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关系吗?

眼看前面就到了襄城的城‘门’,因为我们前几日在襄城外偶遇夷部兵,夷部的人这几日在襄城的城‘门’口加大了把守的力度,不仅增加了士兵,还开始严查出入襄城的每一个人。

而现在,元珏竟让我扮作了男子的打扮骑在马上,而他们分成了两拨,前一拨已经出城先作打点,元珏和乔副将等人扮作小厮跟在我的周围,离城‘门’越来越近,我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袭来。如果不算我对凤凰隐瞒元珏的事,那我可以说是从来都没有骗过人,如今却要我装作男子骗过夷部的人,我实在没有信心,万一‘露’怯,岂不是连累大家……

“放轻松。”元珏说道,他就在我身侧为我牵着马,有他在也算得上是一个安慰,能让我稍稍缓解一些担忧,他低着头以便让前面的人看不到他的嘴动,“你就当你现在是城中一位富户家的公子,把头抬起来看着他们,不要让他们觉得你在害怕。”

我听他说抬起头,便照着他的话做,坐在马上‘挺’直了腰,抬起了头。

“等一下!”可是,夷部的人好像还是觉察到了什么,就在我们马上要到关卡的时候,突然喝住了我们,几个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使得我们不得不停下。

情况越紧急,我越担心,万一,我要是‘露’出破绽的话,万一……我实在不敢再想下去,越想压力越大,压力越大我越紧张,结果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了。

怎么办?那些人还是发觉了我们的身份,元珏就在旁边,会不会让他们发现。

要不然,只能杀出去了吗?

这……该怎么办呢?元珏还一身伤,他之前真气逆行,现在根本不能再驱动真气了,如果,如果我的话,在这么多人面前用我的本事的话,众目睽睽之下,想要掩饰身份恐怕再也做不到了。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可怜,你要是跟他们客气,让他们觉得你好欺负,他们一准儿爬到你头上,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仗着你惹不起他们家的主子告状无‘门’,欺软怕硬,你若是托他们进去传个话能让你等上一天,我都是亲眼看见过的。你要是跟他们凶一点,他们猜不到你的脾气,所以就会对你客气一点儿。”……那时候,碧洛曾经这么跟我说起过。

“你们是城中哪一家的,为何这个时候出城啊。”夷部的军士凶巴巴地问。

我垂下的眼睑,注意到元珏和身边的几个人已经将手探入行囊之中,预取兵器而出手。

不行,我不能让他们再动起手来。

“你们,到底是哪一家的!”那人又喝一遍,他身后的那些夷部兵蠢蠢‘欲’动。

“要你管!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暗自在心底将碧洛那一日的反应翻过来调过去的琢磨了好几次,深呼吸然后用比他还大的声音喊道,“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哪个部落的!等我见了你家首领,定让他生生砍了你的脑袋解气不可!”

“这……”碧洛说的没错,一见我比他还凶,这人竟然不知所措地软了下来。他回过头去跟那几个兄弟们‘交’换了眼‘色’,最后还是强撑着又问了一句,不过这一次的语气好了很多。“那您也该说清楚,您这么晚了出城是做什么,这几日有禹国残兵逃到附近,大王‘交’代,入夜后不准出城。”

“滚开。”我这一声有些高了,嗓子很不舒服,我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冷淡极了,“我出城做什么还要跟你‘交’代,不如等我见了你家大王,让他告诉你如何?”

“这倒不用。”那人笑么呵呵地让开,抬手一挥,他身后的人乖乖让出一条道儿。“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子别见怪啊!你们几个,还不给公子让道儿!愣着干嘛呢!等着砍脑袋啊!”

就在他转过头去的那一刹那,我本能地低下头去看了看元珏的反应,却察觉到元珏嘴角似笑非笑的那一抹浅浅的痕迹。

元珏在笑吗?因为我刚刚训斥那些人的样子?我刚才很失态吧。

“公子。您请吧。”等着他身后的那班人让开了路,他才客客气气地请我过去,小心‘侍’候在一旁,陪着我们走到了城‘门’外,还谄媚似的嘱咐了句,“公子啊,如今禹国大军虽然惨败,但是仍有余孽在外游‘荡’,这夜里出去毕竟不安全,您就算带了人也要多小心啊……您若见了大王,别忘了替小的美言几句,小的这先谢过您了。”

我扫了他一眼,并未接他的话,元珏牵着马低着头向前走。

我们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了城,走出去‘挺’远之后,大家拐进了树林中。先前已经出了城的那一拨人备好了马等在了这里,看到大家都平安出来,等候已久的人也算是松了口气。

“好了,大家快一点,我们趁夜离开这里。争取在天亮赶到渠熊部落。”元珏勒过我所乘的马,突然翻身一跨便坐在了我后面。

跟着一旁的几个人被他这一突然举动吓了一跳,眼神的余光划过了我,他们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该准备准备,该整理整理。

没多会儿,一行人终于踏上了新的征程。元珏的双‘腿’一夹马的肚子,马儿迈开了步子领头冲了出去。

“现在要去的就是那个有新首领的部落吧。”我打破沉闷的气氛,侧过头问他,想要试着缓和一下元珏越来越强的压迫感。

他看起来‘胸’有成竹,其实多半是做给大家看的样子,当下他背负的压力太大了,所有人的生死都‘交’到了他手上。这一路来,他一直皱着眉恐怕自己都未察觉。

“嗯。”元珏尽管如此,却还是听进去了我的话。

“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如你愿的。”我安慰他。

元珏只是稍稍看了眼周围,继而一双眼睛又盯着前面的路,马儿飞驰,风声划过耳边呼呼作响。可我却清楚地听到他说,“但愿如此。”

“这新首领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我继续问。

“嗯?”元珏反应了一下,很平淡地说,“我也只是人说过,他大概不到三十岁,是老首领的偏夫人所生,他原本是有哥哥的。夷部是我们对于他们的统称,就像是元氏一族一样,只不过他们从祖辈开始,就将势力逐一分散开来,成为了各个不同实力的部落,而我们要去的就是这个渠熊部落。”

这个名字好奇怪,“渠熊部落?”

“对,渠熊部落的老首领,也就是现在我们要找的这个新首领熊烈的父亲。老首领敦厚善良,常遭到其他部落的欺负,如今其他部落的几位首领,大多与他同辈,是熊烈的叔父辈。老首领被人陷害,为了向其他部落求援,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就是熊烈的嫡兄送到其他部落做人质,”元珏说着说着,眼神中微有一抹异‘色’闪过,“如果老首领去世,继承王位的本该是熊烈的那位嫡兄。可是没想到老首领在内‘乱’中被人‘射’杀,第二天就传出熊烈嫡兄在被当做人质的部落病死。”

我的心有些不舒服。“他那位嫡兄,不是病死的对吧。”

“如果老首领去世后,那位准继承人没有准时回到部落里继承王位,那么老首领的那个部落就会被其他部落瓜分。”元珏没有直接回答我,却如此解释道。“熊烈顶着种种压力继位,撑住了他父亲留下的部落重任,他不会是个傻子。”

也许,在这样的压力下,担负起一切继位的,要么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要么就是个特别蠢的人。可是元珏那一句,他不会是个傻子,我想大概有两个意思。熊烈不会是我想的那种特别蠢的人,而且,他清楚父兄之死背后的真相。

“这样的话,他与你联手的机会不就更大了吗?”元珏与熊烈理应是一种人才对,有野心有抱负,但只是都缺那么一个机会,如果熊烈真的是个聪明人,我想他会选择和元珏联手,因为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这都是唯一的机会了。只不过,我的心情渐渐低落,“你那日在襄城见的人,是云初吧。”

我去‘药’房找灵芝草却被带去见凤凰的那一次,我记得高永说过,元珏去城里见了一个人。

我当时还在想,元珏在襄城居然还有其他认识的人吗?

可是自从那一次元珏回来之后,我便隐约察觉到他有一些不同,更加专断笃定了一些。而且,没多久前渠熊部落老首领去世的事,元珏那时还被困在寒城吧,他又怎会知道夷部几个部落内的消息。

而这一切,必定是一个清楚夷部部落的人告诉他的,他身边,我能想到的人,便是本身就是从夷部出来的那个人,云初。也只有她,会在这样的时刻赶来帮助元珏。

元珏那如夜‘色’一般的双眸,此时如死水一般沉寂。

我知道,这便是他默认了。云初来帮他,肯定也会要他保密,不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而我现在猜出,元珏自然不能承认,可是他没有否认,便是告诉了我答案。

马儿跑了很久,太阳也快出来了,我们从襄城一路奔到草原,也都累了。

元珏让马儿渐渐慢下来,他纵身从马背上跃下,回过头,身后的人都累得有气无力,早已不知不觉放慢了速度,被我们落下很多,等到大家赶到,元珏才示意他们停下休息。

在靠近水源的地方,我们停了下来。元珏一手牵马,一手扶我从马上跳下来。他略显疲惫,彻夜不休一直在御马驰骋,他的样子自然有些颓废。“还有一段路程,先歇一会儿吧,我们等一下再上路。”

我不作声,默默走到一旁,我与他们不同,自然体会不到他们此刻的辛苦,回过身看着大家累了整晚的样子,我着实感到他们和我的区别,人的‘性’命如此脆弱,即便是虎背熊腰的勇士,在这番折腾过后也都受不住了,有的人索‘性’席地而坐,更有人靠在同伴身上打着盹儿。

我低头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身男装穿得实在不怎么舒服,别别扭扭的。

“你没事吧。”元珏拿了水壶给我,我却摇头没有接,他许是看出我的失意才会如此问。

“没事。”我说着,惯‘性’似的像人群看了一眼。

元珏扭过头看了看大家,笑着说,“他们啊,就这样,常年行军跋涉大家都没什么忌讳没什么规矩了,能休息便休息,保存好体力,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他说得一点都不在意,我听得却觉得莫名凄凉,我们就这样呆呆地站着。

隐约听到那些人嘀咕着在说什么,说着说着还笑了起来,我很好奇,看了看元珏,元珏拉过我向他们走去,我听到他们正在说我出城时将那些夷部军凶得傻了眼的样子,大家似乎都意外似的,乔副将一边说着,一边学着我那时的样子,引得周围几个人哄然笑了起来。

“霓音姑娘看起来温婉,没想到凶起人来也不弱,连我都生生被那突然一嗓子吓了一跳。”高永也打趣着加了一句,更使得他们笑得肆无忌惮了。

“姐姐当真是位神仙才对。”侯越一咕噜从地上站起身来,凑到我脚边坐下,掰着手指,抬着头夸我,“姐姐第一天出现,一个人就能把乔副将和高大哥镇住,伸一伸手就把咱们难得收集来的雨水变得清澈无比,我可是眼睁睁地看着姐姐为二公子疗伤,手一过,那水就跟有了生命似的随着她动。后来,姐姐说要出去找东西,在地上挖了坑埋了几颗种子,转眼就长出了粮食……”

高永默默听着侯越说的,也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对了,那一日在襄城外,二公子好像也是这样瞪了瞪眼睛,狂风大作似的。”

大家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他的话,无疑让大家联想到了其他什么。

“好了,休息够了,准备动身吧。”元珏丝毫没有要跟大家解释的样子,便下着命令让他们起身。

“姐姐不是说,是二公子的师傅吗。”侯越却突然冒出来一句,“是姐姐教二公子的吧。可我觉得,其实姐姐跟二公子很般配呢。”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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