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护卫左手将陈小乙紧紧搂住,右手中提着一柄战刀,迅速没入漆黑的夜色中。

这个时候,陈小乙想要挣扎,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却是使不上劲来。他定下心,去感知五脏六腑,却发现体内的七情之力根本无法调动,心底顿时涌起一股无力感。

周护卫带着他,上了一架马车,两人飞速逃离了王府。车外漆黑一片,但陈小乙心里却知道,他已经离王府越来越远了。那片刻的温馨,已然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永恒的烙印。

这个时候他的脑子是清醒的,却又无法分辨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马车仍在疾驰,很是颠簸,他的心也跟着胡乱跳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光亮透过车帘钻进车厢。陈小乙掀开车帘,看到车窗外景色飞速退去。此时已经到了野外,周护卫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陈小乙犹豫了一会儿,便问道:“周护卫,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周护卫头也不回的说道:“小主莫慌,我们已经离开王城,很快就能抵达王爷安排的地方,等王爷平定此乱,便回去。”

陈小乙默然不语,从后面打量着周护卫。看到他身上遍布着血污,身上的衣袍被利器划开了多道口子,模样很是狼狈。

马车顺着这条并不算宽敞的道路一直前行,山川,河流都被抛在了身后。路行渐远,越发的偏僻,丛林深处,有溪流蜿蜒而过,溪水清澈见底,活性十足。

四周的一切都显得无比的宁静,自然,令人倍感舒适,心旷神怡。陈小乙的精神逐渐放松下来,一路观赏着车外的景色,直到马车停下。

跳下马车,两人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山谷中。放眼望去,遍地的山花争相绽放,许多不知名的彩蝶在花丛中自在纷飞。鸟语虫鸣,泉水叮咚,好一副自然气象。

万花丛中,矗立着三间茅草屋。陈小乙一见这茅草屋顿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在过去的某个时刻曾来到此地。两人一同来到屋前,陈小乙便看到屋檐下挂着一方匾额,上面刻着“万花庐”三个大字。万花谷,万花庐,的确是名副其实。

安顿了陈小乙,周护卫并没有再多留,他要返回王都,去打探消息。偌大的山谷顿时变得无比的空荡,寂静。陈小乙搬来一张凳子坐到了门外,目光望向远处,在一片丛林中,一群不知名的鸟儿时隐时现,它们成群结队,在山林中肆意飞翔。整片山林里,就属它们最吵闹,叽叽喳喳的叫声此起彼伏,从未间断。

与它们相比,这门前屋后的彩蝶却像是无声的精灵。它们贪恋花朵,却又不肯久留,或许它们早已明白了,这世间的美好并非永恒。凋零是残酷的法则,没有谁想要面对这样的无情。

陈小乙的内心并不宁静,心底的焦灼挥之不去。不论是大义凛然的王爷,还是温柔慈爱的王妃,亦或是忠心护主的周护卫,都是他内心的隐忧。他们的安危已经成为他心底无法抹去的牵挂,藕断仍有丝连,斯人远去,却有情牵。

一个人的时候,等待显得更加漫长。接连数日,周护卫依旧没有返回,陈小乙有些熬不住了。日复一日,犹如数年之久。他的内心已经开始产生一些不好的猜测,假若王爷逝去,王妃逝去,周护卫也不能再见,该何去何从?

陈小乙不知从何处来的勇气,想要离开山谷,返回王都。一切,都该有个答案才是。他已经不想再这样等下去,人生无常,怎能在等待中消磨时光,这或许会错失了许多本该拥有的机会。

说走便走,走出山谷的那一刻,他有些许茫然,不知路在何方。但他既然已经出来,就绝不再返回,。陈小乙顺着溪流远去,心想着总能遇到个人,到时候再打探不迟。

终于看到一个农夫,陈小乙稍稍犹豫便走上前询问,可惜那人却是一问三不知,就连王都在哪都不知道。好在,陈小乙从他口中得知了去往村子的路。只要找到村子,他就可以再找个镇子,然后再寻找更大的城池,总有一天,他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回到王都。

一路走村过镇,陈小乙来到一座名叫“洋河县”的小城外。此时的他已是衣衫褴褛,狼狈不堪,俨然又一副乞丐样了。陈小乙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向城池走去,这些天,他的脚都走烂了,血肉模糊。

终于来到城门口,却看到边上聚集了一群人,议论纷纷。陈小乙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便悄悄靠近。人们见了他,便捂着鼻子一边骂着哪来的野孩子,然后一边退开。在城墙上,贴着两张通缉令,上面有逃犯的画像。

陈小乙心中一惊,左边的那一张画像正是他,右边还有一张,陈小乙看了一眼,像是周护卫。他迅速退出人群,远远的走开了。他站在城门口,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还有那些正拿着画像在盘查的士兵,心底已经有了计较。

王爷终究还是败了,此时虽然还没有告示张贴,必然是等着将陈小乙抓获,最后定是满门抄斩的结局。此刻,陈小乙的心情十分复杂。那短暂却又无比温馨的情景一次次在他心中回转,如今虽已是过眼云烟,但那样的温暖已经深埋在记忆中。

不管他是否要为他们复仇,此刻却只能找个地方隐藏自己。陈小乙转身往回走,他要返回万花谷,或许还能见到周护卫。更关键的是他现在无法调动七情之力,必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想办法解决这个事情。不管是自保还是复仇,前提是要有实力。

踢踏……踢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由远及近,速度极快。陈小乙忍着脚上钻心的疼痛急忙闪向一旁。就在这时,一声爆喝在他耳畔炸响:“野杂种,死开!”

嗡……啪!

陈小乙已经听到身后传来鞭子甩动的声音,奈何双脚疼痛难忍,根本来不及躲避。刹那间,后背剧痛,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飞。

啪!

陈小乙滚落在一丈开外,顿时只觉得浑身麻木,就只剩下后背钻心的疼痛。一股汗液喷涌而出,瞬间湿了全身,剧痛感在后背炸开,陈小乙死死地咬着牙,愣是没有吭声。他扭过头,看到一个络腮胡男子正看着自己,满脸的狰狞,狞笑的表情实在恶心至极!

陈小乙看到那人的表情,瞬间就怒火中烧,这世间就是有这么些不讲理的人,凭借着自己某一方面的优势,就为所欲为,根本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那络腮胡男子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同样骑着高头大马,这一伙人爆发出一阵张狂的笑声,很快便像旋风一样离去。

陈小乙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浑身上下只剩疼痛,只要稍一用力,那后背的疼痛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魔,拉扯他浑身的血肉,要将他的后背撕开一道口子。

时间这这一刻尤其缓慢,等待疼痛缓解的过程变得漫长无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他靠近。陈小乙艰难地扭过头,看到一个农妇向他所在的地方小跑而来。

这个大婶越来越近,陈小乙看到她略显蜡黄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和担忧。终于来到近前,大婶蹲下身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翻看他后背的衣裳,立即惊呼道:“天呐,这是哪个天杀的,怎么把孩子打成这样,可怜的孩子,你的家人在哪?”

家人?

陈小乙听到大婶这样问的时候,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三个人的样子。但此刻,他们都不在身边。卫城远在孤仙镇,而另外两位,不知生死,亦不知身在何方。

顿时,陈小乙心底一阵黯然,眼睛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滑落。他看着大婶,哽咽道:“他们……都不在……”。大婶皱起眉头,像是自言自语的问道:“是走散了吗,这是怎么搞的,你这样子,要是没有人照顾,怕是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看你这衣裳,也不像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他们怎么……唉……这可怎么办呀?”

大婶站起身来,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又低头盯着地上的陈小乙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她像是下了决心,看着陈小乙说道:“要是没看见也就罢了,这下不管你,我怕晚上都睡不好觉,你先跟婶回去,等你伤好一些再去找你的家人。”

大婶说罢,便将陈小乙一把抱起,向着远离县城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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