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开始穆长青和李霜莛不知所踪,李霜澜憋在屋子里研究银针上的毒药,封林以烈亲王上宾的身份居住在王府里的南风楼。

诺敏越看她们姐妹俩越喜欢,就是李霜莛被穆长青带走了不能时时见到,有些遗憾。

如此过了半个月,穆长青与李霜莛还未回来,永昭帝萧承启葬入了皇陵,诺敏也要离开京城返回漠北了。

诺敏临走时还说这李姑娘行踪不定,只见了一面就匆匆离去,更交代萧洛一定要带着李霜莛去漠北看她。

“我觉得这姑娘真的不错,儿子你可要抓紧了,别让什么中原的臭男人把她给娶走了,到时候你可没处哭去!”诺敏还在嘱咐。

“好了好了娘你快回去吧一路小心。”萧洛赶紧送走不停叨叨的亲娘,并吩咐手下四名护卫去寻找穆长青和李霜莛。

萧洛的四名护卫分别叫做青影、白影、朱影、玄影,他们自幼跟着萧洛一同长大,会乔装通暗器善轻功,也是难得的高手,而此时他们四个齐刷刷地摇头,说道:

“请王爷恕罪,我们真的追不上……”

“……”

萧洛觉得有必要让他们四个再去练个二十年。

萧洛回到府中书房时,李霜澜正在等他。

她已经研究出了银针上的毒药。

“这是以番木鳖为主的慢性毒药,小量用倒无碍,但每日服用一些,时日长久了便头痛头晕,浑身惊厥,窒息而死。”

“先帝的情形,应该是服用了番木鳖一月有余,这些药量足以让先帝中毒身亡。”

萧洛眉头紧皱,脸上慢慢浮上一层霜雪,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到手背崩起了青筋,眼神中隐隐可见一股杀气,长袖一挥,转身离去。

萧洛心里生出了一层杀意。

他要杀了萧彻,为萧承启报仇。

而这时一阵风声略过,穆长青与李霜莛从天而降,俩人风尘仆仆,尤其是李霜莛,一脸的倦容,眼睛下面两个黑眼圈,累得哈欠连天。

“托他的福,我已经学会了暗影浮香和神行无踪,可累死我了。”说完就倒在桌上,瞬间睡着了。

“……”

李霜澜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安置了姐姐与穆长青,李霜澜坐在姐姐的床边,给她掖了掖被角,沉思良久。

她隐隐约约有了一个预感,感觉到这朝内以后不会太平了。

“或许我们应该听香姨的话,早撤为妙。”

而此时李霜澜突然想起她们入府的原因,是要烈亲王帮忙调查弓箭的来历,现在她们已经知道了,作为交换,萧洛知道了萧承启真正的死因,她和李霜莛,似乎没有再在烈亲王府住下去的理由了。

李霜澜思忖许久,想等李霜莛醒来之后商讨离府之事。

半个时辰之后,李霜莛还未醒,但萧洛返回了丹雪苑,脸上不复先前的杀气,恢复了以往的和气。

“你们两个年轻女子不好总住在外面,而且你们住的院子我也见过,偏僻又简陋,并不适合居住,何不就住在丹雪苑,既舒适又无人敢来打扰。”

“况且霜莛一定很愿意住在丹雪苑。”

萧洛似是知道李霜澜心中所想,未等李霜澜开口便先挽留她们姐妹继续住在府里,李霜澜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住下来。

毕竟烈亲王都直接喊“霜莛”了。

李霜澜甩甩头,又想起了凌风,也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继续住在烈亲王府。

而想起了凌风,李霜澜则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你的师父既然如此神龙见首不见尾,那他怎么碰巧就在这个时候来到了京城呢?他这次又是因何而来?只是游历江湖这样简单么?”

“是师父也像我一样收到了师兄被他弟弟暗害的消息,师父本来去了盛家庄,后来又转道来了京城。”

李霜澜坐在凉亭中,右手杵着额头,沉默不语。

“李姑娘你是又在想事情吗?”

“恩?你怎么知道?”

“你一想事情的时候就爱杵自己的额头,你看,你头都秃了。”

“……”

李霜澜顾不上她那块秃了的额头,一直在思索着关于盛九朝的事,这盛九朝不但让她们见到了黄嵩老先生,还引了穆长青来京城。黄嵩是她们爹爹的旧寮,穆长青是她们外公的世交,这背后的人真的对她们很熟悉,熟悉到超出她们的想象

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接下来还要干什么。

七日之后,穆长青又想到了好玩的地方,留书一封说他要去东瀛,因为他听说东瀛人会隐身会土遁,他要去见识一下,便跑的无影无踪,还顺手拽走了凌风,说也要让他学一学这奇异之术。

穆长青向来来无影去无踪,让别人连一句挽留都来不及说出口。

当夜亥时三刻,一道黑影出现在烈亲王府,身法诡异,迅疾如风,直奔萧洛居住的山河居。

萧洛当时正在院中凉亭内纳凉赏月,并且思考着南下寻宝之事。

青影朱影今夜当值,发觉有刺客后便拔剑迎敌,但这刺客手法邪异,不像寻常的中原武功,倒像是番邦功夫,因此抵挡的十分吃力,迎战中恍惚间竟发觉刺客竟由一个分化出无数个,上下瞬移,左右闪躲,且不知刺客使用了什么毒物,让整个山河居一片迷雾茫茫,所视之处不过一丈,更让他们头晕目眩,无法专注。

刺客趁着青影朱影分心之时,击退府内守卫,直奔萧洛而去,萧洛持剑抵挡了片刻,也抵挡不住刺客的攻击,刺客的刀锋正对着萧洛的心脏,片刻间就要取了萧洛的性命。

李霜莛寻声而来,刚跑到山河居,就眼看着一道黑影刺向萧洛,她情急之下不知该如何营救,只得搬起手边的一个石桌便向前掷去。

只听黑暗之中一声闷响,迷雾逐渐散去,青影朱影终于从眩晕中缓过来,府内守卫躺了一地,黑衣刺客手里还举着刀,但已被一张石桌压在地上,七窍流血,没了气息。

萧洛活动了一下,只觉得腹部剧痛,虽然刺客被李霜莛一张石桌当场砸死,但萧洛还是伤到了,他被刺了一刀,血流不止。

李霜澜也被吵嚷声惊醒,来到了山河居为萧洛医治了伤处,萧洛今夜虚惊了一场,李霜澜返回了丹雪苑,熬一碗止血去痛的汤药。

李霜莛自然留在山河居照看萧洛,李霜澜配好了药,亲自看守药炉,她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拿着扇子给药炉扇风,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无数思绪在李霜澜脑中纷纷乱乱让她头疼,今夜萧洛遇刺的事,让她有一股不安之感,她喝了一口凉茶冷静一下,开始梳理脑中的各个思路。

——若是穆前辈和凌风还在府内,未必不能擒下这名刺客,若不是姐姐扔出去一个石桌,今晚烈亲王恐怕就要遇袭而死,到底是谁,敢明目张胆的刺杀亲王,今日刺杀不成,岂不是后患无穷?

李霜澜换了换手继续摇扇子,火光照的她脸色发红,微微有汗水浸出额头。

——穆前辈与凌风今日才走,夜里便来了刺客,时机未免太过于巧合,烈亲王府又在天子脚下,出了亲王遇袭的事情,天下人要如何看待新帝?难不成是有人想借杀烈亲王之由再苛责皇上?

药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阵药香扑鼻,李霜澜掀开药罐盖子看看熬的如何,只是一个不小心手抖了一下,被罐中的热气烫了一下手,顿时手背通红。

“哎哟!”李霜澜吸了一口凉气,赶忙将手帕沾上凉水,敷上手背。

手帕入手冰凉,稍稍处理完被烫伤的手之后,她继续拿着扇子给火炉扇风,门口有脚步声传来,是李霜莛过来看看药熬的怎样。

李霜莛也拿了一个小板凳,坐在药炉旁。

“澜儿,我想了一下,今晚的事情恐怕不是巧合。”

药炉上火苗微微闪动,姐妹俩沉默了许久后,李霜莛突然开了口。

“应该是有人趁着府内两位高手不在而下手,对方应该是监视王府很久了,所以,烈亲王死了,谁是最大的受益者?是皇上么?皇上自然是,我觉得皇上巴不得萧洛遇袭而死。”

“姐姐,这……?”

“但还有别人也盼着萧洛死,是或许连朝廷都不知道的一些人,就是前朝的那些躲过先帝诛杀的皇室中人。”

“你是说……高斯杨?或者是他身边的人?”

“不错,就是他们。”

李霜莛所想的就是今夜前来刺杀萧洛的不会是皇上,应该是前朝的旧人,新帝即位之初,亲王即遭刺杀,这正是民间百姓最爱看的皇室争斗,所以皇帝不会这么蠢,但想看这出好戏的大有人在,兄弟相争,从中得利。

“如果真的是这样,别忘了我们的亲生爹娘是谁,前朝旧人和当朝皇室要是打起来,这火最好不要烧到我们的身上,香姨说得对,我们确实应该远离王府,甚至远离京城。”

“既然如此,我们怎么办?”

“刚刚我已经向萧洛辞行了,明日便走。”

“……也好。”

李霜澜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紧盯着姐姐的眼神里隐隐约约能看出一股焦虑。

李霜莛笑了笑,伸手摸摸妹妹的脸。

“我们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而且身份也特殊,先帝死因这种皇室秘辛不是我们应该知道的,我怀疑当初萧洛随意从民间挑选医师来给先帝验尸,就是为了方便灭口,而且若有一日萧洛知道了我们的亲生爹娘是谁,恐怕……他会杀了我们。”

李霜莛握住妹妹被烫伤的那只手吹着气,说道:“我虽对他有些好感,但对于我们自身的性命来说,我的感觉并不重要。”

“药应该好了,我们端过去吧。”

萧洛倚在床边,一口气喝下了一整碗汤药。

对于姐妹俩离府的请求,萧洛似乎没有理由拒绝,萧洛擦了擦嘴,问道:

“霜莛,你是不是心里有事?”

“我……我没什么事。”

萧洛拉着李霜莛的手到床边坐下,笑道:“我又不是封林,怎么会看不出你心中有事?只不过你不愿说,我便不问。”

李霜澜坐在一旁抿嘴偷笑了一下,烈亲王居然还偷偷黑了一把凌风。

“你们从我这里走了难道还要回去你们租住的屋子?那个屋子又小又简陋,实在不宜居住,明日我派人给你们买座宅子,也算是对你们帮我大忙的报答,如何?”

“……也好,如此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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