怕谁敢欺负她们家呢?当然这都是她心里的想法她不会宣之于口。

“干娘,我要吃那个……”顾冉被何婶抱在膝上,她用筷子指着一碗红烧肉,江嗣春马上起身挟了块瘦肉扔进她碗里,缩回手时他瞥见江有春冲他笑,他忙低头大口扒着碗里的饭。

这一幕让顾拥军无意尽收眼底,她看出江有春眼里的内容,回去的路上她跟屠八妹说起这事,担心江家人对顾冉好是另有打算。

“想什么呢?”建新说:“我相信他们家不会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见过哪个镇上人会嫁到乡下去的?认他们做干亲已经是给他们天大面子了。”

屠八妹也说顾拥军想多了,“小孩子懂什么,不过是图个新奇。他没有姐妹,就好比老七老八没有哥哥弟弟一样,见了他们家老二热乎得不行。昨天你是没瞧见,她俩为争哥哥还争哭了。”

顾拥军听她这么说没再多话,她不担心别的,主要是看两家现在关系走得近,担心以后会为此伤和气。

屠八妹摸摸顾冉头,眼睛落到她胸前长命锁上,席间何婶告sù

她,这把长命锁还是生老大后她婆婆给老大挂上的。何婶说破四旧那会她用油纸包着在后院地里埋过好几年,曾经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时她也想过偷偷拿去当掉,虽值不了几个钱但好歹能换顿饱饭。只因念着是家中老人传下来的才没舍得当掉。

“你戴了这么久给姐姐戴会,明早还你。”屠八妹从顾冉脖子上取下长命锁,顾冉发怒,叫道:“这是我干娘给我的!”屠八妹一指戳在她额头,“那我现在送你回你干娘家,以后你就呆她家,我们都回去,不管你了。”

顾冉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一脸气鼓鼓。

“戴几天就还给妹妹,啊?”屠八妹把长命锁给顾西挂上,顾西低头看看,心满yì

足地“嗯”了声。

屠八妹斜眸,见顾冉小脸绷得紧紧的,便又戳了她一下,“西西成天在家带着你玩,一片破锁让她戴个新鲜劲回头就还你,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再做出这副鬼样子就别跟我们回家。”

母女几个到家后,忙碌一番,屠八妹照例坐在灯下做起针线活。

日子在飞针走线中悄然流逝。

转眼屠八妹承包豆腐房已有一月,除去别的开销仅她自己所得那份就是过去她一月工资的好几倍。开心之余,她给豆腐房每人包了五块钱的红包,说是承包头个月就算自己不赚钱也要给他们发奖金图个好彩头,请他们今后继xù

帮衬着她把豆腐房生意做好做旺。

她几句话说得大家都很开心,过去的一个月里姜姐纠结豆腐房原先的几个人又来闹来两回,一些风言风语也传到屠八妹耳里。她对此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后面这十来天姜姐兴许觉得再闹也没意思,事情已成定局,也就没再来闹过。

而屠八妹自包下豆腐房除去头两天没准时来过,这之后每天她都准时准点到达豆腐房。早上起床她熬上猪食就往豆腐房赶,至于早上吃的红薯她改在每晚睡前煮上,起床后揭开锅红薯还带着温热。她每天起得早,晚上自然就睡得早,要做的鞋子她则利用下午生意清淡卖豆腐时搭着做做,夏天穿凉鞋也不着急等单鞋穿。

屠八妹一心扑在豆腐房,早出早睡,顾拥军和猫耳相处的时间就多了。她每天凌晨和猫耳在菜园都要偷偷说上一会话,晚上屠八妹睡下后她又从后门溜出去和猫耳约会。

这期间,随着两人相处时间的增多,两颗心越靠越近,他俩也不往别处去,每晚都跑去大集体下面的河堤,坐在溪边青石板上,看星星看月亮。猫耳给别人维修电器赚到钱买了把口琴,她有时把头靠在他肩上,有时两人背对背头挨着头,都不说话,她静静听他吹奏“莫斯科效外的晚上”,她说最喜欢夜里坐在溪边听他吹口琴,看着流水缓缓从眼前淌过,感觉旋律就像飘浮在水面,那感觉,她喜欢。

但愿从今后我俩永不分……

星空下,当猫耳又吹出这句时,她一手抱膝一手在水面上拂动,声音透出几分空灵,“猫耳哥,你说,我们会分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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