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洁白的手指在路了了脸上缓缓滑过,艾米尔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背脊。将脸脸庞埋进并不宽厚的胸膛,闻着淡淡的汗味,陶醉的闭上眼睛。

“你知道么?我多么想四年前你就出现在我面前,将我扶上骏马,带上我远走高飞。”

一手搂着怀中的艾米尔,一手轻轻抚摸着她长长的秀发,路了了傲然的目光看向李怀光与韩游瑰,其中包含的意味十分的明显。李怀光与韩游瑰却不约而同的转过头,避开了他的眼睛。

侯仲庄笑了,再次将钱袋取了出来,就要还给路了了。

“钱袋虽然是那个家伙的,不过里面根本就没几个铜钱。这一袋铜钱,是我们特地留给翠儿的,她的身体太瘦弱了。你倒好,追这么远跑来归还。你就不想翠儿养得胖些,早点给你生个白胖的儿子么。”

路了了放开怀中的艾米尔,走过去将钱袋按在侯仲庄的手里,顺势在他胸膛上锤了一拳。

侯仲庄脸色浮现出感慨莫名的神情,顿时觉得这一袋铜钱变得沉重无比,再难以回绝。

艾米尔取下胸前的钱袋,摸摸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韩游瑰的头,将钱袋放在他手边,微笑着说道:“这是姐姐行商时赚取的铜钱,虽然不多。你节约一些使用,应该够你走到洛阳,可不要再把自己饿着啦。”

韩游瑰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你也是,一见面就知道打打杀杀。你们年纪差不多大,大家为何就不能和和气气的做朋友呢。”艾米尔转头颠怪的瞪了李怀光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你看他那臭屁哄哄的样子,身为读书人又是诗仙弟子,看来还深得玉真公主的喜爱。他会看得起我们这些莽汉,和我们做朋友?”

李怀光看了一眼路了了,语气酸酸的说道。

“我臭屁哄哄?不知道是谁开口闭口就是朔方将军之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一位当将军的父亲一般。”路了了愤愤的说道。

“我们军中子弟就是这样,报出父亲的名号。不是为了显什么威风,而是提醒自己行事不要坠了父辈的名头。哪像你们读书人一般,总喜欢藏头露尾,暗中行那无耻下流之事。”李怀光昂着脖子,很是鄙夷的望着路了了。

“好好!看来你栽在我手上两次很不服气。那就光明正大的比试一翻,谁输了谁磕头认错叫对方大哥。”路了了手提秋水,气势汹汹的望着李怀光。

“难道怕你不成!”李怀光腾的站起身来。

“两位哥哥,打斗了这么一阵,你们不累么。要我小弟我去温泉镇买些肉食酒水,在我家整治一顿酒席,你们比喝酒如何?”

侯仲庄对这两位比自己年长的年轻人都有好感,实在不想他们在打下去。

“喝酒!敢比么?”李怀光一拍自己的胸膛,藐视着路了了。

“比就比,谁怕谁!”路了了全然忘记了自己那不入流的酒量,就不想在对方面前输了气势。

“侯兄弟,我看也不用去你家了。汤泉山下杨家庄,正逢我姥爷大寿,你们可与我一同前往,包管大家喝一个痛快。不去,就是不给我李怀光面子!”

李怀光虽然行事有些莽撞,但却非常的豪爽,死死的叫上了一行人跟随他来到了杨家庄。

杨家庄的杨老太爷,是一位魏州致仕的文官。早年却将长女嫁给了李怀光之父李茹常这样一位小裨将,直到后来李茹常升为朔方将军,并改名李嘉庆时,被人赞为慧眼如炬。

一头白发的杨老太爷,精神十分健硕在庄子的中厅,接见了外孙与他擅自带来的几位客人。和善风趣,很是健谈的老人家,很快让几位拘谨的少年逐渐放得开来。

“你身为那蜀中二杰,太宾先生与诗仙太白的弟子,前途大为可期啊!”听完路了了的自我介绍后,杨老爷子意味深长的赞赏了一句。

“再过些时日,晚辈就到了及冠之龄,却仍旧碌碌无为一事无成,倒是愧对两位师长的教诲了。”路了了面露愧色,摸摸自己的头说道。

“传闻那赵蕤赵征君,精通失传已久的鬼谷纵横之术,小友你可曾得传授此术?”杨老太爷定定的望着路了了。

看着那双明亮坦诚,充满睿智的眼光,路了了难以回避,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晚辈所学,正是那鬼谷纵横之术。”

“)唉”杨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路了了的肩膀:“你若一朝得势为官,一定要好之为之啊!”

在几位少年惊诧莫名的注视下,杨老爷子慢慢的离开了。

一座单独的院子里,四位相识不久的年轻人端坐在各自的案几前。大碗的酒水一口饮下,顾不上擦拭嘴角残留的酒渍,就开始骄傲的瞪着对手。

路了了西域之行,酒量倒是长了些许。哪知这三人个个天生酒量,一碗又一碗,眼都不眨一下。几轮下来,路了了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强忍着腹中的不适,又坚持了两轮。轮到路了了站起来先干为敬时,他脚步虚滑,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挣扎半天就是没能站起来。

李怀光一脚踩在案几上,霸气无比的望着路了了:“还不跪下喊声大哥来听听!”

“没用的家伙,也喊我一声哥哥听听。”韩游瑰轻蔑的瘪瘪嘴,居高临下的俯视路了了。

“还有我还有我!”喝得兴奋的侯仲庄也一旁开始起哄。

路了了哪里肯干,抓住酒碗将残留的几滴酒水,仰头就喝了个干净。空空的酒碗在三人面前一翻,很不要脸的说道:“路大爷我还能喝,可还没输给你们。”

“他耍无赖,怎么办!”李怀光双手指节按得“啪啪”直响。

“揍他!”韩游瑰率先冲了上去,肥胖的身子狠狠的压在路了了身上。

路了了差点被压得一口吐了出来,接着就被三个家伙劈头盖脸的一顿胖揍。

三位舒爽了的家伙,也不管稀泥一般瘫在地上的路了了,又开始你一碗我一碗的喝将起来。

喝得高兴的李怀光提议,大家这么投缘,干脆结为异姓兄弟,立即获得韩游瑰与侯仲庄的赞同。提死猪一样,将路了了拉到案几前,点燃香烛,按照年龄大小,磕头叩拜,就结为了兄弟。

“这几个阴狠的小子,下手还真是不留情啊。特别韩游瑰那肥猪,一下下专门往我屁股上招呼,这明显就是恶意报复嘛。我路了了瞎了眼,醉晕晕还和他们结为了兄弟。”;

鼻青眼肿的路了了躺在床上,气鼓鼓的对照顾自己的艾米尔说道。

“平白多了一位哥哥两位弟弟,我看你心里也是有些高兴吧。虽然把你痛揍了一顿,我看他们三个性格率真质朴,都是大好男儿。能有这样的兄弟,也是你的幸运。”;艾米尔笑着说道。

“我被揍成这样,你还帮他们说话。”路了了很不高兴的说道。

艾米尔轻轻的在路了了嘴唇上吻了一下,柔情似水的望着他:“这下好了么?”

路了了趁势将艾米尔拉近怀里,手脚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次日清晨,杨家庄不大的演武场场上。李怀光与侯仲庄两人手持长枪,你来我往,大汗淋漓的斗了好一阵。就看见路了了打着呵欠,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温柔乡就是英雄冢,路老二,你起来得有些晚了。”李怀光大咧咧的说道。

路了了一听脸就黑了,路老二这称呼怎么听怎么不是味道。看见笑得很是猥亵的韩胖子,路了了顺手冲兵器架摘下一柄长剑,阴恻恻的望着韩游瑰:“韩老三,你吃也吃得饱了,睡也睡得足了。让哥哥来指点一下你的剑术如何。”

韩游瑰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隐隐作疼的屁股,哪里肯答应,飞快的冲到侯仲庄面前:“侯老四,来来让你三哥指点指点你。”

李怀光哈哈一笑,“就让我来见识一下老二你的剑术如何。”说完就提枪向路了了冲去。

用过早膳之后,杨老太爷派人将路了了叫到了书房。

牵着一位七岁左右,肤色白净的小男孩,杨老太爷满脸堆笑的看着路了了。

“这是老夫幼女之子柏良器,其父柏造乃魏州获嘉县县令。这孩子自幼聪慧,偏偏却不喜读书,成天拿着木剑舞来舞去,让老夫很是头疼。老夫一生好相人之术,自觉这小外孙将来很是不凡,小友你认为如何?”;

路了了见这小孩虽然不外公牵着,但却很不安分的扭来扭去,一双乌黑油亮的眼珠神气的转来转去,不停的打量着自己。

“杨公的眼界自然不会差了,这孩子我一见就很是喜爱,将来的前程定不会差了。”路了了客客气气的说道。

“小友既然对老夫小外孙一见有缘,可愿意收下他作为弟子?”杨老太爷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晚辈才疏学浅,又一事无成。贸然收下弟子,怕是会耽误他的前程,恐怕有些不妥。”路了了连连摇头拒绝。

“你看他小小年纪,就鹰视狼顾,倨傲不已。加上个性又十分倔强,老夫担心他日后很难被人相容。所以想求公子传他鬼谷之术,得以保命。”杨老太爷一脸担忧的望了小外孙一眼,祈求着路了了。

“晚辈年未及冠,又不成成家立业,如何收得弟子。杨公所求,晚辈万万不敢答应。”路了了慌了,哪里肯应承下来。

“还不跪下拜见师父!”杨老太爷将晕乎乎的小良器按在地上,转头又望向路了了,嘴里说道:“老夫跪求小友救我小外孙一命。”说完就作势欲跪。

路了了一把扶住杨老太爷,整个人都懵了,稀里糊涂的有了第一位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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