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青衣男子低头蜗牛挪步到紫红檀木花雕方桌前的白衫男子身边,有些不甘愿地努了努嘴,仿若在犹豫什么,良久才轻不可闻地嘟囔道:“哝——”

“噢?画好了?”白衫男子没有抬头,而眼角的余光却早已将那青衣男子的一脸不服气尽览无余,嘴角不自觉地随着心底的欢喜荡漾出一个惑人的弧度。

楚孝轩从青儿手中接过他画好的画,只见一娉婷女子跃然纸上,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如若病态西施,更甚娇弱黛玉。

“嗯……”楚孝轩看着宣纸上长锋婀娜,短锋凝重,中锋立其间,缓短锋之锐气,避长锋之阴/柔,刚柔相济,“干裂秋风,润含春雨”之妙尽显。如墨的黑眸中难掩赞许之色,青儿果是长进不少,如此看来当初自己的决定并未错,他果真对作画极有天赋。

青儿看着一直低头沉默看画的少爷长久不语,暗自担心着他看出了什么,心下有些焦急,他方才只是一时气愤,想到少爷又唆使自己替他作画送那病秧子就暗自在那墨色里故意添加了些檀香末。据青儿所闻,那病秧子自是对这檀香末过敏,若是触上这画定会发病。

真不知道少爷怎么想的,先前是个毫不知礼数的悍妇,现在又是个一步三喘,十步一晕的病秧子,见着少爷又泪如散落盘珠,空有一副人见尤怜的好皮相。青儿不解地想着,少爷的心思谁也料不准,连老夫人和奶娘都常为此叹气。

“恩,还算拿得出手,青儿,研墨,容我略想一二,落款题词。”在青儿准备承受楚孝轩劈头盖面而来的责备时,却未料到是楚孝轩略带轻快的语气。

“啊?哦,是,少爷——”青儿偷偷察言观色,再三确定楚孝轩没有任何狐疑的迹象后,立马心情大好地取来上等伏龙青花砚,润水轻研。

“青儿,你说何等诗词能配上如此佳人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已提笔的楚孝轩突然悬笔而停,煞是认真地问起青儿来。

青儿不知所以然的一愣,手中的墨锭随之一顿,才不解道:“青儿不知。”

“噢?——”似是怀疑,楚孝轩却未再多言一句,挥笔而就,让青儿不禁多疑:莫不是少爷早已心中有数,为何还要询问自己?

不容青儿多想,楚孝轩已将狼毫放回笔架,悠悠抬头道:“青儿,如此,可好?”

青儿看向纸上力透纸背的两行七言:俏丽胜三春之桃,清素赛九秋之菊。芙蓉不及佳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横眉微皱,青儿暗自揣度着少爷的心思,状似赏词,片刻才缓缓道:“少爷,青儿不知。青儿自小不擅诗词。”

“哼,我看是你觉着我这词太过庸俗不好评说才不敢开口的吧?”楚孝轩又莫名地霍然冷下了脸,朝青儿使了个令他冷汗渗背的眼色,愤然道:“哼,小邋遢就是小邋遢,当初让你跟着我受学都做甚了!”

“少爷,青儿知错……”青儿无奈地垂首认错,他知道少爷一旦唤起他“小邋遢”便是脾气又盛之时,这种时候万万不可惹着他。老虎发飙时莫不可逆毛而抚,更何况是匹傲视天下的老虎。

“恩,知错就好。以后跟着少爷我好好看些诗书。”楚孝轩像是满意了青儿的答话,脾气来得快也消得快,让青儿不禁松了口气。

然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青儿摸不着头脑。

“唉,青儿呐,不擅撒谎就莫要撒谎了,你瞧你的眉头早就挤成一字了。青儿,你说,你这男子脸上若没了这一字浓眉,恐怕换上女衫也无人会疑心你的男儿身了……”

“少爷!你又取笑青儿了——”青儿知道,自从随了少爷做书童后,楚孝轩一直拿他的脸作笑话,连奶娘和楚夫人都常说,好在青儿有着这英气的浓眉,不然当日不再是进了楚宅,而是被恶人卖了去锦绣苑了,少爷每每这时候还会笑得格外开怀。

青儿自是不知锦绣苑是何地,只知道少爷最近老嚷着去看锦绣苑的红兰,回来便是一身胭脂浓香。

然而这一次,却未听着什么,恍然间,青儿仿若闻见了少爷的哀叹。再听时,少爷已收了画卷起身步向临院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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