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小溪微微低着头,尽量让自己显得人畜无害。

她有很多想法,也有很多办法反驳艾丽,甚至可以用手段威胁艾丽,但是她不能让自己看上去太刁钻,那会引起别人的忌惮。尤其不能在赛琳娜面前太强势。

可是艾丽不可理喻的胡搅蛮缠实在让人头疼。单小溪担心这样下去赛琳娜会为了清净而让步,那就糟糕了。

单小溪用眼角余光扫视旁边两个人,咬着嘴唇在心里衡量了一会儿,然后打断了艾丽的无理取闹。

单小溪不理睬艾丽,只看着赛琳娜问道:“赛琳娜小姐,助理去三环是不是仍然走特殊通道,还是说助理也可以走接驳站了?”

赛琳娜愣了一下,望着单小溪的眼神,很快明白过来单小溪的暗示。她扭头瞥了艾丽一眼,发现艾丽果然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立刻有数了。

艾丽虽然有些心机,但手段粗糙,考虑事情也不周全。

艾丽太年轻,在夜玫瑰工作的时间太短,对俱乐部私下里的一些事情一知半解。

赛琳娜的目光扫过光头大汉和妩媚的侍女,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艾丽,你有没有问过老板助理怎么去三环?”

艾丽皱眉,直觉感觉这问题是个陷阱,但下意识还是反问道:“不是跟我们一起坐车过去吗?”

“不是的吆,”赛琳娜语气都变得轻快起来,“只有我和你有三环通行证,助理是没有的,所以他们不能跟我们一起正大光明从接驳站过去,只能走另一条特殊通道。”

艾丽:“哪条特殊通道?”

“四环到三环有一条偷渡通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老板已经打点好三天后出发,到时我们两个坐车,俱乐部的管事会带助理走偷渡通道。”

“偷渡通道?”艾丽转头看向大汉和侍女,“你们听说过偷渡通道吗?”

大汉变了脸色,冷汗肉眼可见从额头滴下来,双腿都在颤抖似乎马上就要站不住摔倒了。他这个反应堪称立竿见影,难道有什么恐怖的经历吗?

光头大汉的异常样子很快就吸引了屋内众人的注意力。

大汉腿软的样子让艾丽有点生气,她生硬地问道:“你怎么了?”

“小姐,你们说的偷渡通道是那条走私货物的通道吗?”大汉问。他似乎还残存着一丝侥幸心理。

艾丽看向赛琳娜,显然她不知道什么走私货物的事情。

赛琳娜好心地问他们解释:“是的,走私货物和偷渡人一直都是同一条路。看你的样子以前偷渡过?”

大汉似乎想要点头,但随即疯狂摇头起来:“不,我没有偷渡。不,那太可怕了。”

大汉似乎陷入了某种令他癫狂的回忆中,抱着脑袋不停摇晃,表情似乎要哭出来的样子。

“喂,喂,喂”艾丽不耐烦地呼唤,大汉仍然没有清醒。

艾丽怒瞪赛琳娜:“他这是怎么了,你威胁他了?”

“呵呵,”赛琳娜同样怒视艾丽,但她的神情是严肃的,“他应该是曾经参与过偷渡,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是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了,看来那段回忆不太甜美啊。”

岂止是不甜美,光头大汉现在的样子都快吓死了。光是回忆就这么恐怖了,可想而知当初的现场有多震撼。

艾丽看向侍女,侍女一头雾水回望她。

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赛琳娜和其他几位心知肚明的女郎捂嘴偷笑,她们巴不得看艾丽吃瘪,更是不会跟她解释。

艾丽的情绪向抓狂的边缘滑去。

看着气氛差不多了,单小溪觉得该是自己站出来稍微表现一下的时候了。

单小溪向前迈了一步,走到了大汉和侍女的侧前方,以位置的变化提醒众人自己跟另外两个人不一样。

单小溪详细地描述了偷渡通道的详情,并简略叙述了自己为偷渡所做的准备。

单小溪看上去像是在给赛琳娜汇报自己准备工作的进展,实际上也是为艾丽等人解惑。

只是听着单小溪的话语,艾丽和侍女缺乏相关见识,都难以想象走私通道的样子,更无法理解光头大汉为什么只是听到通道的名字就变成这样。

可光头大汉的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恐惧气息,艾丽和侍女都能感受到。

艾丽不是傻子。

默然了一会儿后,她让侍女倒了一杯冷水泼在大汉的脸上。她的做法起了效果,光头大汉终于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我不去三环,小姐,我不去三环了,请您换人吧。”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艾丽冷冷地说。当她心情真的不好的时候,她还是可以做出严肃的神态,没有了娇嗔。

“我以前曾经参与过偷渡,但我没敢上去,因为其他人都死了他们全都死了。”

四环到三环的走私通道每天都在运转,只要给够钱或走对门路就可以偷渡。对于掌握通道的大佬们来说,增加偷渡者只是在冻肉之间再多加个袋子的事情,有钱和人情赚何乐而不为。

因此,四环到三环的偷渡通道几乎是向那些向往三环的人们敞开了大门。

可是,那为什么选择偷渡去三环的人并不多,而且三环也没有成为偷渡者的天堂?

因为在四环这边挂上吊索很简单,但活着到达对面三环的人少得可怜。人们想要去三环,前提条件是得活着。

在深渊的吊索上滑行几公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虽然说只要像冻肉一样滑过去就行了,可冻肉是死的人是活的。

如果偷渡者在到达三环时死了,对面的人不会被他收尸,只会把他的尸体丢进深渊。

几年前,光头大汉和几个兄弟想去三环讨生活,拿出自家全部积蓄买到偷渡名额。可能是幸运吧,光头大汉排在最后一个。他站在那里看着几个兄弟一个个死去,然后失去了勇气做了逃兵。

他没有上吊索,直接选择放弃,当然偷渡的钱是不退的。

也许他应该尝试一下,说不定能成功,毕竟确实有人成功过。

等一下,他为什么能看到其他人的死亡?他又不在对面怎么知道滑过去的是尸体?

一串问题在单小溪心头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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