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很丰富,气氛也很好,其乐融融。
回家的路上,黄莹衣问女儿:“你咋想的?啥时候订婚?”
蒋秋芸道:“这事儿别问我。”
“不问你问谁?”
“问陆丞啊!他不提亲,我怎么好开口?”
“饶玉秋跟我提过好几次了。”
“三媒六聘都有了?”
“你这丫头,想啥呢!还三媒六聘,一个都没有!”
所谓“三媒六聘”,三媒指三个媒人,男女双方都要派一名媒人作为代表去沟通,中间还要有一个人做媒牵线。因为在古代男女有别,不能像现在一样直接见面聊天,所以需要把谈婚论嫁的事托给别人办。六聘是指从议婚至完婚过程中的六种礼节,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蒋秋芸抿嘴笑道:“总得有一个媒人吧?”
黄莹衣一瞪眼:“没有媒人!爱嫁不嫁!想当年,我和你爸结婚,既没有媒人!也没有彩礼和嫁妆!连订婚都没有,直接去民政局,扯了结婚证!怎么着?”
“妈,你别生气,再等等。”
“到啥时候?”
“等我开心的时候。”
第二天上午,蒋秋芸准时赶到山脚下,看见陆丞、陆欣沅和陆天明都在那里等着了。
几个人开始顺着台阶往上走。
刚开始的时候,陆欣沅跑得很快。但不到800个台阶,她就累了,坐在台阶上,不走了。
陆丞将她提起来,顶在肩膀上,一手扶着,继续往上。
蒋秋芸是修士,爬山轻松。
陆天明的体力也很好。
不到半小时,他们过了中天门,来到出云桥。
陆丞看到了三米粗的松树桩,生在山石之中,五个树芽,都长到尺许高了。
蒋秋芸很惊讶:“这么粗的树桩,怎能扎根在山石中呢?这简直就是奇迹!”
陆天明道:“这就是最早的五大夫松!秦始皇在树下避过雨。”
“它怎么成树桩了呢?”
“因为遭雷噼。”
“这算涅槃重生吗?”
“应该算是。”
他们继续往上走,很快到了南天门,又走几步,到了玉皇顶。
峰顶有玉皇殿,主祀玉皇上帝。始建年代久远无考,明成化年间重修。神龛上匾额题“柴望遗风”,说明远古帝王曾于此燔柴祭天,望祀山川诸神。
陆天明道:“就是这里了!最初秦始皇曾到此祭天。自秦皇开始到清代,先后有13代帝王亲登此山封禅,另外有24代帝王遣官祭祀72次。”
陆丞在周围四处走动,仔细查看山门、玉皇殿、迎旭亭、望河亭。
主殿供奉玉皇上帝神像,庙院中央有块极顶石,极顶石上有通石碑,上刻着“岱山极顶”和“1545米”两行字。四周围以石栏,是岱宗的最高点,石上有南阳王均于1921年题写的“极顶”二字。西北侧有“古登封台”碑,古代帝王登山祭天,就在此处设置祭坛。玉皇顶傲视群雄,亭立峰巅,极目四望,确有“一览众山小”之贵感。
陆丞走到“古登封台”碑的位置不走了。
此碑高达丈许,上下渐削,石色莹白。
陆天明走过去,又道:“这块碑是汉武帝立的。公元前110年3月,汉武帝来岱山封禅,不知道用的什么材料,虽经百世露浸雨湿而不生苔藓。
每当艳阳普照,石碑便熠熠发光,金光射目,隐隐透出碑文,远视则有,近视则无,真乃奇绝。”
陆丞伸手摸了摸石碑的边缘,道:“这是青海白玉,浅透明,带玉筋,没有抛光,所以显得粗糙。”
蒋秋芸问:“这么大的白玉?从青海运过来?还要爬这么高的山?多费劲啊!”
陆丞道:“古时候有黄巾力士。面如红玉,须似皂绒。彷佛有三丈身材,纵横有万斤气力。黄巾侧畔,金环日耀喷霞光;绣袄中间,铁甲霜铺吞月影。常在坛前护法,每来世上降魔……”
蒋秋芸忍不住扭他一把:“胡说八道!”
陆丞眯起眼睛看着玉碑,他从玉碑上看见许多符文,其中大部分符文都很模湖,只有两行字比较清晰,分明是“青气含春雨,知从岱岳来。行云避师出,空蒙X帝台。”
他问蒋秋芸:“你看见上面的符文了吗?”
蒋秋芸摇头:“很模湖,看不清。”
陆丞道:“我看见一部分,行云避师出,空蒙X帝台,不知道是哪个帝。”
陆天明插嘴道:“应该是青帝吧?那边儿有个青帝宫,是青帝广生帝君的上庙。创建无考,明清重修,建国前毁。青帝即太昊伏羲,古代神话人物之一,道教尊奉为神。传说青帝主万物发生……”
陆丞沉默良久,问道:“句芒和青帝有没有关系?”
陆天明道:“句芒是古代民间神话中的木神(春神),主管树木的发芽生长,忠心耿耿地辅左太昊(皞)伏羲。伏羲就是青帝。太阳每天早上从扶桑树上升起,神树扶桑归句芒管,太阳升起的那片地方也归句芒管。句芒在古代非常重要,每年春祭都有份。传说它的本来面目是鸟,它鸟身人面,乘两龙……”
陆丞心想:“难道说,句芒的坟墓被打开后,激活他生前布置的符文以后,又引起了连续的反应,导致青帝所在岱岳也跟着复苏了?”
他伸手摸向白玉碑上的符文,继续沉思:“如果这是汉武帝立的碑,怎么能牵涉到青帝呢?八竿子也打不着!或者,这压根儿不是汉武帝立的碑?”
他的手刚接触到碑文,那座丈许高的白玉碑,忽然剧烈的晃动起来!
在那一瞬间,陆丞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一软,身子一歪,一头撞在白玉碑上!
他头顶的天窍打开了,一串符文从白玉碑中飘出来,进入他的髓海,钻进那一青一红两粒种子里面!然后“砰砰”两声响,两粒种子炸开了,无数知识碎片散发出来,充斥了他的脑海!
《最初进化》
陆丞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倒在地上,竟然失去了神智!
陆天明惊慌失措:“怎么了?儿子,儿子!”
陆欣沅吓得脸都白了,口里叫道:“哥哥,哥哥!”
蒋秋芸也很吃惊,但她毕竟是学护理的,懂得一些急救知识。
她将陆丞翻转过来,摸了摸手腕,还有脉搏,再探探鼻孔,还有呼吸!
“晕倒了!头上没有血,不知道有没有颅内出血,得赶紧送医院!”
陆天明想打120,可这是在山顶上,打120也不管用。
“这可怎么办啊?”
他正待伸手,想将儿子背下去,就见蒋秋芸抢先伸手了!
蒋秋芸一只手伸到陆丞的腋下,另一只手拖着他的腿,来一个“公主抱”,直接将人抱起来:“陆叔叔,我先带他下去,您照顾好陆欣沅!”
陆天明很是吃惊:“秋芸,你能抱得动他!”
蒋秋芸道:“没问题,我抱他下去!”
“先坐索道到中天门换汽车!”
“我晓得!”
她抱着1米86的陆丞,一步跳下五个台阶,飞速的下了凤凰顶,直奔索道站。
山顶还有不少人看着呢,那些人都几乎惊呆了!
“赫,这姑娘够彪悍,抱着这么个大个子,还能健步如飞!”
“这样苗条妖娆的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简直就是奇迹!”
“咦?她怎么看着有些面熟?”
“呀呀,这是美女作家瑶姬!就是《灯下白头人》的作者,网上有她的大幅照片!我还是她的粉丝呢!”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娇弱得像林黛玉一样吗?”
“赶紧拍下来,这景象太难得了!”
“她手里抱的是谁?”
“不晓得。”
这些人拿出手机赶紧录像,可惜蒋秋芸跑得太快了,他们只能拍到背影!
蒋秋芸飞速跑到索道站,身子一晃,就挤到了最前面:“对不起,有人晕倒了!需要急救!”
她把陆丞的脸抱在自己怀里,免得给人看见。
她一跳上了索道包厢,赶紧坐下来。
又有一对小情侣走进来,坐在她的对面。
这对小情侣看上去更年轻,好像是高中生,男孩子看着很稚嫩,开口说道:“这位姐姐,还是您厉害,竟然想到了这一招!”
蒋秋芸心中不安,随口问道:“哪一招?”
男孩说道:“我俩等了40分钟,好不容易才进来。”
女孩笑道:“我可抱不动你!应该我装晕,让你来抱我!”
蒋秋芸没跟他们拌嘴,一只手搂着陆丞,一只手摸出手机,想拨打120,问对方能在哪里接人。
正在这时候,她觉得陆丞动了动。于是她赶紧将手机装兜里,低头察看陆丞的情况。
陆丞又晃了一下脑袋,震得蒋秋芸胸口发疼。
她赶紧将陆丞撑开了一些,口里说道:“醒醒,快醒醒!阿丞,你感觉怎么样?”
陆丞也不睁眼,却开口说话:“我没事,想让你再抱一会儿。”
“你弄痛我了。”
“对不起,我刚醒过来。”
蒋秋芸将左手背到身后,从玉指环里取出一个围巾,将陆丞的头面围了几圈,只露出两只眼睛,然后扶他坐起来,问道:“刚刚怎么回事?怎么晕倒了呢?”
陆丞道:“等回去之后再说。”
“真没事了?我怀疑你一头撞在石碑上,可能有颅内出血。切不可掉以轻心。”
“放心,我好着呢。刚刚出了变故,跟那些碑文有关。”
“赶紧给你爸打电话,别让他担心。他刚才被吓坏了。我也被吓着了。”
陆丞摸出电话说了几句,然后问:“是你背我下来的?”
对面的小男生道:“大哥,你刚刚可惨了,给姐姐来个公主抱。那个凄惨的模样,被好些人拍下来了!”
“啊?不会吧?”陆丞看向蒋秋芸。
蒋秋芸哼声道:“惨的人是我,我小心遮着你的面目呢。”
正在这时候,对面那女孩忽然“哈哈”大笑:“姐姐快看!天下大同网!有好几个帖子冒出来了!说美女作家芸姬抱着个野男人飞奔!哈哈,野男人……”
听见这话,陆丞坐不住了,赶紧将围巾取下来,怒道:“什么野男人!这不是扯澹吗?”
小男生大喜,笑道:“大哥,大姐,能否让我拍个照片,帮你们澄清一下?”
陆丞道:“赶紧拍,把我拍得帅气一点儿。”
“大哥,你为啥晕倒?不是装的吧?”
“这个……我站在山顶看彩云,忽然被流星砸中了脑袋,你看我这脑门上,是不是红了一块?”
蒋秋芸哀叹:“不能轻易出门了!以后出门要戴上面罩!”
中天门很快便到了。
两人走出索道,在那里等着陆天明。
过了好大一会儿,陆天明背着女儿下来。
“阿丞,你没事了?刚刚怎么晕倒了呢?”
陆丞道:“我摸了玉碑上的符文,有些符文作祟,钻到我脑子里去了!”
“啊?那可怎么办?”
“这并不是坏事,我凭空获得了一些知识。”
“什么样的知识?”
“跟巫术和武技相关的知识,包括符文、拳法和刀术等。”他说得很简单,然而得到的东西很繁杂,不是一句话能说清的,他怕说出来吓着父亲。
陆丞得到了浩如烟海的资讯,两粒种子发芽,长出树木的形状,很多知识都还是碎片,暂时不成系统。
他无师自通学会了七十二式“大巫神拳”,脑海里多了一万八千个符文,5000句咒语,九千多个词汇,还掌握了一千三百种灵药,八百多种野兽的模样。
换句话说,他脑子里的知识超过了师傅巫宦,但也仅限于巫术和功法,他真正的实力还处于炼脉境,距离先天境界还差得很远,要想称为真正的大巫,不知道要花多少年的光阴。
不管这样,今天的经历对他而言算是奇遇,这种奇遇让陆丞感到匪夷所思。
他心想:“山海经的世界,和我们所处的现代世界,到底有什么关系?如果说它不在地球上,为何会在岱山之巅有那样的白玉碑?为何我从白玉碑中能得到浩如烟海的巫术和武技?这种传承是从哪里来的?难道说句芒和青帝是能横穿宇宙的上古巫神?”
陆天明将女儿放下来,道:“累死我了!刚刚心里紧张,我背着她快跑,差点儿喘不上气来。”
陆丞道:“爸,你歇会儿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