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傅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歪你个老牛鼻子,社滴好像丝有人给腻养老送终丝滴,歪腻有了个儿子,还不丝把腻的棺材本都给撅咧,歪腻还不跟额一样丝个绝户,额贼个绝户赖好还莫有个牵挂,不向腻,临了还得惦记着有一屁股屎抹油开咧……”
二师傅这一番话直说的大师傅两眼一瞪怒目而视,二师傅见状依旧不甘示弱的继续道:“咋咧,额社的不对么?腻还瞪额做啥咧?要额社,这样滴娃儿刚生出来滴丝后,就应该直接咔丝咧么,留下来也丝个祸害……”
大师傅闻言目光一呆,顿时没了与二师傅口舌之争的打算,转过头来看着我道:“这个老秃驴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如果当年这个小兔崽子刚出生的时候,老子一把直接掐死了他,那他妈也就没有后来这些麻烦事儿了,当年我和这个老秃驴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这个小兔崽子拉扯大了,原本想着我们这一身的本事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可谁知道就在这个小兔崽子十来岁的时候,竟然背着我们老两口偷走了雷云观至宝春耕行雨图,我们雷云观的家法你是知道的,你给老子说说,如果找到这个兔崽子,应该如何发落?”
我闻言立刻答道:“私盗本门传承之物,属于欺师灭祖大逆不道,至于如何发落么,应该……”一想到这位算得上是我的师兄的人物乃是自己大师傅的骨血,这话到了最边上又咽了回去,就在大师傅一脸期盼的看着我的时候,二师傅道:“优话就社么,咋还社一半留哈一半涅,继续社,应该做啥……”
我闻言看了一眼大师傅,一字一句的答道:“按照雷云观的家规,欺师灭祖大逆不道,开除道籍逐出师门,由本门弟子执行清理门户……”“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大师傅闻言当即大喝道:“秦卓,这些年来若不是出了这个逆子,咱们雷云观早就门庭若市弟子如云了,可就是因为这个小兔崽子,我和你二师傅便断绝了再收弟子之心,当初若不是你机缘巧合之下进了我的山门,恐怕这一辈子我们都找不到这个小兔崽子了,其实我和你二师傅的寿数早就到了,这么多年承蒙那个黄毛怪照料,躲在这须弥芥子塔中已是得到了格外的恩赐了,既然我们已经大限已到,那这个事情只能交给你去办了,其实仔细说起来,我们两个老东西真正得到上天眷顾的,乃是你这样一个好弟子,你记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雷云观的掌门弟子当家人,将来能否将雷云观发扬光大,师傅并不要求你,但是唯有一点,一定要替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清理门户……”
听到这里我心里不禁一阵的难过,大师傅看出了我显露出来的表情,继续道:“秦卓,人生自古谁无死,纵使你真的有一天可以实现长生不死,那又能如何呢?你的亲人,弟子甚至后人一个个的都不在了,留着你自己孤零零的活在世上,看尽世间百态,又有什么意义呢,好了,那个小兔崽子到现在应该也是个四五十岁的人了,记住,当年这个小兔崽子十几岁的时候就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你千万不要被他的假象所蒙蔽,也不可有丝毫的恻隐之心,雷万钧,这是你秦卓唯一的一位师兄,也是我雷瞎子唯一的孩子,我他妈当年真是瞎了眼揍出了这么一个货来……”
说到这里我才知道,原来大师傅是悔恨自己当年一时不慎,导致自己遗失了雷云观传承了数代的道门至宝春耕行雨图,这才自嘲为雷瞎子,大师傅说罢轻叹了一声继续道:“秦卓啊,听那个黄毛怪说,这几年你个小兔崽子能耐涨的快的很,就连那个守在门口的袁延寿都不是你的对手,原本我们两个老东西还担心你进不来,没想到这一盘棋没下完你就到了,如果你进不来的话,我们两个老东西还真的不敢把这个重任交给你,师傅知道你是个好给孩子,也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师傅还能指望谁呢?黄毛怪虽然也可以助我们两个老东西一臂之力,可是人家毕竟是外人,自己有弟子不用非要外人出手,我心里还真的过不去这个坎儿,对了,雷万钧这个挨千刀儿的,也是个佛道兼修的高手,当初按照我的意思,就不打算让他修佛,可是这个老贼秃呢,非要跟我老人家抢人,就跟当年你跟为师学艺一样,这个老贼秃就怕我老人家有了弟子,将来他跟我嘚瑟的时候吃亏,这下倒好,人家也是佛道兼修的高手了……”大师傅说罢便向二师傅看去,这一次二师傅很少见的没有开口反驳,老脸一红指着桌上的棋盘道:“好咧好咧,这个事儿还社的么完咧么,这一盘我让你赢咧还不行么……”
大师傅没有搭理二师傅,继续说道:“秦卓啊,关于我留下的这个祸害,眼下我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所有一切都要你从头摸起,这一点也确实有些难为了你,不过你有十三局的资源作为依托,兴许就没有那么麻烦了,关于本门至宝春耕行雨图的事情我就说到这里,这一次找你来除了让你完成我们两个老东西的这个心愿以外,其实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我闻言一愣,道:“大师傅……”大师傅闻言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打岔,继续道:“秦卓啊,我们两个老东西躲在这须弥芥子塔中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这些年来我们两个老东西已经将这东西看了个透彻,原本想直接给你讲出来,但是那个黄毛怪不许,非要借着这个机会要看看你的成色,要我说根本就不需要,我雷瞎子的弟子,只要能留下来的,都是他妈好样的,你看看他那个揍性,一身黄不拉几的浑身上下跟沾了屎似的,还要看你的成色,不过我们两个老东西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混饭吃,有道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家说要看,我当真就怕了他不成……”
大师傅说罢微微一顿,缓了口气之后继续道:“秦卓啊,你说这一座小小的须弥芥子塔,为何其中能包罗万象,就连上古三座仙山五湖四海都能广纳其中?”我闻言一愣,道:“大师傅,这,弟子愚钝……”大师傅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愚钝,你愚钝是因为你之前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其实我么两个老东西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可是一但打破我们固有的思想枷锁的话,有些事情其实看透了并不难,远的不说就说这一座须弥芥子塔,你说它为什么能包罗万象呢?”
打破固有思想的枷锁?我一时半刻还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要说单单说这么一座不起眼的须弥芥子塔可以将上古的三山五湖尽纳其中,这其中必有阵法的因素在其中,因为可以最大效率利用自然界固有的时空资源的,只有道门阵法才可以做到,就比如那道最为基础的阳火阵,在一处寒冷冰封之处胡乱点上几堆篝火,其效果绝对要比按照阳火阵方位摆设篝火堆差了很多,因此要最大范围利用这自然界的时间和空间因素,只有依靠道家阵法才能够实现,这是单靠人力所无法企及的,就好比我们能够制造出来高铁飞机可以日行千里,可如果单单纯人力步行的话,打死也走不了那么快,黄极虽然可以不用代步工具日行千里,但那也是在利用那个四元复阵九宫遁法基础上的,可反过来一想,这么一座小小的须弥芥子塔,即便是将其放大数百数千倍,要将这三山五湖尽纳其中,说出来那也是天方夜谭一般。
二师傅看着我闭目沉思愁眉不展,当下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肩上,道:“好咧好咧,拔再琢磨咧,有些丝情丝要讲究缘分和火候滴,时候未到你打破脑袋都琢磨不出来,可这时候到咧么,一个念头在脑子里面一闪,那就明白咧,老牛鼻子,你看看……”
二师傅说罢大师傅立刻站起身来,笑道:“秦卓啊,这个老秃驴这辈子也就这句话我听得顺耳,有些事情时候急不来的,所谓量变达到质变,总不能我们两个老东西冥思苦想了这么久,你个小兔崽子一寻思就明白了,这不是说我么那两个老东西太不中用了吗?”
大师傅说罢站起身来,伸出双手在我身上抓了抓,笑道:“不错不错,好一副道门的根骨,我这个老牛鼻子总算是没有辜负咱们雷云观历代师祖的心血,秦卓,你记着,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就好比是一个气球,看着巴掌大的一个东西,可是吹起气来之后就会变得大了很多,如果往气球里面注水呢,什么时候这个气球破了,那这些水有多少,就说明这气球真正所能容纳的空间便有多少,可不是你表面看上去巴掌大的那么一小块,好了,事情交代清楚了,话也说的差不多了,老秃驴,你不来送送孩子吗?”
二师傅闻言嘻嘻哈哈走到我身前,不说话一扬手冲着我的后脖颈就是一个大脖溜子,此时的我早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子了,不等这巴掌落下来的时候,多年来养成的实战经验早已经让我灵敏异常,感觉到这一股掌风的时候脚下的竹林步法已经踏了出来,同时身上的气息猛地迸发出来,二师傅这一巴掌没落下便被我身上的气息弹了出去。
眼看着二师傅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我当下伸手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下,一把将二师傅扶起来的时候,眼中的泪水再次忍不住的落了下来,二师傅看了大师傅一眼,咧开大嘴笑道:“歪腻个娃儿现在厉害滴恨,苦撒捏,走球走球……”
大师傅见状嘿嘿直笑,道:“秦卓,好,不愧为我雷云观的弟子,真能给你的大师傅涨脸,记着,以后再遇到像你二师傅这样贼秃驴,给我可劲儿的削,削坏算我的,捅出来天大的篓子,师傅在后面给你擎着……”
听到这番话我顿时又想起当年二位师傅护犊子的情形来,当下忍不住和二位师傅抱在了一起,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大师傅陡然一笑,忽然一把抓起我身前的衣襟直接将我从亭上抛了下去,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二位师傅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起来,眼前一晃的工夫我已经回到了须弥芥子塔之外。
袁延寿看着我泪眼朦胧的样子面露惊诧之色,道:“怎么,那两个老不死的又训你了?”我闻言勃然大怒,一出手便是杀招,直揍得袁延寿叫苦不迭哀嚎连连,这时黄极的身影忽然出现挡在了我的身前,笑道:“好了,你把袁延寿收拾了,谁还来给我守塔,你也是,明知道那两个老不死的……两位大师是人家秦卓的……好了不提了,秦卓跟我回去吧,你二位师傅跟你说的话,你要好好琢磨琢磨,千万不要他们失望,另外,这天地混元阵和化身分影法就算是我最后的一点馈赠,至于这天莲指法么,我知道你还收了个小徒弟,就算是我给孙子的一个见面礼了……”
从地宫里出来之后已是下午时分,由于云岭妖祖的事情紧急,因此我没有闲暇的时间与家人一聚,眼看着黄极准备施展四元复阵九宫遁法带我赶回沈家屯,我一把拉住黄极道:“老黄,你……你为什么这么看得起我,对我这么优待?”
黄极闻言一愣,当下停了下来,抬眼看了看即将西沉的落日,喃喃的说道:“当年你遇到凤儿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小子的身世并不平凡,我们天界子民虽遗落凡间,也并非是常人可以窥探的,如果你只是一介凡人,是根本不可能遇到凤儿的,既然你并非一介凡人,便要身负非常人的责任,我能给你的眼下已经都给你了,你想要问为什么,那我就告诉你,我想给你留下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