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瑾回到相府,祭拜过宋询之后,好好睡了一觉。

果不其然,刘表下午就派人把布匹送了过来,整整十几大车天蚕布,美轮美奂,加起来不仅够开禁卫军三年的俸禄,还够开一年的国库。

宋怀瑾有些受宠若惊。

跟着的小厮瞪大了眼睛:“怀瑾先生,这可真是太奢华了,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钱!”

“确实,有点让我受宠若惊。”宋怀瑾摸了摸那布匹,确认全部货真价实之后便越发觉得蹊跷。

刘表现在正看她不顺眼呢,怎么可能让她狠心如意?

可是眼下出兵要紧,她回头对小厮道:“我记得京都再过几日是不是有一个商会?”

“是了。”小厮跟在宋怀瑾身后,毕恭毕敬的回着:“这个商会啊,来的可都是全国的顶顶有钱的商贾,怀瑾先生是想从他们手上拿钱吗?”

“嗯。”宋怀瑾道:“你到时候去把这些蚕丝卖掉,但是不要用丞相府的名义,扮成刘表府里的小厮就好。”

“嗯,好嘞!”小厮不明白宋怀瑾想说什么,但是只要是她说的准没错。

陆锦傲掌权之后,丞相府越发堕落,他们也被其他官府的下人看不起,如今换了帝王,相府也换了主子,他很期待宋怀瑾也能像宋询一样让相府重新回到顶端,哦,不,是让相府比之前更加辉煌。

宋怀瑾回到屋子,研究了一会儿从李夫人那边带过来的药,转眼间已经到了傍晚,她将信将疑的把最后一味药加进去,发现反应不大,内心不免有些欣喜。

但是还不知道成不成功,她只好压着那点狂喜,用银针小心翼翼的搅拌着药汁,眼看着银针也没有变色,心下便又多了几分欣喜。

她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忽觉喉头一紧,一股热浪顺着气管直接熏上来,像吞了十几斤辣椒一样难受。

她猛咳几声,伸手去够桌案上的茶盏,整整灌下去一壶凉茶才稍稍缓解,她靠在桌边,艰难的呼吸着,仿佛喉头被解掉了一层皮。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便听外面道:“怀瑾先生,有一个老妇人说是您的旧相识,想见见您。”

“哦,去正厅看茶。”宋怀瑾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整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仪容,这才起身相迎接。

那是个年近八十的老太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深刻,打眼看过去透露着四个字——不是好鸟。

并非宋怀瑾以貌取人,实在是这老婆婆生的就像《神雕侠侣》里的裘千尺,十分瘆人。

“你是?”

那老婆婆没有回答,反而疯疯癫癫站起来,一把握住宋怀瑾的手,活像一条恶狗。

宋怀瑾忙收回手,有些惊骇,心脏砰砰直跳。

然而,那疯婆子依然没有罢手,再次撕咬上去,宋怀瑾后退两步,忽然想起战耀的那句对战时不要后退。

也是,再怎么她能怕一个疯女人?

她停下脚步,继续力量一脚踹在那婆子心口,那婆子的身子“扑通”一声倒地,本就没有多少头发的头颅触地,有微弱的血腥味传出。

外面几个小厮当即奔过来,关切的围在宋怀瑾身边。

宋怀瑾龇牙咧嘴的看着自己虎口上的血迹,怒骂一声:“疯子!谁他妈把她放进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疯婆子不但没有痛呼,反而大笑起来,仿佛一个穷途末路之人终于找到了一丝希望。

她笑的尖利而诡异,让人听来十分不舒服。

几个小厮刚要走到她身边,却被宋怀瑾阻止。

宋怀瑾手上的伤口已经止住了,她越过小厮向前试探着走了几步,同时让两个小厮压着那婆子,生怕她再暴起。

“你笑什么?”

“是你,果然是你!”那婆子笑的越发凌厉:“花肴,真的是你,哈哈哈,真的是你!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啊!!!”

小厮怒目瞪着那婆子,一拳打在她心口:“疯婆子,你是活腻歪了?看清楚这是谁,这是我们天启王朝的丞相,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自认她的母亲?”

“我母亲是前朝贵妃,我父亲是前朝皇帝,你可知道冒认的后果?”

“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啊!”那婆子哭的撕心裂肺,好几次差点背过气去,她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抱住宋怀瑾,却奈何四肢被压,只能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闺女对自己冷眼相看。

她的心疼的快要裂开,“女儿啊,我的花肴啊,你真的不认识娘了吗?也对,他们把你带走的时候你只有几天,怎么可能知道娘,那群天杀的,竟然这么对你!”

“我是前朝公主,不是你的女儿,你找错人了。”宋怀瑾本来想把她压送去大理寺,看在她寻女心切的份上竟然也生出几分不忍心。

“罢了,把她带出去吧,小心点,以后别放进来了。”

“女儿啊!”那婆子近乎疯狂的嚎叫着,喉咙吼出了血:“你手上的胎记还是我刺上去的,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啊!都怪那个贱人她抢走了你,抢走了你啊!”

直到那婆子被抬出去,宋怀瑾依然有些心神不宁。

她回到房间,低头给自己上药,竟然真的想起那疯婆子的话,研究起这个印记来。

可是,这不是跟宋怀瑜一样,有一个弯月形的标记吗?不过是证明自己前朝遗孤的身份而已,这有什么可在乎的?

她忽然自嘲一笑,看来最近还真是有些累,竟然会在乎一个疯子的话,快睡吧,明儿个就能收钱带走禁卫军了。

第二日,到了辰时还不见太阳,宋怀瑾迷迷糊糊坐起来,怀疑自己睡蒙了。

她足足在榻上做了许久,才明白今日是个阴天,今日休沐,她干脆起身换了一身行头,去看看今日商贾们的聚会。

让人备好了轿子,然而她刚刚出门,忽然被一只干枯的手一把揪住了衣摆。

她今日穿了浪淘雪襟,那手力气极大,还不等她反抗便一下子撕裂了她的衣摆。

宋怀瑾转眸——还是昨夜那个婆子!

她神色冷冽,满是嫌弃的上了马车:“昨夜已经警告过你了,我不是你女儿,你若是还不知悔改,休怪我不客气。”

“不,你是,你是我女儿,你身上的弯月形的印记下面藏着一个星星,我看得见,你就是我女儿。”那婆子一改昨夜的嚣张,语气里满是祈求:

“孩子,你回来吧,娘找了你二十多年啊!”

“来人,走!”宋怀瑾刚刚的好心情又被她搅乱,马车刚刚走了一段,那疯婆子竟然不顾生死的挡在了马车前。

紧接着,一个急刹,马抬起前蹄嘶鸣一声:“换地方走,绕开她。”

“是。”车夫得了宋怀瑾的命令,立刻转弯绕了过去。

宋怀瑾心烦意乱的到了商会,却坐的难受,心烦意乱的回了府邸,不过这一次竟然没看见那疯婆子。

走了吗?

她想:果然还是认错了吧。

叹气的同时,她还有一丝侥幸。

如果她不是前朝公主,她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复国不仅仅是系统任务,而是成了她多年的一个信仰。

就好像你拼尽全力完成了一个目标,却忽然成了笑话,她会接受不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那疯婆子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被几个太后的玄甲卫抓住。

那老妇人眼中满是惊恐:“你们是”她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雨夜,也是几个这样的玄甲卫,抢走了她的女儿,扔给了她一个别人的孩子。

“你们是那个女人派来的,你们还我女儿还我”

咔哒!

玄甲卫没有任何犹豫,拧断了她的脖子,随后将她套上麻袋带回了太后宫中。

太后垂眸看了看那女人,面色没有丝毫变化,还不能让宋怀瑾知道自己的身世,起码不能是现在。

她思索片刻:“烧了吧,做的干净点。”

玄甲卫得令,便套着麻袋将那老妇人带离了慈安殿。

宋怀瑾在榻上躺着,静静看着月色,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觉得,今夜有些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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