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杀人?”我看着闫知著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这样的案子。”
闫知著又自己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现实中这样的案子还真是不多见,能够制造出密室杀人案的凶手,一定不会这么粗暴的在大马路上一钢筋就把人砸死。”
安画微已经指挥几名刑警将张勇军的尸体运走了,她听到了闫知著的话,对闫知著说道:“没错,任何的密室杀人案,最后都不会是密室。凶手不是苍蝇蛆虫,不可能从便池里钻到下水道里离开。”
“窗户!”闫知著对着我们两人说道:“如果不是从门离开,那么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窗户了,跟我来。”
我们几个人再次来到了这狭窄的厕所,这次却是径直走向了那带着护栏的防盗窗户。
此刻窗户正看着一扇,只有纱窗关着。
闫知著将纱窗推向了另一边,这才露出了外面的护栏来。闫知著用手摇了摇这护栏,发现这护栏还是蛮结实的,虽然有轻微的震动,但似乎是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护栏朝外拱着,形成了一个相对狭窄的四方形空间。但看栏杆和栏杆之间的缝隙,就是一条狗也钻不进来,更别说是一个人了。
闫知著把头探了出去,去看护栏和窗户焊接的部位,片刻,闫知著将头伸了回来,说道:“我知道凶手是怎么进来的了。”
我看了看这个护栏,和普通人家的护栏几乎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凶手怎么进来的?”我问。
闫知著忽然笑了笑,说道:“宿罪啊宿罪,你也有今天啊,总算是轮到我给你讲讲了。”
“哦?”我有些疑惑。
闫知著站在我身边,对我说道:“从窗户往外面看,你看到了什么?”
“墙面。”我开口说道:“不知道是什么建筑的后墙。”
闫知著点了点头,说道:“我刚才探头出去看了看,厕所窗户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子,是两栋建筑之间的夹缝。这条小巷子宽只有五十厘米左右,刚好容纳一个人走进来。我刚才去看了窗户栏杆的焊接处,发现还真不是焊接在窗户上的。”
“螺丝。”闫知著说道:“这护栏的上下两端有七八个小圆洞,圆洞呢都是由长螺丝拧在墙上的。一个人徒手很难把这个护栏拆下来,可如果凶手有工具的话,很快就能够把这个护栏拆下来,算算时间估计用不了几分钟。”
我对着闫知著说道:“那么问题就出现了,凶手是怎么知道张勇军一定会来厕所的,总不能他就一直呆在厕所里,看着一个个的人进来吧。”
闫知著思索了片刻,说道:“凶手倒是很了解这些人的活动范围。不论是李纹龙,赵虎,唐鑫再到这个张勇军,凶手把他们几个的路子摸得一清二楚。凶手到底是调查了多长时间,有多么大的毅力。”
“的确是仇杀。”闫知著说道:“而且凶手想要杀了这些人很长时间了。”
说着,闫知著的眼睛转向了那一直上锁了的厕所。他走过去看了看这个锁头,锁子的确是锁住的,在厕所的隔门上,还写着“已坏勿使用”这五个字。
“这个厕所怎么不能用么?”闫知著问一旁的网管。
网管点了点头对着闫知著说道:“是啊,这个里面是坐便器。我们老板怕那些人给弄坏了,就一直锁着。”
“有钥匙么?”闫知著看着网管说道:“打开看看。”
网管点了点头,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一把钥匙来,开了门。
当众人把门打开的时候,就看到了在坐便器上整整齐齐叠放着几件衣服,在马桶的旁边,放着一个油漆桶。
闫知著轻轻的将摆在最上面的一件衣服拿了起来,这才看到,这件衣服上几乎满是血液。这是一件外套,在外套的下面,还有一条裤子和一双鞋。这是一双黄底胶皮鞋,上面是绿色的布,鞋上也满是血液。
闫知著将这些衣服放在了马桶盖子上,又拿起了一旁的小桶来,只见在这油漆桶里面,放着的是一些工具。一根钢筋从中露了出来,闫知著起轻轻的将其拿了起来,这是一根螺旋纹的钢筋,钢筋上面沾满了红白相间的液体。在钢筋的纹路中,是已经凝固了的血液。
“看样子,这东西就是凶器了。”安画微看着这根钢筋说道。
闫知著将钢筋放了进去,又拿出了一把小钥匙来。
他愣了愣神,将钥匙插入了一旁的锁头之上。他将锁头锁死,右手一扭,就听“咔嚓”一声,锁环弹了起来,锁打开了。
“这,这不可能啊。”网管看着自己手里的钥匙说道:“只有这一把钥匙就在我这里呢,怎么又出了一把钥匙。”
“可能是凶手自己配的。”闫知著开口说道:“这种锁头并不难开,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为什么这些人都闭口不谈呢?妈的,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那谁,小刘,你来一下。”
一名刑警走了过来。
闫知著开口说道:“现在,立刻带着几个人把李纹龙的父母,把唐鑫的父母都带到公安局去。”
“以什么理由呢?”小刘挠了挠头说道。
“涉嫌包庇罪。”闫知著斩钉截铁说道。
小刘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嘟囔着说道:“两对父母包庇了杀死了自己儿子的凶手,这不太符合逻辑啊。”
闫知著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总之晚上九点钟之前,把他们带到公安局里面去。我就搞不明白了,这些人是怎么当父母的?”
小刘点了点头。
安画微对着我们说道:“那么凶手行凶的过程就明确了,他首先拿着工具拧开了护栏上的螺丝,然后潜入了厕所中。之后,他打开了锁,躲在了最里面的这个厕所里。然后,他静静等待张勇军的到来。”
安画微看着两间厕所说道:“之后,他从隔间悄悄走了出来,一钢筋砸在了正在对着坑位撒尿的张勇军的头上。张勇军顿时半跪在了地上,瞬间死亡。”
闫知著看着网管说道:“这么大的声音,外面的人不会听到么?”
我摇了摇头,对着闫知著说道:“网吧耳机的声音都很大,我想他们都在玩游戏,并不知道厕所里有人已经死去了。”
安画微接着说道:“将人杀死之后,凶手关上了门,走进了隔间之中。在隔间中,他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要换的衣服。他在厕所里换了衣服,裤子,甚至还有鞋子。他将作案的工具放在了一旁,然后出门锁了锁头。”
安画微像是凶手一样,一边说着一边给我们演示凶手的行为。她走到了窗子边上,开口说道:“凶手从窗子中离开。离开之后,他用放在外面的工具,将护栏重新上好,给我们造成了一个密室杀人的假象。”
闫知著摸着自己的下巴,半晌,他看了看窗台上的痕迹,说道:“厕所里污垢不堪,纱窗上都是尘土。但是窗台上没有脚印,凶手事后擦去了。”
“问题是。”我还是自己的那个问题:“凶手怎么知道张勇军一定会来撒尿。”
闫知著回过了头来,他盯着那狭窄的厕所隔间,开口说道:“不,凶手不知道。”
一个炎热的午后,所有人都在家里避暑。可唯独一个人提着油漆小桶缓缓而来,他侧身走进了这条小巷子之中,冒着炎炎夏日,用螺丝刀缓缓的拆着护栏上的螺丝。即便是戴了遮阳帽,但是恶毒的太阳依旧炙烤着他。
不一会儿,他的头上就满是汗水,但是他却连汗都不擦一下。他快速的拧着螺丝,不一会儿,护栏就被他拆了下来。他拉开了纱窗,缓缓的将油漆小桶放了进去。然后自己钻了进来。
他将护栏拉起来,拧上了几颗螺丝,保持护栏的原状不会掉下去。之后,他拿钥匙打开了被锁头锁上的厕所隔间,从里面上锁。厕所上大大的“已坏勿使用”就是他最好的护身符。
他等在隔间里,一等就是四五个小时,直到一个人走进了厕所中,那个人是他的目标。
炎热,恶臭,狭窄,凶手就在这么一个环境中慢慢等待着。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苍蝇在他的身上脸上“嗡嗡”而过,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他靠什么分辨目标。”我开口说道。
闫知著这个时候跪在了马桶上,身子使劲往下探着,姿势看起来很是别扭。
他开口说道:“对方的鞋子。厕所本来就很狭小,但是只要弯下身子,就能够从门板下面看到进来人穿着的鞋子。凶手如此处心积虑,在厕所里等待四五个小时,很容易被人发现不说,而且也不一定能够等到张勇军……”
“他这是在以身犯险啊。”闫知著起身在厕所里踱步,开口说道:“凶手现在很着急啊,他在急着杀人。如果按照正常的速度,凶手应该在晚上动手的。在网吧杀李纹龙的时候,凶手就是这样做的。”
闫知著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说道:“现在几点了?”
我看了看手机,说道:“八点半了。”
“凶手可能在计划杀死最后一个人了。”闫知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