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致被传入公堂,京兆府尹虽依规审讯,但言辞十分客气。
这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可不是寻常进士可比,更何况他现在又被良王殿下择为帝师,官阶虽不算高,但帝王身前人的一句话可远比他们有分量的多。
众人一看这案子竟然与状元郎有关,一时间兴奋的交头接耳起来,更有好信者奔走相告,召集亲友来凑热闹。
大梁有规,衙门审案允许百姓在外旁听。
看着衙门外围的水泄不通的百姓,京兆府尹暗暗感叹,如今看真是盛世啊,小贩商家宁可不做买卖也要来凑热闹,你们是都不缺钱吗?
大梁有规,衙门审案允许百姓在外旁听。
张家一家三口齐聚公堂,张秀秀含泪控诉苏致种种背信弃义之举,听得众人不禁愕然。
有求于张家时便以婚约为饵,如今高中状元便将人抛弃,着实不讲道义。
张秀秀的控诉和百姓的纷纷议论未能改变苏致分毫神色,他从容坦然,仿佛置身事外,与这件事毫无关系。
“大人明鉴,苏张两家的确曾结姻缘,但在我父母之后两家便已退了婚约,如今也有八年之久,何来背信弃义一说?”
张秀秀心底迸发出最阴冷的恨意,苏致不愿娶她便罢,竟还为了别的女人如此玩弄她的感情。
她可以不当这状元夫人,但这口气她绝对不会忍下去。
得不到那就毁了,她要让苏致身败明裂,纵使他和那个女人走到一起,也要让他们不得安宁!
张秀秀从怀中抽出两家的婚书,眼泪蜿蜒而下,顺着脸颊滑落,“大人,若我们两家早已退婚,这婚书又怎会在我们手中?
民女本也不想强求,可苏致为了悔婚迎娶宋家小姐,竟在暗中加害我们。
民女为求自保,不得以只能将他高上衙门,求达人为民女做主啊!”
张秀秀颤抖哽咽的声音让人听着心疼不已,已有些年轻人开始暗暗唾骂起苏致来。
而苏致也一反常态,神情冷厉,“张小姐,我们两家早已退婚,其中缘由想必你们比谁都清楚,为何要将过错推给他人?”
苏致一向平易近人,就算被人冒犯也从不会多说什么。
可脾气再好的人也有不容许他人触碰的逆鳞,而宋碧涵便是他的逆鳞。
对于他来说,她是这个世上最干净最无瑕的人,他不许他们对她恶言相向,不准许有人冤枉误解她。
苏致的袒护让张秀秀更是恼羞成怒,想到自己那些日子被人当作小丑般戏耍玩弄,她就恨不得亲手宰了这两人才好。
“我哪里说谎了?宋府小姐一直男扮女装跟在你身边,对我百般嘲讽奚落。
你若想与我退婚,直说便是,为何要苦苦相逼?
我自知比不得宋家小姐,也未曾想过与她争执,可你们……你们……”
话未说完张秀秀便已泣不成声,可话说一半更给人留下了更多的想象空间,众人对这个可怜的少女充满了怜爱之心。
丈夫低垂着头,不住的唉声叹气,为女儿伤心难过却又无能为力,只剩下了自责,而张母则暗暗垂泪,偷偷用衣袖擦拭,一家人可怜的不像样子。
众人皆为张家打抱不平,一时间大堂内飘着的皆是唾骂苏致的声音。
张秀秀掩面啜泣,嘴角却阴森森的扬起。
敢玩弄她的感情,她必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等等!”
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在衙门外响起,身穿玄红二色朝服的兵马司指挥使温阳大步迈进衙内。
京兆府尹挑了挑眉,他发现一件事。
这京城里但凡发生些大点的事情,好像就与良王他们分不开关系呢?
这些年轻人是真能折腾啊!
京兆府尹心里想着许多事,面上却依旧严肃认真,“温指挥使,这里是京兆府公堂,任何人不准擅闯。”
温阳拱手算是与京兆府尹打了个招呼,便开口道:“我巡逻途径此处,见衙门外围了不少百姓,便随口问了一句这才得知有关苏侍郎退婚之事。”
京兆府尹面上不露,心里却暗暗呸了一声。
借口!
当他这双法眼是听声的吗?
张秀秀冷眼扫着温阳,这人她见过,前些日子与良王他们一同去雅清茶楼来着,他是想来帮苏致说情吗?
她垂首牵唇冷笑,此事她们占理,就算良王出面也没有办法,她还会让所有人都以为是苏致他们仗势欺人。
温阳却并未多说什么,只道:“我只是想着查案子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恰巧前两日徐州有个官员入京述职,我便想着他或许知情也说不准。”
“进来吧!”不等京兆府尹开口,温阳便转身朝着人群的方向冷冷开口。
京兆府尹不大高兴了,这里明明他才是老大。
不过转念一想,罢了罢了,谁叫人家的爹厉害呢!
人群让出一条小路,张家顺势望去,脸上的表情瞬间凝住。
这不是那个被他们收买了的户籍官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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