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障山常年笼罩着毒雾,寒意滋生,人烟稀少。就算是夏日,也会让人犹感一身冰寒,烽逸和时宴送走了言笙后,就乘风离开了迷障山。
依照他们的安排,下一步,应该是要去会会这言家的主夫人和各个旁系的当家了,当时言笙把自己遇到的和怀疑的都告诉时宴时,时宴就有了这打算。
言隐是言家主这一系中二老爷的嫡子,虽然现在他翻不起什么波浪,但这言隐若真要谋反,却也是不好对付的。幻花虽然是三家主手下一个不起眼的丫鬟,但不能确定这其中就没有什么阴谋,毕竟现在她是最可疑的。释梦是五家主的庶子,而言笙所中之毒来自四家主。
这盘根错节的,究竟哪家是清白,哪家有谋反之心,而家主夫人与此又有没有关系。这些都是时宴需要探查清楚的。言笙和时宴,一个在暗,一个在明,便是他们的计划。
等言笙和言隐一行人在半山腰脚下找到一处休息之地坐下来时,却迎来了另一拨人。那是言戾和言浩,两个恶霸般的存在,可是这表面之下隐藏了什么却不得不引人沉思。
可言浩却管不了什么阴谋诡计之类的事,见了言笙和幻花就立马来了兴趣,将头发一撩,迈着风流耍帅的步伐走到他们面前,反手撑头依靠在树旁,像他们抛了个媚眼:“两位妹妹,不知我们可否一起休息呀?”
幻花见了他着模样,忍不住朝笑了一番,随即仰头嘲讽道:“我已经有主了,你别再白费力气了!”说完,她立马凑近释梦,笑着将她胳膊楼了过来。
言浩看着,立马给了她一个嫌弃的鬼脸,“有主还浪费我力气!”嗔怪后,言浩随即转头看向言笙,正欲开口之时,言笙却拿起一瓶药走向了言隐,完全无视了他。
“你的药。”
言隐刚结束了一连串的剧烈咳嗽,紧紧裹裹了披风。就看见言笙递了一瓶药丸过来,可是她的声音很冷,脸色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像一个机器一样,冰凉冰凉的。
言隐抬头看向她的眼眸突然黯淡了下来,浅浅笑了一下:“谢谢。”
将药瓶给言隐后,言笙就走回了原位,可半途中言浩就凑了过来,笑脸盈盈地看向她,“姑娘,今夜能否赏脸一块休息呀?”
言笙冷冽地抬眸看向了他一眼,随即抛出了两个:“不能。”说罢,她刚一抬步离开,言浩随即就挡住了去路:“姑娘再考虑考虑呗。”
“滚!”言笙冷冷地抛出了一个字,就侧身走了过去。言浩懵了好几秒才反应了过来,立马赶过去指着她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同我说话!”
言笙并没有理他,而是像没听见一样,自若地往火堆里又加了跟柴火。而这时释梦忍不住地插了一句嘴,打趣道:“当然知道呀!不就是二家主的嫡子嘛!可是柳哥哥,你撩妹也得看人呀,人家言笙姐姐已经名花有主了!”
“什么!”言浩一怒,立马指向了一旁的言隐:“是不是你小子?”言隐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若无其事地自顾烤着火。言浩见他这反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立马怒怼道:“嗨!你当你是谁呀!你爹爹已经彻底完了,你哪来的胆子竟敢无视我!”说着,言浩当即一个拳头朝向挥舞下去。
可就在这时,却突然飞来了一颗石子,将言浩的拳头打了回去,钉得言浩吃痛一喊,立马大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打你爷爷我!”
而言隐并没有寻声去注意言浩,而是抬头凝视向言笙。可言笙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而是自顾的翻弄着手里的山鸡。
而这时,言浩完全被激怒了,一抬手就是一道橙色的五阶圣灵术朝言隐打了过去,言隐手腕一转,随即便有一道白光直冲过去,“轰”得将言浩打出了八尺之外。
而言戾在另一处看着,却没有丝毫帮忙的意思。反而在言浩怒气冲冲地杀回要他帮忙时,泼了一盆冷水道:“你又打不过他,干嘛自取其辱呢!”
言浩瞬时一急,立马过去责问道:“你站哪边的!怎么还帮他说话呢!”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言戾慢悠悠地将山鸡从火苗上拿下来,掰了个鸡腿下来递给他:“吃个鸡腿消消火吧。明天还要赶路呢,别折腾了!”
言浩顿时泄气了气,一把接过鸡腿坐了下来。
夜幕渐渐降临,笼罩了半边天空,秋夜的凉风习习吹过。幻花和释梦已经相依偎着靠着彼此睡着了,言戾和言浩也相互守夜轮流睡了过去,而言笙依旧拿着山鸡在篝火上转动着,言隐抬头看了她几眼,起身将自己烤好的山鸡递了过去。
“吃我的吧。”言隐温声说道。可言笙很显然并不领情,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冷淡地拒绝道:“不用。”
言隐心里顿时一沉,缓缓叹了口气,挨着她坐了下来,问道:“笙儿,我知道你已经有了未婚夫。但我不希望你因此而疏远我。”言笙微微顿了一下,“你想多了。我并不喜欢他。”
“那你今日为何这般疏远我?”言隐的语气里透着满满的委屈失落,但声音却很依旧是轻缓温柔的。
言笙微顿,手里的动作也不由地停了下来,“我一直都是这样的。”随后,她冷声回道。
可言隐立刻否定了她的回答,“不是的。你以前虽然冷淡,但不会这般冷漠。笙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他蹙眉凝视着言笙。
言笙一时沉默了,好一会她才抬头看向言隐,“三哥哥,你有信任的人吗?”言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语气却柔和了许多,不像之前那般生冷。
言隐眸光刹时暗淡了下来,低头不语。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真正的信任谁。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言笙接着说道。
言隐心头一沉,这个道理他太明白了。他明白一个人生命里的所有阳光都被剥夺,只剩下黑暗和算计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正因为明白,所以他不希望言笙也是这样,至少,不要对他是这样的防备。
“笙儿,这个世间是凉薄,但是有些人和事还是值得信任的。”
言笙勾嘴冷笑了一下,“那样的人能有多少?”她静静地凝视向言隐,“至少我不是。”
言隐心头猛然一震,眼眸里的光芒被苦涩取代,随着一片片洒落而下的秋叶,和飒飒的冷风,他突然又剧烈地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