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那枚资格牌是如何变成大长老手腕上的纹身的,上官霍也并不想多解释。不过,有一点还是要说明了的——一个人的手腕上只会留下一个纹身,如果这个人已经有了进入幽冥试炼的机会,那么他再触碰其他的资格牌,玉牌也不会消失的,直到没有得到资格的人触碰它。这样是为了保证进入幽冥试炼的名额不被浪费。

如此一来四国十八寨就都没有异议了,一切各凭本事吧!

大长老又说了几句莫林山的情况,见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便打算让大家散了,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玄天比试就要正式开始了。偏偏在这个时候,二长老家的管家连呼带喘地跑了进来,也顾不上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外人,跑过去便朝二长老说道,“老爷,不好了!明初少爷和北阳的周家小少爷打起来了!”

“胡闹!”二长老听了立刻火气就上来了,他瞧了眼夏侯尧,见对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就更加气愤了,“明初那孩子真是让我给宠坏了!来者是客,他怎么能对客人动手?立刻把他给我抓回来!”

夏侯尧连忙说道,“周昕自小便爱惹是生非,是我们管教不严,定是他先冒犯了明初少爷。我这就去把他带来给上官家赔罪。”说罢夏侯尧便要起身出去。

管家却在此刻犯了难,“老爷,小孩子家打架,没什么的,关键是……是……”他瞧了瞧大厅里坐着的这些人,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二长老让他给急坏了,心说这老伙计这时候怎么吞吐上了?“关键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管家没办法,只能一个劲儿地给上官典御使眼色。上官典御看了他半天,突然明白过来,起身便跑了出去。

百里澜清和百里幼清两兄弟也坐在一起小声嘀咕,“明初那小子今天是和谁一起上街的?”百里澜清问道。

两兄弟对视一眼,也都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云漠看着他们的背影思索了片刻,拿起玉箫,也跟了上去。

眨眼的工夫,就走了四个人,这让在场的一众大人物都是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长老把管家拉过来悄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管家只得小声说,“明初少爷今天是带着明媚小姐和小公子一起上街的。明初少爷和周小少爷打起来不要紧,但那场面混乱得很,怕就怕给小公子惹来什么无妄之灾。”

大长老倒抽一口气,他斜眼瞧了下身旁也听到了的二长老,那脸色黑得跟锅底灰似的,看来明初这回是要倒大霉了。

二长老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小兔崽子,等把你拎回来,看老子不把你打熟了的!”

百里华誉坐在位子上也不说跟上去劝劝老丈人,还一味地点头,“是该挨揍了,正好我把教训幼清的鞭子也带来了!”

大长老摇摇头,明初真的是亲生的吗?怎么看都像是捡来的!

周昕是谁,玄天城的人自然不知道。可二长老家的明初少爷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明初少爷虽然爱捣个乱,但也是有颜有才有风度的翩翩少年,多少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上官明初算得上是脾气好的,不会和人胡搅蛮缠,今日却和人当街打了起来,围观的百姓都在议论——那人是有多坏呀!竟然逼得好脾气的明初少爷和他动手。

百姓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都聚在这边看热闹。上官典御他们跑来奋力地往里挤却怎么也挤不进去。

周昕自己肯定是打不过上官明初的,他手下哪些虾兵蟹将更不是上官明初的对手。可是架不住他们群起而攻之啊。

上官明媚本来还站在一旁瞧着,见这么多人欺负她哥哥,当场就怒了,拔出剑便冲了上去。几个人打得不可开胶,乱成了一锅粥。这时候周昕却退了下来,从一开始他就发现了,那坐在轮椅上的人和他们是一伙的,这两个厉害的他是打不过,但难道他还怕一个“瘸子”吗?周昕脑筋一转,便想要用这个“瘸子”来扰乱那二人的心神。他打定主意,一鞭子甩过来。

眼看着鞭子就要抽刀坐在轮椅上的人了,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影翻过人墙落在了轮椅的前方,一把抓住周昕的鞭子,替轮椅上的人挡了一下。

周昕看到出头的人立刻就傻眼了——南楚的圣王爷怎么会管起这档子闲事来了?他们不是在开会吗?

云漠扔到手中的鞭子,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周昕的鞭子准确无误地抽到了他的人身上,将那些虾兵蟹将都放倒了,最后打在了周昕自己的脸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血痕。

周昕跌坐在地上,完全被鞭子抽蒙了。

云漠转过身来,低头看着坐在轮椅上比自己“矮”半截的人。

轮椅上坐着的人一身洁白的行头,白衣衫、白靴子、白斗篷,白色的毛毯盖在她的腿上,左手还握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白色手炉,就连她坐着的轮椅都是白色的,在这冬日的季节里透露出阵阵寒意。如绸缎般的黑发依旧不肯好好地梳起来,只是散在背后,用一根天蚕丝松松垮垮地绑着。她单手架在轮椅的扶手上,撑着脑袋,那只是瘦得吓人,连骨节的轮廓都能明显地看出来。云漠注意到了,她的无名指确实比食指略长一些。

她歪着头,深邃如黑夜般的双眼毫无波澜地望着云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云漠仔细地瞧着她那张脸,觉得宋晓他们有些夸张了。她与九王爷是像极了,却还不至于一模一样。她的五官比九王爷更加精致一些,脸上的每一条线条都像是用刀子小心翼翼地雕刻出来的似的。九王爷毕竟是个男人,有着男人的豪迈,再秀气也是有限的。但这人却在那精致的眉眼间透露出几分魅惑。仿佛只要与她眼神相交,即使为她去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两个人的眼中只有彼此,顾不得这纷扰的尘世了。

看到小公子和圣王爷相对而立,上官明初摸摸鼻子,他是不是又闯祸了?明初赶忙向上官典御求救。典御摇摇头,“躲着也不是回事,他俩早晚是会见面的。”此时,他倒是有些期待圣王爷接下来会做些什么,是疾言厉色的质问,还是久别重逢的缠绵?

事实证明,上官典御都猜错了,云漠出人意料的,什么也没做。慕容泠风并不想与他相认,因此装作陌生人一般,一脸的平淡。然而,云漠比她还要淡然。他俩就像是真的不认识似的,只是萍水相逢,小公子遇到点小麻烦,王爷拔刀相助罢了。

上官典御皱起眉头——真没认出来吗?不应该呀,他们都背着小公子给了那么多提示了,他南宫云漠猜也应该猜出来了!难不成他是看到风儿身体不行,所以不想要了,在这装糊涂呢?

上官典御看云漠的眼神变了些许,这个男人若是敢让他们家的小宝贝儿伤心,他一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云漠什么也没说,绕到了轮椅后面,转了个方向,推着小公子往人群外面走。众人都避开,让出一条道来。“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最近玄天城里人杂是非多,不要自己出来,有危险。”云漠的话语听起来很是关切,可他语调平淡,就像是每年会楚京时站在朝堂上向楚帝述职。偏偏这样反倒让坐在轮椅上的小公子心意难平。

慕容泠风一直沉默着,云漠之后也没再说什么。他就这么推着轮椅走过一条一条的街道,直到“御”府门前才停住脚步。

云漠从她身后俯身下来,将那把玉箫轻轻地放回到慕容泠风的手上。起身时,他的唇瓣从她的耳边划过,留下一句喃喃的话语,“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闯了祸的上官明初被二长老按在祠堂里罚跪,明初叫苦连天,“外公,这真不怪我!是他们撞上来非要和我们打架的,我都说了不打了!”

“大街上那么多人他不打,怎么非得打你呢?!”二长老胡子都气歪了,“你说你自己惹事生非我就不说什么了,可你也不想想你身边还跟着你妹妹和小风儿呢!你俩要有个什么闪失,你负的了责吗?二十多岁的人了,真是越长越回去!”

上官明初有苦说不出啊,“外公,这事真不怨我!不信您去问风儿!我根本就不认识那周昕,他却叫着一帮人,上来就要砍了我们,我难道还站在那儿不动让他们砍啊?”上官明初现在真是连把周昕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这次是圣王爷刚好到了,替小风儿挡了那一下,如果那鞭子真的抽在小风儿身上,别说二长老要把他打得皮开肉绽,就是他自己也得抹脖子以死谢罪了!因此,在别人都还在对圣王爷百般试探的时候,上官明初已经把云漠当作救命恩人一般看待了。

上官明媚不忍看哥哥被打得那么惨,连忙站出来说道,“外公,这事真的不是三哥的错。”

一开始,上官明初只是带着他们去茶馆喝茶听戏的,却凑巧在茶馆遇上了楚京七子外加宋晓和南宫凝一行九人。宋晓他们本来就对小公子与九王爷长相相似这点存在疑问,今天又碰上了,自然要调查个水落石出。不过,小公子只是坐在一旁喝她的茶,谁也不理,倒是没让那两个小笨蛋问出什么来。可是,明初却和南楚的人相谈甚欢,他本就广交天下豪杰,这次更是对了他的心思。若不是明媚拦着,他就要和宋晓、南宫凝义结金兰了!偏偏这个时候,周昕闯了进来。当初他在南楚受的侮辱,他至今不能忘怀,更何况现在夏侯义倒了,夏侯尧继位,他周家的处境愈发的低微了,他将这一切都归在了南楚身上。如今看到这么多南楚人,又都是熟人,自然是气不顺的。便冷嘲热讽地多说了几句。都是轻狂少年,双方一言不合便吵了起来。上官明初和上官明媚赶忙劝架,这才把两边的人拉开。宋晓他们觉得碰上周昕太过晦气,也没有再逛街的兴致了,便辞别了上官明初,回驿馆去了。

周昕却不甘心,又叫上一群人,要跟宋晓他们真刀真枪地干一架,可惜在大街上找遍了,都没看到南楚的人。这时候,上官明初三人撞进了周昕的眼中。迁怒是他素来做惯了的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上官明初了,便有了之前那一段。

“外公,三哥他真的只是交了个朋友而已,都是北阳的那个周昕搞的鬼。您可不能冤枉了三哥!”上官明媚扒着二长老的手臂求情。

二长老本来也不打算重罚上官明初的。马上就要进入幽冥试炼的,让明初这孩子带着一身伤进去,那不就是让他送命去的吗?现在又弄明白了,明初这次还真是受了无妄之灾。二长老叹了口气,把人拽了起来,“从今天开始到幽冥试炼,你们谁都不准出门,给我在家里老实待着!”二长老气哼哼地出门了。

“外公,你要去哪儿呀?”

“老子去瞧瞧小风儿吓坏了没有!”

上官典御端着茶碗看着坐在床上的小公子,都已经一个时辰了,她就一直拿着那支箫神色呆滞,连动都没动一下。上官典御不禁心中有些不甘——那个圣王爷就真的有这么好吗?

二长老走进来的时候,小公子还是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上官尤心里咯噔一下,“小风儿这是真的被吓傻了?”

“哪能呀!”上官典御放下茶杯,“说是思春想情郎了还差不多!”

上官尤了然地点点头,“今日见了那南楚的圣王爷,果真一表人才。比他那两位叔叔还要强上许多。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前途不可估量的!怪不得风儿能看上他。”

上官尤的话让慕容泠风突然惊醒了,她的表情不再是娇羞中带了些甜蜜,而变得忧心忡忡了。慕容泠风把玉箫放到枕边慢慢地躺下,她拉过被子把自己包裹住,却还是禁不住骨子里透出的寒气。

上官尤瞧着她这样子不明所以地问典御,“我说错什么了吗?”

上官典御摇摇头,“这偏偏就是个死局。任谁都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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