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阳扶桑站在云头上捂住自己的胸口,极力的忍住自己胸前的那股热血。

驾云飞的太快,胸前的热血终究没有忍住,从口中喷涌出来,透过云朵,落到了人间。

于此时,阳扶桑脚下的云朵也渐渐变的透明起来,最终,还是将阳扶桑从半空中扔了下来。

“我且睡会!”

开始坠落之时,阳扶桑便闭上了眼睛,她是神仙,这样的高度摔下去,并不会摔死,也不会成残废,她才会如此大胆,闭着眼睛降落。

身子飘飘然落到了地上,阳扶桑并未睁眼,她真的太累了,太累了。

才重获新生不久,又打了一场架,她现在只想睡觉,她什么都不想管!

她想睡上千万年,来弥补她这些年。

双眼紧闭,躺在了地上睡觉,天上地下也只有她是这般模样。

“姑娘,姑娘,你醒醒!”

“姑娘!”

阳扶桑这才睡着,便听见有人在她身边唤她,还拉着她的手。

“谁?”

她现在受了伤,说话的声音有些弱小,也有些力不从心。

“姑娘,天快黑了,你一人在这野外,着实让人不放心!你若不介意,随我去我家歇息吧!”女子拉着予桑的手,细细的看了看,她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伤,这般睡觉,定是喝多了,或者是伤心之际。

听见女子的话后,阳扶桑睁了睁眼,看着唤自己的女子。

“玉,玉奴?”

“玉奴?”女子问道,“玉奴是谁?是你的亲人吗?”

“是我的一个故人,姑娘,你看着的太像她了。”阳扶桑坐了起来,看着身前坐着的女子。

世间万物,总有她自己的相互关联,有相似的人不足为奇,就像他像极他一般,可他终究不是他。

阿金,我何时才来寻得你所有的元神,你才能回到我的身边。

“姑娘?”女子伸手,在阳扶桑的眼前晃来晃去。

“何事?”回过神来的阳扶桑问道。

“姑娘,这天色已晚,你还是早些回家吧!”女子扶着阳扶桑起来,又拾起自己的背篓。

“你不是说让我去你家?”阳扶桑没脸皮的说道,“我是外地人,来寻亲的!走的累了些,便在这睡着了,若不是姑娘你,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去往何地?”

人间的画本子,她没少看,这会说出来也并无什么结巴之处。

“只是……”女子说道,“看你的衣着,应该是富家子弟,只要你不嫌弃我们家简陋,便随我一起回去吧!”

“如此便多谢了!”阳扶桑跟在了女子的身后,看着女子,她同玉奴的背影这般相像,难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她在不凡仙门三十载,人间也过去了三十年,若玉奴同李道在一起了,那他们的孩子,也该有这般大了吧!

李道,这名字,许是巧合吧!

跟在女子的身后,她们很快走到了一个院落前,院子旁边有个池塘,院后是一座小山,山上桃树结满了果实,池塘里的早莲,露出来自己的芳容,一阵风过,传来阵阵莲香。

“娘,我回来了!”

“娘!”

女子轻轻的推开门,看着院中的景象,脸上失落了起来,对着身后青衣的阳扶桑说道,“姑娘,请进来吧!”

“姑娘?你恐不能唤我姑娘了?”阳扶桑径直的走向小院子里,在池塘边的亭子上站着,轻轻一嗅。嗯!是久别的味道,三十年了,荷香夹杂着酒香,依旧!

只怕是故人已经慕然老矣!

“为何?”女子见着眼前的青衣女子好像很熟悉她们家的院子,“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爹娘呢?”阳扶桑转身看着并未点灯的屋子,又望见了女子脸上的失落,笑着说道,“我是你爹娘的故人!”

“故人?”女子有些吃惊,看着眼前女子的模样,岁数和她差不了多少,又如何能是她爹娘的故人,“姑娘此言差矣!你······”

“我的年岁不符合?”阳扶桑问道,“快带我去见他们吧!”

阳扶桑捂了捂自己的胸口,朝着屋子里走去。

女子看着阳扶桑,她真的是爹娘的故人?她怎会这么熟悉我们的院子?看着,是了。

“娘!”女子推开屋子的门,带着阳扶桑进去。

走在前面的女子从袖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对着火折子吹了起来。

呼!呼!呼!

火折子并没有着,女子有些着急,“且等我一下!我······”女子准备说,我再吹几下时,屋子里所有的灯刷的一下,全亮了起来。

整个屋子亮了起来,女子更是吃惊的看着阳扶桑,“你,你到底是谁?你是人吗?告,告诉你,我爹爹是,是捉妖师!”

女子看着阳扶桑,结结巴巴的说道。

“她不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但她是娘的故人,也是娘的救命恩人,桑姐姐,三十年了,你还是当年的模样,我已垂垂老矣!”

循着声音,朝着床的方向看去,一张雕花的床上,一个迟暮的老妇人坐在了床头,她的双腿放在了厚厚的被子里,这个时候是初夏,她仍旧盖着厚被子,可见她的身子不太好。

“玉奴!”

阳扶桑朝着床边走去,见着床上的女子,容貌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脸上多了许多的岁月痕迹,原先一头青丝已经变的一片雪白,背也佝偻了许多,但那双眼睛,依旧如当年的干净!

“娘。”女子上前,扶住她娘玉奴,“娘,她,她真的是你的姐姐?她,她怎么······”

“桑姐姐,这是我的女儿李念玉,念儿,见过桑姨。”玉奴说着,伸手示意李念玉跪了下来。

“念玉见过桑姨!”说着,李念玉跪了下来,对着阳扶桑行礼。

“起来吧!”阳扶桑伸手,示意李念玉起来,“李念玉,李道,玉奴,她是你们的孩子,这长相,脾气随你,并没有一丝李道的样子,李道呢!”

说起李道,母女俩都低下头来。

“桑姐姐,他前两年便,便离世了,我,我······”玉奴说着,眼泪忍不住滴了下来。

阳扶桑坐到玉奴的床边,伸手去安抚玉奴,“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年,你们能相遇相知相伴,已经是最大的幸福,即便他现在去了,他对你的爱也依旧在,玉奴!咳咳咳·····”

“桑姐姐,你,你怎么了?”玉奴伸手,反而抓住了阳扶桑的手,“你的手这般的凉,你······你受伤了?”

玉奴见过阳扶桑康健的样子,现在的她,在灯下,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除了苍白还是苍白。

三十年前,她一声不响的就消失了,就连他们成亲礼,都未来,想来这三十年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念儿,带桑姐姐去那个一直留着的房间,让她好好休息!”玉奴吩咐她家女儿,好好待这位桑姨。

一切相遇,自有他的安排,一切相逢,也有他的命数。相见,总会有很多的故事发生,重逢,也会有很多的故事书写。

人界这么多人,阳扶桑再次遇见玉奴,相必上天也有他的安排,至于是何安排,且慢慢的看下来。

自那日阳扶桑跟着玉奴的女儿李念玉来到他们家,阳扶桑在他们家睡了三日,三日里,玉奴下床看了她几次,见她未醒,依旧没有打扰她!

直到第四日,阳扶桑才从床上起来,不过,她并未睡醒,不过是将她的床榻搬到了院中,晒着太阳继续睡着觉。

许是阳扶桑到来的原因,玉奴也从床上下来,陪她一起躺在院子里,不过,玉奴坐的地方是亭子里,阳扶桑躺的是院中的空地上。

“娘,都第四日了!她,她怎么还未醒?”李念玉在玉奴身旁,剥着莲花瓣,准备用莲花瓣做些糕点。

玉奴闭着双眼,听见女儿说的,“好好干你的活,她若醒来便会自己起!”

“是!”李念玉收了自己的目光,继续老老实实的剥着自己的莲花花瓣,准备煮汤做羹蒸糕。

阳光正好,故人在侧,如此度过最后的时日,也是一种圆满。

玉奴看着院中静静沉睡的阳扶桑,连连感叹岁月易逝,昔日自己也是青春年少,他还是年少沉静,因为她的撮合,他们相知,相守一生。

如今,他去了,自己也成了老妇人,而她依旧是当年的模样,许是上天,见着他们的缘分,才让她出现,成全他们。

是的,到现在玉奴也并没有怀疑阳扶桑是个妖,不仅仅是因为她救了自己,而是他曾说,仙姑(桑姐姐)的出现,只为撮合我二人!她也并非什么妖,而是上天派下来的神仙!派给他们夫妻的神仙。

想到他的话,想到了他的模样,玉奴的眼角,泪水一滴滴的滑落。

李郎,我想你了!我想来寻你了!

“玉奴,你的身子·····”阳扶桑不知什么时候醒来,走到亭中,看着躺着的玉奴,“你的身子,念儿知道吗?”

阳扶桑虽然受了术法的反噬,但还是能看出来玉奴的时日已无多。见着玉奴的模样,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她若做了些什么,破了他们的命数,玉奴能否见着李道,是个问题,既如此,还是让她自然的老去,遵循生死簿上的安排来便好。

“我,桑姐姐,让你见笑了!我的身子怕是没几日了,我,我想见着我家念儿成家,怕是不行了!他常说,个人有个人的福,我也不再去强求!”玉奴说着,伸手拉过盖在身上的被子,看向脸色依旧苍白的阳扶桑,“桑姐姐,你,这三十年去哪了?我们原准备着请你来当我们的见证人!”

“我?”阳扶桑笑笑,“当你们的见证人?”

“嗯!”玉奴点头。

完了,成亲的见证人!她是错过了两场成亲礼了,这人间三十载,天界也过了十天,夕常那个家伙怕是早就将夜神娶回了家吧!自己还说要去见证,这真是,错过了!

错过了夕常的成亲礼,也错过了玉奴的,想来,她不适合当见证人。

“桑姐姐?”见着阳扶桑不言语,玉奴又喊了一声,“桑姐姐,你,你可是有什么难处?”

“难处?”阳扶桑摇头,“没有!没有的!我是谁,怎么会有难处!”

“那你身上的伤?竟这般的严重!”玉奴说道。

阳扶桑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我,我不过是历了个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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