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该起床了!按照规矩,您要去给老夫人请安!”

天色才微微亮起,赵飞扬就被小厮叫醒,作为苏府的赘婿,他必须每日清晨都准时去给老夫人请安。

昨夜想的事情太多,赵飞扬根本就没睡多久,疲倦的他顶着黑眼圈与小厮一起走向内宅。

“小蝶,请禀告一下老夫人,姑爷过来请安。”

来到内堂外,小厮对门口的丫鬟说道。

“不见。”

丫鬟一脸冷漠,瞧向赵飞扬的目光中颇为不屑,语调有些阴阳怪气,“昨晚老夫人已经说过,那个姓赵的如果来请安,就让他赶紧走,以后也不必再来,我苏府什么都不缺,就是不缺吃软饭的人!”

赵飞扬有些气愤。

可转念一想,这场婚姻本就是有名无实,既如此,何必为此生气?对于一个睡懒觉的人,天刚亮就来请安是很折磨人的,取消了这样的规矩,应当高兴才是。

赵飞扬扭头就走。

不过他没有睡觉,而是准备回家一趟。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不论是新娘子还是赘婿,成亲第二天以后必须回娘家一趟。

赵飞扬本应该带着新婚妻子回去的,可苏雨萱不在这里,即便在这里,恐怕也不可能跟他一同回去。

赵飞扬索性自己出发。

在赵恪的记忆中,他上有一个年过三旬的母亲张氏,下有一个豆蔻年华的妹妹赵雪儿。赵父去世后,母亲含辛茹苦养育着他和妹妹,尽管生活贫苦,可是在赵恪的记忆中,他的家庭很是幸福和睦。赵飞扬接收了赵恪的记忆,所以在回忆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赵飞扬也想念自己在二十一世界的亲人,但知晓自己恐难再回去以后,开始接受这里的现实。于他而言,他现在就是赵恪,赵恪的家人也就是他的家人。

赵家住在城外,苏府在城内,赵飞扬徒步行走,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回到赵家。赵家穷困,家中两间茅草屋,阴天漏雨,冬日透风,如此艰苦的环境在村子里都算少数。

赵飞扬刚走到家门不远处,就听到了母亲张氏的哭泣声,还有赵雪儿的咳嗽声,家门口还聚拢了一大批村民,而在村民中间,还有三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我们不过只借了一两银子而已,怎的几日过去,现在却要还一百两?”

张氏的声音很激动。

“当日你女儿病重,你问我天狼帮借钱的时候可是在这契约上按下了手印,如今你燃眉之急已解,难道就要不认账?你以为我天狼帮好欺负的吗?”

张氏愤而大喊。

“这不是我按手印的那张契单,当时你们也只说了还三两银子就可,如今两三日过去,怎会增长到一百两?”

“我说是就是,真以为我天狼帮的钱那么好借?告诉你,今日这银子你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否则的话,休怪我翻脸无情。”

独眼龙说完,眼神颇为轻浮地朝张氏身旁的赵雪儿身上瞧了瞧,忍不住舔了舔舌头。

“我看你女儿挺水灵的,要不然,你把女儿嫁给我当妾,这钱就不用你还,而且等你成了我岳母,我倒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呸!你休想,今日我就是死,也断然不可能让你带走我女儿。”

张氏惊慌失措,将女儿紧紧护在身后。

独眼龙三人

摆明是敲诈勒索,周遭不少村民围观,却没人敢站出来说一个“不”字。

天狼帮是京畿地区的最大的帮派,据说背景极深,有朝堂上的人罩着他们,故天狼帮在民间威名十足,无人敢惹。天狼帮的帮众由此也作恶多端,没少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既然你不肯,那我就只能把你女儿卖去怡红楼,冲这小妮子的姿色,想必不消几日应该就能还清这笔欠账。”

啪!

独眼龙话音刚落,赵飞扬冲上去猛然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现场也因为这突发的一幕而陷入沉默中,独眼龙在帮会中也是高层人物,平日里趾高气扬,只有使唤别人的份儿,可从来都被人使唤过,更别提被打一巴掌。ァ新ヤ~~1~

这简直让他颜面扫地。

“你敢打我?”

清醒过来的独眼龙一脸愤然,眼神中欲喷出火焰,举起粗壮的拳头,就准备朝赵飞扬抡过去。拳头还没落到赵飞扬身上,就听赵飞扬一声厉喝,“哪里来的泼皮?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独眼龙愣了一下。

“你是谁?”

“我乃当朝大将苏定方老将军的女婿,你不过一市井无赖,敢在这里敲诈我的家人,难道就不怕有命拿没命花吗?”

赵飞扬一脸冷漠,气势十足朝独眼龙吼道。

这样的气势倒把众人一时震住了。

苏定方的名号国朝无人不知,独眼龙一个地痞流氓,怎敢去惹苏府的人?不过赵飞扬的话倒是让他一愣。

“苏府的女婿?难道就是昨日京城中相传的那个被苏家小姐逃婚的苏府赘婿?”

独眼龙问。

此事经有心人之口,已在上梁城传得沸沸扬扬,作为地头蛇的他怎会不知!苏府女婿的名头很大,可赘婿则是不然,被逃婚的赘婿更是不怎么样!

此言一出,周遭村民们无不惊呼,早先众人得知赵恪入赘苏府,虽有妄言却还是心生羡慕,可如今才知道苏府大小姐逃婚了!这可是个大新闻,逃婚意味着什么村民们很清楚,在这个时代,一个男人上门入赘已是一件耻辱的事情,再被逃婚简直是奇耻大辱。

村民们议论纷纷。

赵母也一脸震惊。

“恪儿,他说的是真的吗?苏府大小姐逃婚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当初赵恪执意入赘苏府,为的是什么她自然清楚,而今苏府如此对待赵恪,简直让赵氏祖上蒙羞。

赵飞扬稳住心态,强装镇定,冲赵母道,“母亲,你可别听这泼皮瞎讲,苏定方老将军和我父亲曾是袍泽,怎会做出这等事情对待孩儿?昨日雨萱不是逃婚,而是前几日就去了苏氏祖宅,因一些事情在路途中耽搁,所以没能按时赶回,但昨夜已经回府,今晨我还与她一同去给老夫人请安的。”

赵飞扬故意声音很大,就是想震慑一下面前的独眼龙等人。

他与苏府的事情,外界虽然传得沸沸扬扬,可真实情况苏府外知道的人并不多,即便会传出,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谁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他特意提起苏定方与自己的父亲,为的就是提醒这些闹事的地痞流氓,苏府不论对自己如何,只要苏定方还在,他赵恪就不是这些地痞流氓可以动的。

哪怕苏家再不喜赵恪,也必然会顾及自己的脸面,毕竟,现在的赵恪可是苏家的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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