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姝软软地倒在苏集木怀里,背后有殷红渗出,温热腥甜。

苏集木几乎是手足无措地捂住她的伤口,语无伦次道:“我带……带你去医院。”

阮姝觉得后背生疼,有些虚弱地点头。

宋霁到达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幕场景:他的妻子与苏集木依偎着,身上有血色蔓延开。

那么刺目的颜色,几乎当即让他的心脏骤停。可是立刻,又有妒忌涌了上来,猛烈深刻。那是为了苏集木而流的,她为了苏集木,连命都可以不要。

多么嘲讽,阮姝在他身边的这些年,他从来从来舍不得让她伤痛,放在心尖上,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她。而她,显然不以为意。她全然不顾惜自己,也没有半点顾惜他。宋霁的眉眼里有暴戾的味道,越发暗沉如冰,没有一丝丝的温度。

她向来知道,怎么能让他伤得最痛。

阮姝,你可真是好样的。

宋霁走向他们,眉眼有霜冻。

“把阮姝给我。”他看向二人,音色有冷冽。

阮姝苍白着脸看向他,“宋霁……”

“你闭嘴!”他眼尾的弧度极冷,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活剥了。

阮姝只是怔了片刻,就抬手去抓他的裤腿,她说:“宋霁,带我走……”

苏集木下意识地抱紧了阮姝,接着似乎反应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宋霁怀里,他眼底有颓然,讷讷地说:“对不起。”

宋霁冷笑,带着阮姝离开。他整个人像是绷紧的弦,再有一点外力刺激似乎就会断掉。身后的保镖压着男孩,战战兢兢地跟了上来。

他的步伐很快,阮姝在意识迷糊之际,听见他说,“马上联系傅景彦,让他在医院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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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宋家的私人医院。

宋霁站在过道上,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烟,烟雾缭绕,使他的表情越发捉摸不定。他不喜抽烟,如果不是遇到过于棘手的事,绝对不会动这个心思。唯一的两次,都和阮姝有关。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他自嘲地想着,脸上的表情似是寒霜携雪。

阮姝和苏集木订婚的当天,他没有办法,最后用自伤的方式逼迫阮姝回头。他在门口等了很久,一味地等一个背叛他的女人,终究是没有等到。秦顾看着他一点点灰败的脸色,强行带他离开了a市,去了宋家的医院。依然是傅景彦处理的伤势,伤口深可见骨,他当时却没有什么痛感。他那时想:果然,果然阮姝从来就没有爱过他。他逼着她留在身边,最后也没有真正得到她片刻。

多可悲。

那天他第一次抽烟,宋家的继承人,从小被要求极高的自制力,烟酒一直是不允许触碰的。他当时看着暗沉的天空,给自己破了例。可同样也发誓,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环境里都是刺激的消毒水味和辛辣的烟味,刺激着在场之人的肺腑。宋霁的身前站着一众保镖,都是今天负责暗中保护阮姝的,他们噤若寒蝉,都不敢直面面前的男人。

为首的保镖沉默很久,走了出来,战战兢兢地辩白:“宋总,阮小姐去的地方是死角,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人呢?”他问得冷冽。

“在医院下面的地下室……”

宋霁低眉碾断了手上的烟,淡淡地说:“先让他吃点苦头。”

“至于你们,”他顿了顿,波澜不惊地说:“明天不用来了。”

“宋总……”

他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优雅而蛊惑人心,眉眼之间有薄怒凝着。

本来这个几个人工作失误,让阮姝这般重伤,按照他的个性,不让他们脱层皮这事不能算完。只是阮姝那样干净的人,他不愿她哪天知道自己是那样的狠辣手段。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觉得从心底流出一丝骇然,四肢百骸都是惧意。

手术室的门在此时被推开,傅景彦从里面走出来,一脸的疲意,眼底有青色的痕迹。

“伤口有些深,我刚刚已经处理过了,可能会留疤……”

他的话被中途打断,宋霁语气森寒:“你说什么?”

“会留疤。”傅景彦叹了一口气,表情凝重,劝解道:“你可以以后带阮姝去做祛疤手术,目前她伤势太重,想要完全祛除不太可能。”

宋霁冷眼看着他,威胁的口吻丝丝入扣:“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许留疤。”

傅景彦:“……我尽量。”

阮姝躺在病床上,被一众小护士推了出来。麻药的药效还没有退,她无知无觉的睡着,巴掌大的小脸清秀隽永,看起来恬然安静。宋霁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她这么睡着,永远都不会醒也未尝不好。

傅景彦站下口罩,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他认识宋霁很多年,没有看过他像今天这样的情绪外露。宋霁抱着阮姝来到医院的时候,脸色比阮姝还要难看几分。若不是阮姝身上的伤口显眼,傅景彦真的觉得受伤的人是宋霁。

“治好她。”他衣袖上沾了血色,整个人阴郁到了极致。

傅景彦当时从他手里抱下阮姝的时候,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

他在害怕,宋霁这个人,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傅景彦恍恍惚惚地觉得,他在那一瞬间看见了三年前的宋霁,阮姝逃婚那天的宋霁。

手术结束后,阮姝被推进了病房,房间雅致,在医院的最高层,是宋家的当家人专用的。

宋霁一个晚上都坐在阮姝的病床前,他烦闷到了极点,却也安静的坐着。

秦顾小心得敲了敲门,生怕惹他不快,低声道:“宋总,查清楚了,那个男孩子是去年被我们收购的荣业集团,董事长钱越的儿子。”

说起宋霁收购荣业的手段,确确实实没有给人家留半点活路。董事长钱越和夫人双双自杀,一时满城骇然,人人自危。

宋霁眼底有冷意,他从桌上拿了一个苹果,细细地削皮,专注的模样。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削个苹果也削得优雅细腻。他放下苹果,开口给了男孩一条活路:“移交警察,三十年以上。”

秦顾应下,心底不由得为男孩感到庆幸,坐三十年牢总比没命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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