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带我进宫的人,引着我在王宫里兜兜转转绕了好几圈,现在走的方向并不像是要去绮陌夫人那里,我心有疑‘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姑娘跟我来就是了。”他也不说明情况,半拘着身回话,我看不到他的脸。
什么嘛,绮陌夫人找我来难道不是摊牌的吗?这样在王宫里兜兜绕绕的,她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呢,或许是她突然又不想见我了吗?
那人走在我前面,一声不吭。
这气氛十分诡异,难免不让我往别的地方去想。
我几次试着跟他说什么,可没想到他都是闭口不言,什么都不回答,不管我说什么他都默不作声,我最终放弃了想要从他口中套出消息的念头。
“到了。”
没想到我刚死心,闭了嘴,他就停了下来,侧身站在院落大‘门’的一侧,躬身候着。
“到了?”我抬起头去看。
纵使四周围一片漆黑,小路宁静异常,可是这‘门’,这院落,我却有种似曾见过的感觉。我伸手推‘门’而入,那人并不再跟随我,而是立在一旁如不见不闻似的。我继续向里走去,没走两步,我又停了下来,心中顿时一阵轰鸣,刚刚我还在想是不是来过这里,原来,这正是元珏那时带着误打误撞闯进来的院落。
我抬头看向一侧偏殿。
院落四周的漆黑寂静,各个殿室破落不堪,唯有那一侧的偏殿,大‘门’正开,盈盈烛火微微晃动。好像,是在刻意等着谁。
我记得,那里的密室正是摆放着九星灯阵的地方。
心里不免打鼓,有些怕了。我怔在原地深深呼吐了两口气,才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尤其沉重的步子向偏殿里走去,每一步,都如同走向虎‘穴’一般沉重。
不知道元赫究竟有没有把我的话带给元珏呢。
最后一步踏入偏殿之中,我感觉到我二百余年的生命像是走到了尽头一样,那真的是一种十足作死的感受。可是当我闭着眼站在偏殿正室里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并不如我预期的那样,如狂风暴雨一般侵袭。
出乎意料的平静,我慢慢睁开眼睛,室中只有微微晃动的烛火,看不到半个人影。
怎么回事?
我本能的转过头去看九星灯阵所在的那个密室,密室的‘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隙。我本着作死就作到底地心态向密室走去,推开了‘门’。
‘门’里的人闻声回过了头。
不是绮陌夫人,原来等我的人,是云初。
她看见是我,也不意外,她等的人就是我,可见,当时‘侍’卫在元赫府邸说的,并不是完全真话。她对我颔首一笑,转过头去接着关注九星灯阵。
找我来的人,不是绮陌夫人,难道找我来并不是为了要摊牌?
我越想越不对劲,可站在那里就是走不了。
“你为何要破坏九星灯阵。”没想到她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地问道,“我只以为你会是个过客,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要破坏九星灯阵?”
不是怒骂,不是指责,可是她的语气颇有威严。
“你为何会知道这是九星灯阵?”我反问她,“你这是在助纣为虐,你知道吗。”
云初一声冷笑,我之前从未仔细观察过她,大概是因为她每一次都是陪同绮陌夫人一起出现的,唯一一次与她的单独相处,我心里放了慢慢的事,根本没顾得上注意她。
此时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虽然故作老成的打扮,将全部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盘起发髻,额前尤其整洁没有一丝碎发,她未施粉黛,所带首饰特别简单,看起来还有一些寒酸。她的衣着如同故意打扮得这么老似的,让她整体第一眼看上去一副五十多岁的样子。
可是不染,她眉目之间神采绚烂,双眸如星瞳一般闪耀,柳眉,杏眼,薄‘唇’,一张小巧的瓜子脸,轮廓分明,细看,当真与元珏有七成的相似。
明明肤如凝脂,有着一副好容貌,却偏偏要将自己打扮得老上二十岁,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她说,“你还是走吧。离开王宫,离开木城,这里本就不是你该冒然闯入的地方,我不想伤害你。你本与他有一段短暂的姻缘,而我不愿伤害他罢了。”
“他?”我不解,“他是谁?什么他。”
“有人设下此局请你入到梦境中来。可是当你入梦之后,一切就不仅仅只是梦境了。”她果然知道这一切,“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也很好奇,可是所有的事由你开始,却不能由你结束。你身在他人梦中,又能如何。”
果然,果然这一切她们都是知道的。“为什么?我以为这一切都只是绮陌夫人做的,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又为何不阻止她,由得她胡来,天地间的秩序不是她可以肆意破坏的,她这样,后果很严重的。”
我没想到,云初在听完我这一番话之后,只是一怔,她警觉的看向我。“夫人?”
“我都知道了。”我以为她只是很惊讶我会知道这一切背后的关系,我希望借此警告她,“我听到你们那一日的对话了,你劝她罢手、我知道你也不想她继续错下去,你也真心希望她好的对不对,既然如此,你就不该帮她继续做这些错事。你该阻止她,她做的这些会让她以及巫‘女’一脉受到永生诅咒的。这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吧。”
“错事?”
她苦笑一声,我看她抬起了头,看着密室里高悬的九星灯。
缓缓才又听到她说,“在你看来,究竟何为对,何为错呢?”
我想她大概是不愿意违背绮陌夫人的意愿,便接着劝说她,“违背生命规则,与天下苍生作对,就是错,不是吗?为了一己‘私’利,搭上巫‘女’一脉的命运,使得后代子孙皆要受此连累,值得吗。你应当劝她尽早回头,不要误入歧途太深才是。”
我不知道她此刻的沉默是什么意思,可是在我说到子孙后代皆要受此连累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有那么一丝震撼,应当是想到了什么。
云初和绮陌夫人不同的是,绮陌夫人笑颜如‘花’美得倾国倾城,表面高贵雍容却又平易近人,可实际上,绮陌夫人冷得让人无法靠近,或许是因为身世,或许是以为对被迫联姻的排斥,都让她将心底里真正的那个自己藏了起来,将那个善良悲伤的自己藏了起来,故作一副开朗平易近人的样子。云初面上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淡得如同千年寒冰一般难以靠近,可是她有一颗很暖的心,从她对待绮陌夫人和元珏就可以感觉得到,她是一个心里有爱的人。
“霓音姑娘,”
我听到她在叫我。
“你知道上古巫‘女’一族的来历吗?”云初慢慢地说。“你只以为你看到的,一直相信着的,便是对的。可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仍是有很多不公平。巫‘女’一脉的传承,本就是这世间最不幸的命运,却仍受到许多人的误解和伤害,即便她们不曾做些什么。”
“可就是因为这样,才应该更善良的活着不是吗?为何她还要害一个本来就无关的人呢?”我不明白,绮陌夫人为何要帮成老爷和卫夫人去害李氏。
云初很快就懂了我的意思,她也不急着反驳我,却等大家的情绪都稳定了下来,才这么说道,“成硅大人也不过是个痴情的可怜人罢了。”
“难道这些你都知道?”之前只以为云初为虎作伥,帮着绮陌夫人做了很多坏事,绮陌夫人贵为国君夫人,肯定很多事是不方便自己出面的,再加上她出宫本来就很麻烦,我只当云初是她爪牙一般,替她去做那些她不方便做的事,可没想到,云初竟然什么都知道。
“我和夫人刚入宫时,时常会受到宫里各方面关系的排挤,夫人的‘性’子烈,因为被‘逼’无奈联姻大王……不,是国君,”她说了大王,才又该说国君,像是习惯了一样,却突然意识到失误才加了一句解释,“我和夫人来自夷部,是夷部一个部落的,我们称呼部落最大的人为族长,夫人是族长一位庶夫人所生的公主,在部落里,我们称呼比族长还要大的国君为大王。”
我点了下头,可以勉强理解她的意思,只是因为生长环境不同所以称呼不同,好像并没有什么难懂的,她习惯了称国君为大王而已。
她见我明白了,才继续说了下去,“族长战败给国君,我们部落只有两条路,要么被国君全部俘虏,或处死或关押或为奴,要么,族长向国君求和,使得我们部落成为国君统治下的又一个臣属部落。为了保全部落里族民们的‘性’命,族长选择了求和,以小‘女’儿绮陌公主的联姻向国君表示出诚意。当年才十六岁的小公主,被迫要嫁给一个比她大三四十岁的国君为妻,她已经很可怜了,我们不得已离开生活惯了的部落,只身来到王宫,王宫里的人并不像部落里的人那么友善,对于我们这种部落里来的人,他们十分排斥,总是戏‘弄’我们。况且那时,夫人的‘性’子很烈,并不懂得怎样取悦国君,不明白在王宫里该怎样生存,她惹恼了国君,还在新婚时就失了宠。下人们见势也欺负我们,吃的用的给的都是宫里最差的,起初还可以忍,可到了冬天,连起码过冬的棉衣棉被都没有,病了也只能挨着,请了几次太医也没人来看看。那时候,我们便认识了在宫内任职司监的成硅大人。”
我听到她说起十余年前的往事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样去接她的话,毕竟我曾偷听过,绮陌夫人新婚失宠的那一夜,我仍然记得。
“成硅大人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对我们很公平,夫人差点就因伤寒病死,宫里的人怕受传染都躲着我们,我求遍了整个王宫,也没有人愿意帮我们。幸亏成硅大人帮忙,带来了太医,他对太医说,绮陌夫人毕竟是国君明媒正娶的夫人,如果因为伤害而病死,会引起夷部部落和国君的再次‘交’战,国君定会严查绮陌夫人之事,如果查出在夫人病重之时太医都躲着,无人为夫人诊治,那么后果如何,他让太医自己去想。”
如此听来,成老爷倒不像我一开始想的那样不堪,不过即使如此,他为了救卫夫人活下去而迫害李氏仍然是错的,一个人再好,做了错事就是做了错事,即便他之前之后做再多的好事,也不能抹灭他错过一件错事的事实。
云初看穿了我的心思,却浅浅笑着,“你一定不曾受过苦,所以不明白。我们受了成硅大人的恩情,逃过一劫,之后,有了二公子,我们的日子才渐渐好过起来,下人们忌惮国君对二公子的宠爱,故而对夫人越来越尊重。”
不只是因为忌惮元珏的存在吧,那时,国君最宠爱的如意夫人突然过世,也是下人们收敛的原因之一吧,失去了如意夫人,绮陌夫人就是王宫里唯一一位有身份有地位还有儿子傍身的夫人了。
母凭子贵,我曾听闻凤凰说过这个词,当时我天真的不懂其中的含义,不明白为何母亲可以因为儿子改变身份。只是这一刻,在对这个词稍有体会的同时,我觉得心里竟是阵阵凄凉。
人类真可悲,用‘性’别决定生命的价值。“所以,因为成硅大人帮了你们,你们就帮他?”
怎么可以因为这样就等价‘交’换一个人的‘性’命呢?如果不是李氏命大,她被替代的就不只是那个身体了,还有她的命,只是因为他帮了她们,她们便把另一个人的命换给他的夫人?!
这真的,让人太难以接受了。‘性’命本该是最无价的,为何,竟成了‘交’易的筹码?!
“成硅大人深爱他的夫人,甚至深爱到可以替她承受一切诅咒。”云初突然提高的声音让我无言以对。
生命和爱情,也许没办法放在同一种价值上衡量,世间还有其他痴情的人,傻乎乎的认定爱情的价值高于生命,可是他人何其无辜?!李氏平白成了牺牲品。“那李氏呢?”
“李氏希望她家里人过得好,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