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妍回屋睡觉,他回到自己的单元,坐在卧室的地毯上继续冥想。
勉强运行一个周天,发现还是不对劲,再练下去非头疼发作不可。那万一再有意外发生就进不去质量中继站。
他只好草草收功。
看来要有所突破,只能等军红回来,先把身上的责任卸下再说。
心绪不宁地上了床,却不是很有困意,看了看床头柜上摆着的基本异能书,都没有兴趣,最后还是拿起了那本旧笔记。
军红书架上的那些书,现在只有这本他好歹读得进去。
……
「还没有他的消息,镯轮也没有反应。
算算时间,他应该找到夸叡恩人的船队,不知道会如何,会不会有美女?」
……
严老师进入了质量中继站三天了。我不能确信他是出了意外,还是彻底放弃,不肯回来。
其实于我来说,他的任何一种选择都是可以接受的。人性在极端的环境下,总是会演变得比环境还极端。
……
和D分区的战斗愈演愈烈,学院同来的人里只剩下我和肖艳男,但愿我们能熬过这个冬天。
对质量中继站的研究停滞不前,也许,我应该试试那个想法?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再不去验证,恐怕就再没有机会。
……
虽然对日记里的词汇并不熟悉,他还是读了很久,那钢笔笔触下流露出的感觉让他越来越熟悉,越来越感到亲切。
冷静,理性,在艰难的境况中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和追求。
不知不觉地,他抱着笔记本睡着了,梦见自己坐在那里冥想,却无所突破。
沮丧地走出房间,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中央区行政大楼的大厅里,周围都是异能者,而且充满了敌意。
正要悄悄撤身,那个梁胖子突然出现,面目狰狞,指着他大叫:“就是他!看他额头。”
大厅里所有的异能者都看向他,有人开始抄家伙,围拢过来。
他转身就跑,飞速地冲出了大厅。
那些异能者在后面紧追不舍,他怎么甩都甩不脱,还不停地有火球从身后射来。
幸亏他似乎能看到身后的火球,每次都能及时转向,避开火球。
在中央区的环路拼命地跑,却似乎只是越跑越危险。
光这样逃不行。
要反抗。
于是一边跑,一边凝聚起脑海中的火焰,尝试着发出法术反击。但体内的能量流似乎比平时更弱,好容易发出去一个火球,却没打多远,就自己消散。
安妍不知道怎么冒了出来,教训道:“要神识内敛,才能增加自己的异能力量。”
他灵机一动,突然一个变向,拐入一片树林。周围一个人没有,他坐了下来,开始把能量流向脑海中引去。
然而立刻感到了疼痛。
虽然没有白天的那种尖锐,但让他感觉,如果再继续下去,自己就会完蛋。
那些异能者一直没有找到他的踪迹,但他感觉威胁还在,而且越来越迫近。他忍住疼痛,让能量流去冲击脑中那块深不可测之处。
前面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一群失魂人,伸着手臂,眼中都是那种茫然。
着急之下,再次用能量流探寻脑中,疼痛剧烈,凝神突然碎了,能量流在体内乱撞。
失魂人越走越近,张开了嘴,发出嘶声,有液体从他们黑洞洞的口中流出……
他兀然惊醒,却发现自己真的无法动弹。
而且好像并没有全醒,一方面能看到头顶的天花板,另一方面却还能感觉到梦中那紧紧相随,越来越近的巨大危险。
恍惚中,他尝试着运转能量,却发现根本无法成功。
四肢僵硬,冰凉,连心跳都不规律起来,全身被一种无形的大力摄住,紧缩成一团。
梦外的他绝望地想:坏了,这是走火入魔了。
恍惚间,突然看到了那本旧笔记摊开在自己的面前,一张女人的脸在字里行间浮现出来,面容细节模糊,却能清楚地看到那双绿色的眸子。
面容忽隐忽现,那绿色的眸子却一直凝视着他,冷静,理性,却让他感到熟悉,亲切。
绿色的双眸似乎在召唤着他,体内散乱的能量流不再乱撞,而是从不同的地方向那双绿眼睛涌去。
他下意识地跟随着这感觉,让能量流在这感觉的导引下,缓缓流向那双眼睛,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飘动起来,向那双眼睛飘去……
一转眼间,又回到了行政大楼的大厅里。
大厅里有很多的异能者。其中一个是身穿白袍的女人,火红的头发,双眸绿色,眼神冷静,坚定。
梦中的他可以肯定,这个白袍女人就是阿黛莱德。
然后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两个人,一个高高在空中,看着下面的场景,另一个却成为了阿黛莱德自己,直接从她的视角看世界,体会着她的感受和情绪。
阿黛莱德走出行政大厅,体态轻盈地向A分区走去,速度很快。周围的景致让他觉得,这里比现在的生存区繁荣。但是总有着一种巨大的危险,随时可能降临到阿黛莱德的身上。
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他在梦中想。
阿黛莱德到了一个书房,巨大的书架上摆满了厚厚的书籍,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物品,发散着淡淡的异能波动。
阿黛莱德坐到书桌前,打开了一个笔记本,伸手从桌上的笔架上拿出一支钢笔。她看了一眼台历,上面显示的日期是3417,7月1日,星期六。
阿黛莱德看了看窗外的红月,开始在笔记上写:
异能者对力量的追求让人感到无奈。我觉得异能的真义,绝对不是追求纯粹的力量。
原来现在真是四千年前。空中的他想,看来我回到了过去……
然后王楚斌彻底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双臂紧紧地护在胸口,下面压着那本旧笔记。
心中一片温暖平和,梦中那种亲切的感觉仍然在。
他对自己居然做了这么一个梦,这样梦见一个女人,很有点奇怪。
转头看向窗外,外面仍然是红月当头。
看来还可以再睡一会。他把日记本压在枕头下,脱了衣服,安然入梦。
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