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泠雪要去驿馆找云寒,欧阳菲菲立刻就说要跟去。这俩儿媳妇来之不易,欧阳菲菲生怕儿子处理得不妥当再把到手的媳妇弄丢了。

此等热闹怎么能少得了小公子?奈何云漠死活不放人,“你身上不疼了?又开始作妖了?”

慕容泠风顿时没词了,她虽然让慕容泠雪灌了几瓶灵水,摔断了的骨头基本上长好了。但是,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是疼的,翻个身都得龇牙咧嘴哎呦半天,“可是我天天就躺在床上什么没也干不了太无聊了!”

云漠弹了下她的脑门,“有我陪着你呢,你还叫无聊?”

慕容泠风心说就是看着你这张连看得审美疲劳了才会这么无聊的,“你怎么天天围着我转,都没有事情做吗?”所有人都在忙,连宋晓近来都被他哥哥扔到军营里摸爬滚打就盼望着他能像个男人一样长大呢。楚晋和谛听就更是一直未见踪影,听说是被九王爷派出去找什么东西了。自从上一次九王爷知道了小公子很喜欢他送来的野人参,就时常那一些珍稀药材给她,讨好之意不要太明显。小公子拿人的手短,对九王爷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般敌意了。大伙都有事情做,只有云漠成天就待在她身边,好像是她专门请来的二十四小时看护一般。

“你现在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云漠说道,“你只要一离开我的视线,我就心慌,你说我还如何顾得上其它?”云漠这次真的是让她吓怕了,他到现在都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没有半点真实感。

慕容泠风拉着云漠的手,把头枕在他的腿上,“云漠漠,你好像我爹爹啊!”不,应该说比她爹爹还难缠,看得她还紧。

云漠也有同感,他仰头叹气,“我这哪是娶媳妇啊,分明是养闺女呢!”

小公子坏笑着问,“那爹爹你每次问我的时候有没有罪恶感呀?”

云漠沉默地看了她片刻,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子底下狠狠地亲了起来。

慕容泠风搂着他的肩膀回应他。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慕容泠风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了,四周都是水,她就悬浮在水中央。她睁开眼睛一瞧,可不是在水里呗——在他们亲吻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跑到了灵海中。

云漠带着小公子游上岸。这里虽然也是海之灵,但景色和他们之前待的岛屿完全不一样。这里没有沙滩却有礁石,没有别墅却有群山,连慕容泠风都是第一次来到这儿。小公子坐在礁石上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海宝宝,这是哪儿呀?是你叫我们来的吗?”

然而,海之灵并没有回答她。

四周静悄悄的,连海面都是平静的,没有风也没有浪,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湖。可是这里除了海水和礁石什么也没有了,就算是有山在,这直上直下的山壁也不是他们能够攀爬的。

云漠站在礁石上,向上望去,他慢慢地皱起眉头,“风儿,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山洞?”

慕容泠风看过去,确实有个山洞,不过,“山上有山洞很正常吧?”

云漠却摇摇头,“我刚刚好像看到山洞中有一双眼睛,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眼睛?那有人在!“是离笙、荻宸还是龙冥?”

云漠摇摇头,“好像都不是。”

“不可能!”慕容泠风斩钉截铁地否定,“海宝宝说过,我是海之灵唯一的主人,这里除了我带来的人,不可能有别人在!”她突然想到慕容泠雪说的话,“等等,难道说出了海之灵、森之灵意外还有其它的灵域?”森之灵虽然包含在海之灵之内,但慕容泠雪对它有完全的控制力,这点就是慕容泠风也不可以干涉。

慕容泠风望着这高山,心中不觉有些忐忑——她的地盘被别人侵入了,她却一直不知道,这种感觉很糟糕。“海宝宝,这里是不是像森之灵一样已经有主人了?”

海之灵依旧没有回答她。

云漠算了下他们到山洞的距离,“从那边过去应该很容易就能到达山洞,我们过去看看!”他蹲在来轻轻地揉了下慕容泠风的胳膊,“还疼不疼?我背你上去吧!”

慕容泠风摇摇头,“已经好很多了!我可以自己走的!”刚刚又在灵海里泡了会儿,她身上那股子酸痛已经缓解了很多。她率先飞身攀上石壁,“云漠漠,我先走了!”

云漠笑着叹口气紧随其后,这几天确实把好动的小公子憋坏了!

他们到了洞中,却发现这座山就像是天然的屏风一般,将大海和陆地隔挡在左右两边。而这个洞就是两边的通道,从这头走不了十来步就到了另一边。慕容泠风从洞口往下瞧了瞧,山的另一边是一个大空场,一眼望不到尽头。“这空场是不是很眼熟?”慕容泠风问道,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地方。

“雾陵。”云漠提醒道。

“对!”慕容泠风恍然大悟,“这里和雾陵一模一样!”

空灵的歌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山谷里的寂静。她像是在吟诵,又像是在歌唱。然而,云漠二人只能感受到这声音的优美,却始终听不清她在唱些什么。

“我们下去看看!”云漠牵着慕容泠风的手,纵身跳下。

他们的脚刚触及地面,四周的景象瞬息万变。阳光消失了,天色昏暗下来,山谷里忽然之间起了浓雾,浓雾下遮掩的是满地的尸体。他们穿着上古的服侍,手持神兵利器,即使身体已经死去,但他们的周身依旧笼罩着一曾光辉,似乎是将他们的魂魄保护了起来。

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白底红花的宽大衣裙从尸体中间走过,她动作缓慢,眼神空洞。她的血滴落在地上,留下一道鲜艳的痕迹。

这个女人似乎并没有看到他们,她径自从二人之间走过,嘴里念念有词。他们之前听到的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这次慕容泠风和云漠听清楚了,这不是吟诵更不是歌唱,女人用空灵动听的声音,以灵魂为誓,留下了最为恶毒的诅咒,“当鲜花漫山遍野的时候,灵水之河枯萎了,生命之树凋零了。我愿这大地为污浊覆盖,我愿这天下永无安宁。当生命从水中应时而生,却得不到清灵的滋养。她将枯萎,她将腐烂,她将永远被困在这干涸的地方,永远无法醒来!鲜花就是我的魂,嫩草就是我的魄,根须是我的骨血,我将从土中再次重生,站在天地的尽头践踏那曾经高高在上的灵。”

女人不断地重复着这段话,慢慢地走向远方,直到消失不见。

此时慕容泠风已经察觉了,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作为古战场的雾陵,而是海之灵提取了离笙、荻宸和龙冥三个人的记忆而幻化出来的结界。他们所看到的的并不是现在发生的事情,这些可能是发生在很早很早以前。

“鲜花?”慕容泠风琢磨着女人话中的意思,百思不得其解,“花这么美好的东西,怎么会变成诅咒的载体?这人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可以将整个大陆的灵气占为己有?”这大概也是湛天大陆灵力稀薄的原因。

“鲜花……灵力……女人……诅咒……”慕容泠风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了,她最后看到的是云漠焦急的脸庞。

等慕容泠风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离笙住的别墅里。慕容泠风揉揉太阳穴缓解了下疼痛,她从床上走下来,推开屋门想要下楼去倒杯水喝,却被楼下的声音拦住了脚步。

“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风儿,我怕她会胡思乱想!”这是离笙的声音。

“不告诉她可以吗?如果你们的推测都是对了,那么很有可能对方的目标就是风儿!她没有一点儿准备更容易着了对方的道。”这是云漠的担忧。

“我也觉得应该和风儿说清楚,不过不是现在!”玄翼粗重的声音却道出了重点,“我们必须把事情查清楚,再跟她说!现在还都是一头雾水,谁也不能确定那诅咒就是冲着风儿来的!”

慕容泠风趴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人一虎,“如果不是冲着我来的,为什么我在听到这个诅咒之后就被它的余波冲击到,进而昏阙呢?不过,千年之前的诅咒,怎么会和我扯上关系?你们话都说到这里了,就让我听个明白吧!”

两人一虎同时抬起头看向她,屋里的气氛尴尬极了。离笙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勉强堆起笑脸,“风儿,你醒了?你什么时候起来了?”

慕容泠风歪着头稍作思考,“大概是在你说不准告诉我的时候吧!”小公子翻身越过栏杆,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轻盈地落在了沙发上,她一屁股坐到云漠的腿上,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好了,说吧,那个诅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要想有一丁点儿的隐瞒哦,你们是知道我的脾气的!”

离笙和玄翼对视一眼,认命地交待事实真相。“刚刚海之灵带你们去的地方,就是雾陵之战的古战场,我们就是在那里陨落的。我和韶司在雾陵之战两败俱伤,从此湛天大陆再无神族的痕迹。”

离笙、韶司、玄翼和残晟同是圣山之人,因为种种原因坠落到了湛天大陆。他们都在寻找回去的办法,然而韶司和另外三个不同,他们在圣山的时候就不和,到了湛天大陆就更是剑拔弩张,最终发动了神之战。湛天大陆的人民也跟着分成了两个阵营,一个是收了韶司的好处的,另一方则是受了离笙的恩惠。“战争永远是残酷的,我多次想要停止这场无休止的争斗,奈何那个女人就好像神经了似的,像只疯狗一样紧咬着我不放。我每次一萌生退意,她就用更无耻恶劣的手段激怒我,以至于最后越打越凶,整个大陆都快要让我们毁掉了。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战争是必须被停止的。所以我选择了雾陵,我选择在那里和韶司同归于尽。不过现在看来,我们还都活着,谁都没真正地灰飞烟灭。”

慕容泠风大致明白了,那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女人就是韶司,但是,“雾陵之战的时候应该还没有我呀!那她的诅咒为什么会降临在我身上?”按理来说,她根本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离笙摊手,“我们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也有可能这诅咒根本就和你无关,只是风儿你太过于敏感,以至于让诅咒的余波撞击到了你的灵魂之力,你才会昏阙过去的。”

慕容泠风对此表示深度怀疑,“真的吗?”那为什么云漠没有事?现在的云漠可是比她还是厉害一些呢。

离笙点点头,“其他的事情,我们还要调查清楚了再告诉你。”离笙和玄翼交换了下眼色,那件事牵扯得太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说出来。

慕容泠风看着这一人一虎严肃的表情,没有再继续逼迫下去。

离笙给她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她和云漠吃了饭睡了午觉又用灵水泡了泡澡,神清气爽地离开了海之域。临走前,离笙又给她塞了一大堆好吃的,生怕她在外面饿着。

慕容泠风看着云漠怀里抱着的那一大堆好吃的,扬起眉毛,“看到没,这才是正经奶爸该做的事情,以后学着点!”

云漠叹了口气,“是,小祖宗,咱今晚上回去吃什么?不能再是什锦炒饭了吧?”

慕容泠风摸摸都撑鼓了的小肚皮,有些为难,“我现在还饱着呢,想不起来,一会儿等我饿了我再点餐告诉你。”

两人离开了海之域回到武王府,才知道这么半天的时间,武王府已经天翻地覆了。

慕容泠雪坐在屋顶上单手撑着头看着院子里的两人——云寒在院子里练剑,赫连宝珠又是端茶又是送点心,还时不时地上前给他擦擦汗,好不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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