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伊诺维奇和他的西伯利亚贸易公司,让常建铭的心里既痛苦又揪心。

痛苦的是,伊诺维奇竟然不明不白的被劫匪打死;揪心的那么一大笔货款,竟然被劫匪抢走而无影无踪。

这让他实在想不明白,”短短的几天,怎么发生了这么惨烈的事”?

那可是他的好朋友,常建铭不但在文学上和伊诺维奇谈的来,而且,生意还做的这么大,北京饭店,两个人都有相见恨晚的意思,尤其是欧州班列这个项目,那更是“英雄所见略同”。

他记得谈起这个项目的时候,伊诺维奇不但特别兴奋,还拿刚刚上了的一道菜打了比方——这道菜就是著名的谭家菜“黄焖鱼翅”。

常建铭清楚的记得,那天这道菜是最后上的,因为等的时间有点长了,所以,见到服务员端来了最后的这道菜,伊诺维奇便十分幽默的调侃道:

“达瓦里氏(同志),这个菜的时间可是有点太长了,如果这要是我们欧洲班列项目的话,那这么长的时间,可就太麻烦啦”,

“哈哈,您还不太知道,这道菜可不一般,它讲究的是小火慢炖,这可是食物的最高境界,也是厨艺的精髓!所以,咱们别急着下结论好吗?你可以先品尝一下这道菜,然后再发表宏论如何”?

“哈哈,那好,不过这餐具倒是很漂亮”,伊诺维奇看到这套餐具包金带银,精细讲究,立即竖起大拇哥,表示由衷的赞赏。

“嘿嘿,这只是锦上添花而已,餐具好、菜更棒,你看看这菜,这可是谭家菜最为上乘的一道菜,首先说这汤,这可是用整鸡、整鸭、干贝、火腿,按照比例下锅,然后用文火熬制两天,这才能将鸡、鸭完全熬化,溶于汤中。这还不完,还要再过细箩子,篦出醇汤后,再将发好的鱼翅放入汤中,还需要再用文火靠上一天。才能吃到这道菜”,听到伊诺维奇说好,常建铭来了精神,加倍的介绍着,

“啊?三天做一碗汤?刚才上的就晚,熬的时间也太长”!伊诺维奇摇摇头,

“嘿嘿,先不要下断语,尝尝才知道,你来一勺,看看这三天值不值”?常建铭顽皮的一笑,

见到常建铭这么起劲儿推介这道菜,伊诺维奇只得拿起金色的汤匙舀了一勺,他放入口中,细细的品尝了一下,不禁大呼,”哇,太棒了,哎呀,太好吃了”,他赞不绝口,

“哈哈,怎么样,不错吧”?

“嗯,好”伊诺维奇嘴里啜着粘稠的鱼翅汤液,”啧啧”连声,“汁浓、味厚,柔软、濡滑,味极醇美,真似神仙啊”,不管怎样,人家到底是个教授,吃个鱼翅都能说出这么多赞誉之词。

“哈哈,说的好,句句都在点子上”,请客吗,自然喜欢客人赞美。常建铭突然想起刚才谈话的主题,“达瓦里氏,我看这就像你说的欧洲班列项目,只要我们细心、耐心、精心的慢慢熬制,我相信,咱们这个项目,一定能够圆满成功”!

“呵呵,太好了,达瓦里氏,你放心,我一定精心的去熬制这道汤,把欧洲班列开动起来”!”好,那我也给大家许个愿,如果欧州班列能够成行,我就在北京饭店,再次宴请大家”,

“乌拉,好耶”,现场一片欢呼声!

“哈哈”,看着兴奋的俄罗斯朋友,想着不久就能成行的欧州班列,“货量又可以大幅度增加,时间上也更能保证,这可是自己多年的期盼啊”!

“来,干杯”,常建铭举着手中的杯子,和俄罗斯朋友们一杯杯的干着无比醇美的茅台酒,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开心自不待言。

在酒精麻醉下的男人们,在美丽愿景的憧憬中,有谁还能拒绝朋友再发一批货的要求?

“恐怕这才是自己抛开了欠款因素,又发了一批货的真正原因吧”?

“可一批货不过十几万美元,那积压了200万美元,又是什么原因呢?这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莫非”?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像流星般闪烁了一些,即模糊又清晰,让常建铭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他似乎终于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这里,他茅塞顿开,似乎完全清醒了,他调好了椅子,坐了起来。

“哎,老刘”,常建铭把睡在一旁的刘副总推醒了,”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这最后这批货,不用说,确实是我的责任,可一次一次积压了这么多货款,就不那么简单了”。

“您”?刘易隆揉揉惺忪的眼睛,似乎还没睡醒。

“跟你说,我看那传真的意思,这伊诺维奇也算是说话算话,他是真准备给咱们清欠货款的!否则他预备那么多现金干嘛”?

“哦哦”,刘易隆终于醒了,”您说的对,咱们还真别冤枉他,人家确实是准备了货款,可是我却很纳闷,您说这些歹徒怎么摸的那么准啊?怎么就知道伊诺维奇准备跟咱们清欠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肯定是有人泄露了这个情况,说不定是有意给劫匪通风报信也未可知啊”?

“啊?您这么想?如果按您的说法,那不就是有内鬼吗”?

“哼哼,内鬼那是肯定的,但就不知道这内鬼,到底是出在咱们公司,还是俄罗斯公司”?”啊?您怀疑咱们公司”?刘易隆睁大了眼珠子,”这不可能吧”?常建铭的推断太让他震惊了。”当然,我也没说就准是咱们公司,但这个情况有几个人知道?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这劫匪,又怎么知道伊诺维奇预备了货款,又怎么可能那么准确的抢去了那么多钱”?

“这”?刘易隆有点儿瞠目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他突然想起了那个财务总监,”您说这爱莲娜,她可是管钱的,而且,至今下落不明啊”?

“这”?常建铭还没回答,却听到了空姐的广播,那声音真是清脆而甜美: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请收好小桌板,系好安全带,将座椅调回到原来的位置,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

“奥,常总,莫斯科到了,咱们一会儿再聊,爱莲娜这个人很值得怀疑,谁敢说她就是被劫持,难道不会是自愿”?

“爱莲娜?还有一个人也下落不明呢”,

“您说马诺科夫?这我还没有拿捏好,回头再跟您讨论吧”?”行,反正咱们一会儿就到伊诺维奇的公司了,到了那里,自然一切真相大白,谁是鬼,谁是神,我们就都清楚了”,

常建铭信心满满,却不知道,大祸就要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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