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泠风正美滋滋地听着八卦呢,却被一个小童子叫去听戏,那一刻,小公子的内心是拒绝的。说她没有艺术细胞也好,不同欣赏也罢,反正她对那种咿咿呀呀,半刻钟说不清楚一句话的东西实在爱不起来,唱腔这东西到底是发明出来干嘛的,大家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可看别人的表情,就好像他们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开玩笑,在慕容家多少人挖空心思想给小公子唱一段,小公子可得搭理他们啊!

“既是白老板相邀,本王也不好拒绝,那便叨扰了。”云漠刚答应,回过头来就见慕容泠风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他。

云漠不禁轻笑一声,“怎么了?不想去?”他以为她这般爱玩爱闹爱听故事多半是爱听戏的,怎么好像蛮不是那回事?

小公子撅着嘴抱着云漠的胳膊,“最讨厌听戏了!”

都答应人家了,云漠也不会再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只能安抚这小家伙,“戏园子里有很多好吃的糕点、茶饮的,咱们去尝尝呗。”

一听有好吃的,慕容泠风果然被说动了,拉着云漠就往百花楼跑。

白老板也是会做人,特意空出二楼的雅间招待他们。雅间的外窗正对着舞台,视野极佳,舞台上的人也能清晰地看到他们。

台上演的是一出公主将军依依惜别的场面,公主远嫁他国,将军千里追寻,最终只能看佳人远去,天涯相隔。

台上台下哭成一片,这离别的场景连云漠看了都颇有感触——他总是感觉慕容泠风有一天会离开他。璃姑姑给她取名为“风”,她就真的如风一般,缥缈无形,谁也不能抓住她。

可偏偏小公子就在雅间里吃吃喝喝,最后都打了哈欠犯困了,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云漠弹了下她的脑门,“你在干嘛?”

“无聊中!”慕容泠风转过头来趴着看他。

云漠瞧了眼下面的戏台,又瞅瞅她,“这是有名的公主怨,名篇呢。怎么会无聊?”

“什么公主怨?”慕容泠风毫无兴趣,不过也给面子地直起了腰,“这里面还有公主?”在她看来,戏台上的都长一个模子的,脸上这么重的油彩连是男是女她的辨认不出来,还公主咧!

云漠无语,“你是不是从来没听过戏?”

“听……听过啊。”慕容家逢年过节的都会请戏班子来家里唱唱戏,大伙一块儿热闹热闹。不过,每次这种时候,小公子都会拐着雪女王跑出去躲避应酬,她们宁愿在雪地里跑上一圈,也不乐意僵着一张笑脸陪着那群老东西。

云漠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没听过戏,起码没仔细听过,看着小家伙百无聊赖的样子,他不禁出口安慰道,“快完了,之后将军战死沙场,公主割腕自杀就结束了。”

“割腕?”慕容泠风挑眉,扒着桌子仔细瞧瞧台下,找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谁是公主,索性又回来问云漠,“公主为什么要割腕?”

“爱人已逝,国破家亡。这世上已经没有她存在的意义了,所以她要选择死亡,来结束自己悲哀的一生。”云漠为她解释道。

慕容泠风托着腮帮子想了很久还是不很明白,“没有意义就要死吗?她就不会再去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云漠望着她,不知是该说她乐观还是无情,“若是还能找到理由,那么她之前所坚持的那些就变成空虚了。”

“为什么?”慕容泠风满脸的懵懂,她还小,理解不了这么深刻的感情。

云漠和她对视了良久,突然开口问道,“你爱我吗?”

小公子被他吓得一激灵,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么个问题来,一时间回答不上来,“我……我……”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隐约觉得自己离不开云漠,她喜欢这个人,也在意他,可若说到爱这个字……慕容泠风觉得这问题太过深沉,她没有想过也不敢随意回答,“我不知道。”

“你若说‘爱’,恐怕我也不信。”云漠勾起一抹微笑,其实他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可以就压不住心底的失望,“我爱你,从很久以前。或许从我们上一世,上上世,我就爱上你了。你说,如果你离开我,我会怎样?”

慕容泠风不懂云漠说的很久,可她依旧认真地在思索这个问题,如果她离开,云漠会怎样?割腕自杀?拜托,那哪里是堂堂正正的圣王爷会做的是,“你大概会去找我吧!”云漠不是说过,如果她离开了,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她,然后将她绑在自己身边,再也不放手。

“是啊,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云漠望着慕容泠风的眼睛思路渐渐飘远,“如果这个世界找不到,我大概会追到另外的世界,直到你再次回到我的怀里。”云漠慢慢地凑近她,“害怕吗?”

慕容泠风明白,他是在问她如此霸道的爱,她会不会害怕。她应该害怕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的心底却被悲伤和愧疚填满,仿佛她曾经抛弃过他一般。慕容泠风握住云漠的手,微微低下头,“如果是因为爱,我不怕,你要抓牢我。我愿意被你征服,我愿意被禁锢在你的牢笼里。”

云漠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人拥进怀里,紧紧地搂着,手臂都被勒得生疼,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体内一般,“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晚才肯告诉我?为什么,你之前不是怎么说的。”他的声音里带着隐约的沙哑,愈发的低沉,“我要的不过是这份安心,只要你告诉我你会抛下我。只要你说,我就信!只要你说!可是你从来不肯,我以为你是想要逃离的,我以为我会失去你!”云漠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来,滴落在慕容泠风的头顶,“你最终还是离开我了,你为什么不要我?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慕容泠风在他怀里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这都什么跟什么?他们不是才刚认识?她何时抛下他何时不要他了?“云漠漠,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

云漠好像突然间被惊醒了一般,一下子放开了她。他脸上的表情从悲伤痛楚转化到了疑惑不解上面。他摸了把自己的脸颊,一片潮湿,他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眼泪,可他依旧控制不住,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掉。云漠有些慌神,“我……我这是怎么了?”

慕容泠风拿出手帕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搭上他的脉。可看他的脉象除了有些激动并无大碍,“漠,你还好吗?”

云漠眼神一滞,“你刚刚叫我什么?”

慕容泠风眨眨眼睛,“漠?”

“你为什么这么叫我?”云漠皱着眉头问道。

慕容泠风一脸的莫名其妙,这还有为什么?“你不是叫南宫云漠嘛。我叫什么不是都可以。”

“以后不要这么叫,我讨厌这个名字!”云漠突然严肃地说道。

慕容泠风上下打量着他,她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云漠吗?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假扮的吧?“我记得我曾经这么叫过啊,你不是很喜欢?”

“我现在不喜欢了!”他总觉得有谁这么呼唤过他,带着质问的语气,带着满满的悲痛,“我讨厌这个名字!更讨厌从你的口中听到它!”

此时,慕容泠风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她站起来,双手捧着云漠的脸,“云漠,你真的没事吗?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太正常呢?”可不是呗,正常的圣王爷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哭成这样,像个泪人似的,若是被人看到还以为小公子欺负他了呢!而且他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啊?为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懂,“你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还是中了什么邪术?要不要我给你检查检查?”

云漠也觉出自己的不正常了,可是他确认自己身体没事,也没中邪术,因为这种痛苦的感觉不是来自大脑更不是来自心底,而是从灵魂深处传出来的。

鬼神之说,圣王爷从不否认却也从不轻信,不过,这一刻,云漠他可以笃定,他和这位慕容家的小公一定是曾经发生过什么,或许不是这一世,或许也不是在这个世界里。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云漠突然问道。

慕容泠风点点头,“当然信了!”她可是带着记忆亲身经历过的,有谁会比她更了解前生今生?好吧,雪女王算一个,谁让她们是捆绑销售一起穿越的呢!想到这里她突然用奇异的眼光看着云漠,眼神中冒出些许的不确定,“天王盖地虎!”

云漠一脸茫然,“什么?”

慕容泠风松了口气,看来是她多心了,云漠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穿越者,不然看到她身上那些现代才有的东西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她摆摆手,“没事,我对对子呢!”

“所以下联是?”云漠随口问道。

“小鸡炖蘑菇啊!”

云漠噗嗤一笑,这答案果然符合她的吃货形象。

“云漠漠,你刚刚说什么前世今生?”慕容泠风状似不经意地把这个问题带过去,她身上的秘密太多,现在的南宫云漠还不足以让她信任到全盘托出。

云漠也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或许我上辈子就爱上你了。”

慕容泠风摆摆手,“那不可能!”她上辈子活了二十三年,出了实验室就进手术室,身边更是美女成群,呈阴盛阳没有的形势。处女都不足以形容她,她可是纯洁到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

“你就这么肯定?”云漠故意逗她。

“那必须的!小爷上辈子绝对没男人!”慕容泠风点着头说道。

“上辈子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谁亏欠了谁,谁辜负了谁,最终连还报都等不来。”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软软的却又有一丝坚韧,听在人们的耳里,十分舒服。

云漠和慕容泠风同时回过头去看向门口的珠帘,只见一个男人站在珠帘外,没有进门先对他们行了个礼,“白莺鹂见过南楚圣王爷,小公子。”

慕容泠风往戏台上看了眼,原来在他们说话间,下面的戏已经结束了,百花园都已经散场了。只剩下杂工们在收拾戏台准备下一次的东西。

“原来是白老板,请进。”云漠说道。

白莺鹂轻轻掀开珠帘,款步走了进来。他脸上的妆已经卸了,但戏服还未脱,看上去别有一番超凡脱俗的气质。慕容泠风不觉多看了两眼。这男人真好看,比女人还好看!可又不会显得娘气,精致的五官反倒更让他添了分英气,一切都是这般的恰到好处!他还真的配得上岳家寨老百姓们给他的那四个字——绝色名伶。

可惜,再绝尘的容貌他也终究是个戏子。慕容泠风不禁有些惋惜。

云漠轻咳两声,把小公子的思路叫回来!这小家伙真是可恶,说多少次都记不住,回回看到美男眼睛都直了,完全忘记自家王爷的存在了!惹得云漠对白莺鹂的印象也降到了最低点,他不喜欢这个男人!

小公子赶紧靠近云漠的怀里,她家王爷的醋坛子又打翻了呢,满屋子都是酸气!

白莺鹂是戏子,最擅长察言观色了,他一眼就看出云漠是怎么一回事儿了,稍稍避嫌地坐在了离他们较远的地方,一双眼睛尽可能地远离慕容泠风,放在云漠的身上。

王爷对此非常满意,总算是遇到个会看眼色的人,刚刚已经降到负数的评分,现在稍稍回升了一点。

“白老板请我们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云漠开门见山地问道。

白莺鹂稍稍翘起嘴角,那笑容恰到好处,不会惹人厌烦也不会让人心生疑虑,只会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很舒服,“白某刚刚从窗户看到王爷和小公子,一见如故,不过是起了结交之意,故而才贸然请童子邀两位前来赏戏。”这话一语道破他的心机,他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就是想要和他俩做个朋友。

“本王不缺朋友,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做本王的朋友的!”云漠言语中带着些轻蔑的语气,拉着慕容泠风起身便要离开。

如此这般,白莺鹂也未恼,脸上依旧带着那抹让人舒服的笑容,“那如果是司徒少爷想和王爷做朋友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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