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特别侦查员梁三和站在山坳中的小丘上,身影长长地投在贫瘠板结的地面,看上去脑袋不是那么大。
他用皮鞋底呲了呲地面上的那一大块焦黑,似乎想看出点什么端倪。
他一直在K区坐镇,盯着泰斯林家的动作,本指望有了拿到了证据立刻发难,打泰斯林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事情突然就逆转了,等他从K区紧赶慢赶过来,现场就只有这样。
一百八十五人,就成了这一片焦土,虽然看着像刚刚烧过的样子,但其实早已经凉透,连灰都不剩。
他的三个最得力的手下也应该在这堆焦土中。
梁三和晃了晃大脑袋,暗叹道:娘希匹。老子这次真是损失惨重,居然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捞到。
看着几个手下探头探脑,无望地在这么巨大的谷底找寻着线索,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额头,心里暗骂:这几个废物。
手指上粉腻腻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这才想起封印处打过的粉底。
有一群狗从山谷西边冒出头来,几个手下赶快向这边靠拢,边跑边抄家伙。梁三和一个火球打过去,几只狗齐声惨叫,倒在了地上,其他狗四散奔逃。
娘希匹,连你们这帮畜生也敢在我梁大头面前放肆!
他又放了几个火球,心中舒畅了一些,看天色又暗了一些,知道这几个手下也不会有什么收获,索性收队回窝。
回到会议室坐定,他打发人去买饭,自己和几个手下开始猜测可能的过程。
但几个手下东拉西扯,没一个说到地方,弄得他极为沮丧,恨不得把这几个家伙都用火球炼一遍。
手机响了,他接起来一听,是外面的暗哨:“老大,叶鸡回来了。”
“嗯,知道了。”梁三和挂了电话,心里更烦。
被叶鸡这厮知道后,不定怎么笑话我呢,弄不好还去上面扎我一针。
而且,现在突然少了三个干将,叶鸡这厮还不得爬到自己头上拉屎撒尿?
看来这段日子得稍微收敛点。
娘希匹,与其等他杀过来,不如老子索性彻底点,主动哈过去。
这厮人虽然恶心,脑子倒是很好使。
至少比现在这几个手下强。
他想到此处,把心一横,走出了会议室。看到拎着个公文包上楼来的叶鸡,摆出笑脸迎了上去,“叶兄弟,你这风尘仆仆地,忙什么呢?”
“我这几天去林主任那里汇报一下工作。”叶鸡皮笑肉不笑地说。
靠,这厮又去拍马屁。梁三和心中嘀咕了一句,但立刻压住了平时的不屑,伸手握住叶鸡的手,一脸痛苦状,“唉,你老哥我算是栽了。”
“哦,进去说。”叶鸡一指梁三和的办公室。跟着他进门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听完梁三和的介绍,叶鸡沉吟道:“这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
“我也是这么想。这事恐怕是那个家伙嫌咱们碍眼,弄出来的套。”
叶鸡幽幽地说:“这么大手笔,除了他,谁搞得出来?”
梁三和一拳擂在桌面上,恶狠狠地说:“看来得去找泰斯林麻烦,摸摸老虎屁股。”
“擒贼擒王。不过,千万谨慎行事,别打不到狐狸惹一身骚。这样吧,我把最得力的两个手下先借给你。”
梁三和听了却犹豫起来。
叶鸡知道他想什么,竖起右手食指晃了晃,“大头,我丑话说在前面,你可别趁机拉拢我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梁三和反倒放下了心,感激地说:“我怎么能干这种事。你老弟这次真是雪中送炭,哥哥我心里记住了。将来有用得着哥哥的时候,我梁大头绝不含糊!”
叶鸡打蛇随棍上,“实话说,虽然上面有规矩在那里,我过去也有对不起你的时候。但毕竟这区就咱俩是首席。唇齿相依,你老哥出事,我也跟着完蛋。”
“对对,唇亡齿寒。”梁大头起身道:“我这就去布置。”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叶鸡正色道。
等梁大头带着人出门,叶鸡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关好房门,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
这个白痴,等着被泰斯林那个土皇帝收拾吧。
他收起了笑容,掏出包里的一盒光碟,抽出一张,放入了电脑。
这是刚从林主任那里拿来的戒严时各个监控器的录像拷贝。
他准备自己搜寻。
只要王大榔头冒个影,那地址就迎刃而解。虽然笨,但比撒网等消息的办法要可靠得多。
一张光碟上的录像是五十小时,用四倍速的快放,看到可疑之处,立刻停下,倒回去正常速度重放,甚至定格。
一段段夜视录像看得他头晕脑胀。一口气看了一张半,眼睛都绿了。
桌上电话响了,他抓了起来,里面传来女人的浪叫声,然后是梁大头的大嗓门,“兄弟,忙啥呢?”
“我整理整理最近的材料。你那里如何?”
“都布下网了,我在这里坐镇。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快活快活?”梁大头似乎已经从失败中恢复。
“今天先算了。我多加会班,把事搞利落了再联系你。”
“那你完事找我,我一直在这里。”
“一定一定,有好妞给我留着。”叶鸡等梁大头那边挂了电话,才把话筒放下,不屑地摇了摇头。
哎,公子哥出身的人就是没韧性。
要不是有个好老爸,他能跟我平起平坐?!
随手抓起一块人造食品,撕开包装,三两下塞入嘴中嚼碎,然后喝了口冰水,心不在焉地把食物送下肚。
天赋加勤奋。
老子没背景,异能天赋又不高,就是靠这过人的嗅觉加勤奋,努力二十年,才爬到生存区首席坐探。
还要心狠手黑,否则到不了七级魂师。梁大头那种用钱堆起来的七级火系,只能吓唬吓唬低阶人,打打杀杀而已,根本做不出成绩。
天赋加勤奋,
天赋加勤奋,
嗯,最好再有一点点运气。
他揉了揉干涩的双眼,把正看的光碟做了个记号,从剩下的八张中随便抽出了一张,继续审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