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十里坡赶回来,天色已然破晓,叱列锋本来以为就是演戏,可谁知道陆锦宸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真的杀了他许多将士。
他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心口被气的生疼:“我说怀瑾,你怎么回事?这么晚才来救我们?”
话语之间满是愤怒和不满,宋怀瑾一五一十的解释了真相,气的叱列锋直跳脚,第一个策马跑回营地,旋风般找到了三皇子的主帅营帐,看见榻上合着中衣坐着的白素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上前两步,直接越过三皇子伸手将女子摔下了软榻。
“啊啊啊!”白素染捂着生疼的胳膊,浑身一震痉挛,双耳嗡鸣,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叱列锋摔成渣。
三皇子一惊,立刻抱起了美人,斥责道:“你是谁?竟敢擅闯主帅营帐?打伤三王妃?来人啊,拖出去砍了!”
“砍了?”叱列锋是个直性子,丝毫不跟他客气,直接把大刀“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你先问问本汗这把刀答不答应!”
本汗?
三皇子忽然反应过来,面上威严一扫,转为笑脸:“你是叱列锋?”
“自然,还不成还是你爷爷?”
三皇子被这句话呛回去,有些尴尬的笑笑:“是本王见识少,还请世子见谅,这样,本王让人准备好酒好菜,给世子接风洗尘如何?”
“不抱着你的美人夜夜笙歌了?”
“军务重要,军务重要,叱列大汗请。”三皇子说着把叱列锋送出了营帐,好不容易安慰好白素染,又去接待叱列锋,接待完叱列锋又跟一群诸侯商量今后的对策。
整个一天,都在嘈杂和吵闹中度过,最后连沐浴的精力都没有,疲惫的靠在议事营帐里的椅子上,听到稳健的脚步声传来。
他精神一凌,立刻抬头,见是宋怀瑾才稍稍放松下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颈笑道:“怀瑾啊,你怎么来了?”
宋怀瑾道:“我来给殿下送茶,看您今天累了。”
三皇子一愣,很难见到宋怀瑾这么柔情的一面,故而格外新鲜,又倍感温暖。
他接下茶盏,到了两杯,示意宋怀瑾坐下递给她一杯,许是烦心事过多,他竟然问起了宋怀瑾对于战争的对策。
宋怀瑾低头道:“殿下您之前从不信我。”
“现在信了。”三皇子没有精力继续思考,觉得战争比经商困难太多,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稍微行差踏错就会丢了性命。
“依怀瑾的看法,我们不如引对方渡河。”
这个看完倒是新鲜
三皇子忽然来了兴致,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认真坐起来看着宋怀瑾分析自己面前的地形图。
之前想的都是怎么度过渭水去攻打陆锦宸,现在却忽然换了个思路,三皇子觉得宋怀瑾真实而鬼才。
“殿下您看,渭水河水流湍急,中间的石桥只有您和陆锦宸会盟时那么一座,其他的都是木桥。”她说着指了指那石桥:“所以,这里是唯一可以渡河的地方,那若是我们炸了石桥,再引陆锦宸的军队过木桥与我们战争,期间我们可以占上嘘多优势。”
三皇子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我们用什么方法引他们过来呢?”
“这个简单,您就假装我们诸侯内讧,让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率军宣布脱离盟军。然后再向后扯出三十里,做出挫败示弱的假象。”送怀集说着微微一笑:“若你是陆锦宸,会放弃这么一次绝佳的,歼灭敌人的最好时机吗?”
“不,不会!”三皇子眼神亮起来,嘴角渐渐咧开,竟然一把保住了宋怀瑾:“怀瑾,你真是个活宝!”
宋怀瑾瞪大了眼睛,不适的推开他,然而这一幕,正好落入了白素染眼中。
她的眼神仿若无波枯井,“宋怀瑾!”她怒吼一声,不顾浑身的疼痛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推开:“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他是我夫君是我夫君,你是不是一天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啊!”
“我”宋怀瑾刚想解释,就见三皇子一把抱住白素染:“染儿,你还伤着呢,怎么就出来了?”
“我不出来,我不出来还撞不见宋怀瑾那个贱人往你身上靠!”白素染彻底发了疯:“你答应我什么了?你明明昨天答应的好好的,你明明说让宋怀瑾跟”
啪!
三皇子害怕她说出“跟陆锦宸狗咬狗”几个字,当即甩出一巴掌,白素染本就被叱列锋所伤,身子再次倒地,猛然呛出一口血。
她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心脏处还是传来丝丝缕缕的疼,三皇子是个薄情之人,为了权力,可以随时抛弃她。
正如天战山庄门外,正如今夜
白素染没有多言,而是站起来缓缓走向门外。
宋怀瑾蹙眉看着她,只觉得那背影可怜至极,比低三下四求自己的白素染惹人的多。
也是,她向来喜欢手腕强硬之人,这一点,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三皇子也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但是大敌当前,还是宋怀瑾重要一点,只能和和气气的送走了宋怀瑾再回去安抚白素染。
平静的一夜,“轰”的一声瞬间给两边职夜昏昏欲睡的士兵提了个神,陆锦宸的军队猝然张大双眼,看着面前断裂的石桥。
他有些不相信,揉了揉眼睛,见那石桥还在冒火,他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士兵,终于确认了三皇子炸了石桥,立刻跌跌撞撞奔回去告诉陆锦宸。
陆锦宸正看地形看得头疼,忽然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三皇子是打仗打坏了脑子。
“这怎么可能?”陆锦宸蹙眉:“他们自己炸桥,是不打算渡河了?”
“报——六殿下,夏侯先生有密函送到。”
陆锦宸接过那小士兵手里的密函,拿出只有简单的一行小字——三皇子预备后退,军心已乱,你们只管渡河进攻。
陆锦宸读完,神情却凝重下来。
“陛下,怎么了?”士兵们胆战心惊,生怕对方又出什么幺蛾子。
“夏侯先生说了什么?”
“夏侯书说,让朕直接渡河进攻就好,他已经把一切安排好了。”
“那是好消息啊!”士兵们实在看不懂这新任帝王的想法,难道快能打胜仗了还要愁眉苦脸?
“她为什么没给朕带句话?”陆锦宸有些不理解:“明明上次在天战山庄分别时,还同朕很亲近的。”
士兵们一头雾水,根本没注意到自家陛下说了什么。
“哈哈哈!朕找到了,这里有她的字,这里有她的字!”陆锦宸忽然盯着信封笑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看见手掌大的小信封的里面写着一行小字,是宋怀瑾喜欢用的隶书。
陛下,我其实有一点点想你,一点,很多点。
这字写得真巧,是如何写到里面的?
以陛下现在的情商根本也想不通这个信封可以先拆封写好字再往里放密函,不消片刻便把他的瑾妃认真写信的模样回味了无数遍,恨不得立马冲到敌营去把她抢回来。
小士兵们看得心惊胆战,又害怕自家陛下出事,有的甚至小声哭了出来。
陆锦宸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作为开天辟地的一代帝王,他要保持良好的风范,所以,元和帝陛下立刻作正,正色道:
“朕没事,按照原来的阵法走,我们明日便活捉三皇子!”
“是!”士兵们一层层传令下去,第二日,天未破晓,三皇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赶走了许多诸侯,已经下令全军撤退。
由于命令下达的太快,后方的士兵们不明所以,只能胡乱猜测三皇子是不是败了,正好此时夏侯书带来的几个奴隶再填一把火。
后方的士兵们根本不是撤退,已经在逃窜了。
前面的将军一见后方乱了套,也跟着慌了神,咬牙切齿的维持秩序,终于不敌。
陆锦宸的军队势如破竹,很快包抄了护着三皇子的那三万人马。
陆锦宁见状,立刻带走了那十几万人。
慌乱之中,三皇子为了逃命,拉了宋怀瑾当人肉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