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海东这句话就属于明知故问了。
黄天霁的实验不会对一般的工作人员多做解释，可研究员们却十分清楚，毕竟这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需要动用整个研究所。
自然也就不可能瞒着身为研究所主任的向海东偷偷进行。
之前那场短暂的会面，向海东和黄天霁是彻底闹翻了，和陆千山之间也生出了嫌隙，但是和薛白，却没有什么冲突。
或者说，在和陆千山黄天霁不对付的情况下，薛白就成了向海东为数不多能够争取到的友军了。
“失败也挺正常。”
薛白对向海东印象还好，这人虽然偶尔会透露出那么一些功利，但本事没得说，薛白和他聊天也比较开心。
向海东嘴角扯出一抹平静的笑意，那种稳操胜券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不久前，他才刚在黄天霁的手上吃了一个亏。
“黄天霁很有才华，即便年纪轻轻也能受到不少人的追捧，其中也包括我的老师。”B
结合之前黄天霁管向海东叫师哥的细节来看，大概又是一起平凡大师兄和天才小师弟之间的爱恨纠葛，薛白对这种剧情不是很感兴趣，他不太爱看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戏。
除非再多一个在两人中间摇摆不定的小师妹。
两个人的戏，三个人演，总得有一个是多余的，这样的，雪白爱看。
“但是黄天霁太年轻了，也太过于有才华，以至于不需要吃太大的亏就顺风顺水成长至今，说得委婉一点叫年轻气盛，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不会做人。”
黄天霁的年轻气盛是肉眼可见的，真正意义上能被你看见的那种，其中包括言语之间的不尊重，以及鼻孔看人的傲慢。
不过很奇怪的是，在面对薛白的时候，并没有那样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散发着善意的亲切。
薛白可以确定，自己这个身体并不是黄天霁幼年时走丢的异父异母亲兄弟，两人之间也没有那种只见一面便一见如故可以托付后背的扯淡兄弟情。
曾经有这么一个作家说过，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都是真相……虽然这种情况只发生在被设定好的故事里，你能够知晓所有线索并且没有遗漏的情况下，但不得不说这话够唬人啊。
按照这位懂个锤子侦探小说的作者的理论来说的话，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薛白摸了摸自己这张漂亮脸蛋，入手的肌肤触感光滑细腻，就算是让现在拥有了这具皮相的薛白自己来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所以不是兄弟情，而是一见钟情？
啧啧。年轻人的喜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的？一味追求好看甚至不在乎细节还是不行的吧。
不对，单以长相来说，喜欢上这副皮囊才更是说明取向没问题吧？
这个问题就挺深奥。
喜欢上女相的男人，到底算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就在薛白把脑细胞耗费在没有价值的鸡毛蒜皮上的时候，向海东的长篇大论还在继续着。
“如果要问我在调查局干了那么长时间，领悟到了什么，那就是对于一个研究者来说，谦虚的态度和对于生命的尊重，才是远比才华更加重要的东西。”
向海东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这套为了搬弄是非诋毁黄天霁而作出的小作文上，并没有注意到薛白根本就没在听他讲话。
又或者及时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
没人比向海东清楚，这些漂亮话不过是具有目的性的软刀子罢了。
索性向海东也没打算光靠漂亮话拉拢薛白。
“可怜整个调查局全都围着那些有违人道的实验打转，根本没人关系因为任务受了伤的失败者。”
向海东摇头叹息。
“杜晓的情况可并不乐观。”
提起杜晓的名字，薛白从打发时间的思绪放飞中收敛了心神。
“杜晓怎么样了？”
之前陆千山曾经提到过，那些异世界玩家为了从指挥官身上获取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所以并没有对现场部队赶尽杀绝，留了最像是负责人的杜晓一命。
薛白还是挺在乎这个相处了数个月的老朋友的安危的。
“情况不容乐观。”
这并不是向海东危言耸听，而是就事论事。
“那些异世界人虽然没有立刻要了杜晓的性命，但却也并没有要放他一条生路的打算，下手都是没有留下一点余地。”
当时支援赶到的时候，杜晓已经昏死过去了。
他的情况可以说是不比那些惨死的战斗人员好多少，四肢被残忍地压碎，却为了防止杜晓逃跑没有彻底截断，而是留下了残破的肉和骨，还贴心地在好肉的位置做了压迫式的粗糙止血措施。
在获救之后第一时间便被送进了手术室，原本按照正常流程的话，截肢是避免不了的，可调查局终归是调查局，现代医学束手无策的伤势他们总有那么一些不太能见光的手段来应对。
“陆千山应该跟你提到过，调查局以前也进行过对于灵力以及其衍生出来的怪异化方面的研究，当时虽然研究本身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陆千山曾经说过，调查局想要通过研究灵力，没有什么想要全人类迎来新一轮进化的伟大愿景，因为在最初的步骤就受到了挫折。
灵力无法被观察到，更别说是解析了，即使通过修士们的手段强行推进，也会陷入到怪异化的死局中去。
薛白还看过那些怪异化的照片呢。
“虽然怪异化无法克服，但也仅仅只是怪异化无法克服。”
算不上谜语人的矛盾文学句子，薛白听懂了。
那项研究，会致使人怪异化，但是怪异化发生了，同时也意味着实验成功了，被实验者从普通人类变成了会怪异化的超凡者。
“就算是黄天霁的超人血清，也不过是基于这个实验的改良版本而已。”
向海东用带着不屑的语气这么总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