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其言,察其色,闻起声,视其行,再而推其心。了了啊,你这揣人的功夫,不要老是用在你太白先生的身上啊。”;

东昌岩的岩洞中,太宾先生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路了了伸出手,好玩似的接住滴落的水滴:“太宾先生你言行专注,古井不波,一心著书立说。师母专心医道,心地单纯善良。你们两人有什么揣摩的。”

说完四下左右看了看,确定李白不在左右。这才神神秘秘的说道:“太白先生就不一样了,你别看他年级不小,却心如赤子,豪放不羁。不过他也曾随先生学习这纵横之术,想要进京施展抱负,没想铩羽而归。这前车之鉴,后者之师,他的过往经历,我的好好挖挖,还得在深入了解才行。”

太宾老头愕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将你太白师父揣摩个通透又如何,你总不能抓住他一人不放吧。这世间之人形形色色,终究是有所不同。

再说了,这天下时势瞬息万变,神鬼莫测,最难把握。你一直呆在山里,如何审时度势,一揣天下。”;

老头儿将路了了叫来循循善诱的目的,终于暴露出来了。

路了了一脸怪异的望着老者:“师父!前两天太白先生找我谈话,话里那意思我还不明白么?希望我陪同他那宝贝儿子一起游历。今天你这意思也是想赶我下山了么?,我可好多东西还没能学透呢。”

赵蕤慈祥一笑,眼神里透出一丝不舍,摇摇头:“闭门造车,总归难成大器啊。”

“我不要成什么大器,就想陪着师父师母,才不下山。”路了了一甩头,任性起来。

“雏鸟在怀,终究有高飞的一天。你先别急,仔细听我说。”赵蕤摆摆手,止住了路了了。

路了了看见师父脸色变得严肃,赶紧奉过一杯茶去,然后正襟危坐,老老实实的听起来。

“我鬼谷一门,最为出色的四位先辈。苏秦张仪,孙膑庞涓。一纵一横,一正一奇。相辅相成,无往不利。鬼谷一派学说,也被称为纵横家。

奈何造化弄人,这四位先贤,下山却互为对立。后来门人也随之被分为两派,争斗不休。想我鬼谷一派学说,通天彻地,凌驾百家,后来却逐渐没落,难见杰出之士显于世间。

汉末乱世,水镜先生豪言:“卧龙风雏,得一安天下。”发出纵横复出的宣告,欲重振纵横一家赫赫威名。一正一奇,卧龙凤雏,同心协力辅佐皇叔玄德。却不料凤雏陨落落凤坡。卧龙呕心泣血,也不能力挽狂澜,终究功败垂成。暗地里,惹来不少嘲笑。

后来商定,我纵横一派们人。如果入世,必须一在朝一隐世。避内斗保传承。”;

赵蕤说到这里,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路了了听得连连皱眉,试探着问了一句:“这天宝盛世,朝中有我纵横一家门人么?”

赵蕤不动声色:“用你自己的心眼去观察,去揣摩。”

路了了在山中熟读经史,更通晓了许多秘闻,自然知道如今纵横一脉,被称为乱世之辈,不受待见。只是懵懂的点了点头。

“你师母吩咐你空了,去她那里一趟。你此番下山,为师对你也没有什么特别叮嘱,这机心与道心,自己把握吧。”赵蕤挥挥手,示意路了了离去。

突然被告知就要下山,路了了的心有些乱。时而兴奋时而茫然,总是难安。走近师母的居所,全然没发现一位衣衫靓丽的美丽少女对自己频频挥手。

“哇!哇哇。”唐小七张牙舞爪的对着路了了大叫起来。

路了了不为所动,淡然的看了她一眼,嘴里酸酸的说道:“你倒是会讨我师母欢心,不但将她年轻时候的衣物与你,居然还送了首饰。”

唐小七得意的一转身:“好看吧!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大娘看我每天勤劳的帮她清理药田菜地,这才送与我的。要说会讨人欢心,一百个人加起来都没你路了了嘴甜。这可是大娘说的,还叫我小心你呢。”

路了了憋憋嘴:“谁会没事招惹你这小狐狸精,一边呆着去吧。”

唐小七恼怒的对路了了做了一个鬼脸,不再搭理他。

进屋对着那位一头白发,却没有多少皱纹的慈祥老妇行了一礼:“不知师母唤了了过来何事?这两天我本来就打算过来给菜地浇水来着。”

老妇笑了笑:“小七这丫头懂事有礼又勤快,这几天都是她在帮忙,倒不需要你特地过来。你刚刚遇见她,可有什么发现?”

不得不说这小狐狸精换上新衣后,更美丽更诱人了。不过路了了却不会如此回答,皱着眉头:“身上味道没以前那么浓烈,但离得近了,依稀还能闻到。师母,这毒有那么厉害么?”

老妇心里暗自得意,脸上却一脸郑重的模样:“这狐毒侵入了血液,哪里是那么好清除的。我看看了了你在解毒一道上很有天赋,一些特别的见解脸老妇人我都大为惊叹。这丫头身上的余毒,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在五毒教呆了一年多时间自己当然对毒有不同的理解,哪里是有什么特别的天赋。路了了也不解释,只是连忙推辞着:“师母难道不知道么?师父他们打算让我近日就下山入世。这丫头身上的余毒,我怕是没什么时间去清理。”

老妇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叫小七那丫头一路跟着你就是了,哪里会没什么时间。”

路了了可不想着来历不明的少女跟在自己身边,不知道哪天火山爆发,自己不是遭受无妄之灾么。急忙摆摆手:

“师母!这可不行。这男女有别,可不那么方便。”;

老妇脸色一整,语气森严:“怎么!老身的话你不愿意听了?这大唐,风气何时那么保守了。”

路了了无言,黯然离去。

几日后,岩洞里,路了了跪在安然坐在面前的几位长辈面前,脸色十分难看。任谁接受了这三位长辈的临别礼赠,脸色都不会好看。

大师父赠与路了了一字,此字云雨。路了了,字雨云,这让路了了如何能忍?

大师父言:“翻手为云覆手雨,我辈纵横之士,当有如此气魄。”

路了了心里欲哭,却只能下跪答谢。

二师父李白赠诗集一本,路了了差点跳了起来。你的诗我基本都能背诵了好吧,你的五花马,千金裘呢?你的玉盘珍羞直万钱呢?你的千金散尽呢?

师母来了个端坐不动,还说赠礼前几日已经送了,该明白的自然会明白。

路了了欲哭无泪,师母你那小小心思真当我不明白么?你喜欢唐小七那丫头,看着顺眼。难道我就该喜欢?那丫头虽然美丽,可是有毒啊!这毒死来历不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毒发啊。

什么余毒未清,凭你老人家的手段,能有什么余毒未清么?什么余毒至少需要一年时间才能清理,也只有唐小七那傻丫头才信。

坐在地上很久,路了了也没有起身。三位长辈端着茶水淡然的喝着,仿佛完事已了的样子。

路了了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望着三位长辈:“我说两位师父,还有师娘大人!你们赶我下山也就罢了,那些赠礼也不用说了。但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东西。盘缠啊盘缠啊!”

赵蕤面无表情,放下手中茶杯:“我鬼谷门人弟子,从古至今,就没有下山赠送盘缠的先例。再说看看我和你师母两人,隐居避世于此东昌岩,像是有那些俗物的么。”

路了了眼睛眨巴眨巴的望向李白。

李白双手一展:“纵有千金,早已散尽。”

路了了左看看右看看,恼怒起身:“不走了不走了,师父师娘年事已高,我留下奉养天年,已尽孝心。”

赵蕤微笑着看着路了了:“看看我与你师娘的样子,还会有不少年可活,倒不需要你留下尽孝。不过我鬼谷自有那求财奇术,财富就在你眼前,你居然看不到。”

看着赵蕤视线的方向,路了了顿时明白了,气恼的说道:“原来大师父也不是好人。”

赵蕤也不着恼,神色淡然的说道:“我鬼谷纵横之士,声名赫赫,倒没有听说谁是好人来着。”

黄昏,傲气少了不少的古叶,被路了了叫到了僻静的空地之处。

看见路了了神色不善,杀气腾腾,古叶心里很是不安:“了了师弟,不知道叫为兄来此何事?”

路了了挥剑砍下两根树枝,去其枝条,将其中一根丢给了小道士,嘴里恶狠狠的说道:“我想,我们两人之间的规矩,需要改一改了。你我全力比试,胜的为师兄,败的为师弟。刀剑无眼,太过凶险,不能尽兴。这树枝抽在身上,虽然难免疼痛,但不至于受伤。你敢不敢来。”

古叶哪里肯干,入门有先后,这辈分如何能乱。

路了了轻蔑的看了古叶一眼:“毛头小子,胆小鬼。”

古叶怒了:“你说谁是毛头小子?路了了你不敬师兄也罢了,居然说我是胆小鬼?”

路了了也不答话。只是用树枝指了指古叶。

“前些日我只是轻敌大意,你真当我怕了你?”古叶捡起了树枝。

长了记性的他这次率先发起了进攻,树枝发出“唰唰”的声音,舞成一团,冲向路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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