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伯召拿起档案袋颠了颠,发现档案袋里状的严严实实,看来其中的档案材料应该不在少数,地下室里光线昏暗,当下便将现场交给刀白翎看守,自己出来查看档案袋里的内容。

扯开档案袋表面上的细绳,将袋子打开之后董伯召才发现,里面所有的档案材料全部用油纸包了一层,很显然这位女性临终之前将所有情况都考虑到了,董伯召慢慢的掀开了油布包裹,一张照片忽然掉了出来。

董伯召见状生怕不小心毁坏这些档案材料,急忙蹲下身来将材料平放在地上,拿起这张照片仔细一看,发现这是一张黑白的全家福。照片上一共四个人,一个中年男人长得英俊挺拔,身前一位漂亮的女子端坐在一张椅子上,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婴儿,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照相设备,妇人身前站着一个梳着辫子的小姑娘,正对着镜头做着笑脸,看上去这应该是无比幸福的一家四口,照片的最下面印着这样几个小字:北平照相馆,一九二四。

董伯召仔细盯着照片上的妇人看了几眼,随即又拉开尸体袋向干尸的面部看去,看罢多时这才拉紧尸体袋冲着兵士摆了摆手。

周局皱着眉头走了过来,道:“小董,有什么发现吗?”董伯召闻言随手将档案递了过去,道:“住在这里的是一家四口,照片是一九二四年照的,档案还没有整理,眼下也无法判断她为何会死在这里,周局,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

周局闻言点了点头,道:“清理干净之后该上交的上交,有些东西该留下的就留下来,对了,听说档案馆的那几个老家伙们也闻到味了,挑些不紧儿不离儿的东西搪塞搪塞就得了,为这么点事儿也犯不上跟他们穷矫情……”

回到局里之后董伯召立刻开始整理这些档案资料,可就在董伯召刚想仔细研读的时候却傻了眼,只见上面尽是一些弯弯曲曲的字迹,自己全然不懂。正在董伯召发愁的时候,只见周局带着大秘书王璐走了过来,道:“老董啊,这种东西不是咱们大老爷们该看的,来,坐着喝口水,王大秘书,你给瞅瞅吧……”

周局话音未落的时候,王大秘书早已经拿过档案此材料仔细看了起来,看一阵便在一旁的稿纸上写一阵,眼瞅着下班的时候就要到了,周杰笑道:“王大秘书,干工作也要讲究个劳逸集合,不着急,慢慢来……那个谁啊,人家还有孩子呢,派辆车送一下,大秘书,这几天就别来局里坐班了,干会歇会,什么时候看得了,给我老人家打电话,我老人家就在这开火了,办公室二十四小时都有人……”

讲到这里董伯召忽然抬头瞥了赵无量一眼,赵无量一怔,随即便明白了过来,笑道:“嘿你看,这么一唠倒忘了时间了,走,边吃边谈……”说着就拉着董伯召走了出去,二人离开办公室不久,一个瘦小精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前,这个身影小心翼翼的冲着四周看了看,随即便掏出一根极细的铁丝直接插进了锁孔里,人影仔细的拨弄着手里的细铁丝,不多时只听“啪”的一声响动,屋门立刻弹出了一个小缝,人影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喜色。

人影并没有立刻潜入办公室内,而是透过门缝仔细的向办公室里观察了一番,发现其中并没与什么监控报警装置之后,这才慢慢的推开屋门潜了进去,人影进屋之后将房门轻轻虚掩,随即便开始在屋中四处查看了起来,不多时便发现了赵无量带回来的那一沓子稿纸,眼看着东西就在眼前,瘦弱的人影心中暗喜,当下一把将这些稿纸揣入了怀中,刚刚拉开房门的时候便见到董伯召和赵无量二人站在了门口将屋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见到刚刚明明已经离开的二人忽然堵住了门口,瘦小的人影顿时反应过来,当下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赵无量见状笑道:“怎么老董,输了吧,我就知道是这个小子坏的事,那天打你们刚住进来我就看这他妈小子不是个东西……”董伯召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赵师兄,还是你火眼金睛,我一直以为是贾老三暗中做了手脚,看出破绽之后打算和我们同归于尽,没想到罪魁祸首是你这个马老四,马老四,是你一直暗中给古老六做内应的吧,你他妈的良心真的被狗吃了,你也不想想,当初在墓室里,就连你自己也差点被人家古老六灭了口,事到如今还心存侥幸,你以为你把这东西拿回去交给古老六,古老六就真的把你当人看了,你他妈就是人家的一条狗。”

赵无量转身关好了屋门,这才和董伯召坐了下来,跪在地上的马万起当即又对着二人磕起头来,直磕的地板砰砰作响。赵无量见状急道:“诶诶诶我说你小子嗑几下就得了,别他妈没完没了的,这地板磕坏了你赔得起吗,砰砰砰砰的多他妈闹心,给老子站起来回话……”

赵无量说罢马万起才战战兢兢的站了了起来,见到董伯召直愣愣的盯着自己,这才反应了过来,急忙将怀里的稿纸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了会议桌上。

赵无量见状碰了碰董伯召,道:“老董,下面还是你来问话吧,这么久不干这一行了,我还真有点不知道该说啥了……”董伯召点了点头开口道:“马万起,你还不打算主动交代吗,是不是真的当了古家的棺材瓤子你才踏实?”马万起闻言立刻答道:“报告政福(府),我说,我都说,是我马万起不是人,我马万起猪狗不如……”说着便伸手在自己脸上招呼了起来。

赵无量见状又笑道:“我说马老四,你趁早甭在我们眼前来这假招子,一点诚意都没有,要真的洗心革面了就狠点招呼,半天连个响儿都没听到……”

“报告政福(府),我怕……我怕弄出响动来,您老人家闹心……”

董伯召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赵无量顿时气得大声骂道:“你他妈再给老子说一个,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的蛋黄捏出来……”

董伯召拉住了怒不可遏的赵无量,道:“行了,我们没工夫跟你闲扯淡,主动交代吧,态度好还则罢了,要是还想藏着掖着跟我们斗心眼,知道人家是干什么的吗,再多给你几幅蛋仔儿也不够人家捏的……”

马万起闻言当即浑身一抖,随后便讲了起来:“小人马万起,就是马家岭的一个农民,大概在半年之前吧,小人上山拾柴火的时候,无意中捡到了一面玉牌……”刚刚讲到这里,董伯召大手一挥,道:“行了行了,这些我们都知道,从那天你们在古家给那只老狗放血开始说……”

“啊,这事儿您都知道?”马万起下意识的答了一句,董伯召闻言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脆响当即吓的马万起打了一个哆嗦,随即便开口讲了起来。

贾三章一挥手将玉牌抛向古德白古老六的时候手下根本没有留情,这一下虽然不是冲着古老六去的,但是此时心里有气手下的劲儿自然也不小,玉牌挂着轻微的风声直向古德白的面门而来,如果这一下古德白不查,被这玉牌砸在脸上的滋味也不会好受。古德白似乎并没有将这一枚玉牌看在眼里,只是一晃之见便见到那面玉牌已经落到了古德白的手里,这动作快的甚至贾三章都没有看清楚古老六是怎么将玉牌抓在手里的。

古德白一面摩挲着这面玉牌一面直勾勾的盯着贾三章半晌没有表态,院中的众人都不知道古老六打的是什么主意,一时间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

沉默了片刻之后,古德白终于开口了:“不错,这东西是真的,贾老三,没看出来你倒是一条血性的汉子,马福,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

古德白古老六这一声大吼顿时吓了马福一个哆嗦,眼看着自家的主子发了脾气,当下便开口道:“白爷,是这么个情况,这个嘎子晚上来砸门,我说今天咱们古家老店客满不收客了,可这嘎子愣头青一般就是不听,上来就给我一个大耳刮子……”

马福这话分明就是在信口雌黄,不过院中都是马福手底下的人,自然会向着马福,是以虽然马福没说实话,倒也没人敢出来揭穿他,却不料古德白古老六根本不听,一摆手直接打断了马福的话,道:“马福,我是问你这个么?黑虎是谁牵出来?”马福闻言一惊,当即跪倒在古德白面前哭道:“白爷,是我糊涂,弟兄们眼看着这个嘎子就是上门来砸店的,当下便一起上了,可谁知道合众人之力都不是这个嘎子的对手,小的迫于无奈这才将黑虎放了出来……小的知错了,白爷您饶了我吧……”说着伸手“叭叭叭叭”的便在自己脸上招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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