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喜欢他啊。”他说是有事要‘私’下与我说,在长公主同其他人一起往用晚膳的厅转移的时候,特别让我留下来,结果竟是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然后呢?”与其说多错多,还不如让他一次说完。

“你不能答应长公主,成为我的‘侍’卫。”他极为郑重的警告。

“是太子的‘侍’卫。”我强调。

他倒是气得有些咬牙切齿,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个提醒,“好,反正,你不可以答应。”

“你要是不希望我成为太子的‘侍’卫,自己去跟长公主说。”她虽然与我达成条件帮我找人,我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相反的,我觉得她正好给了我最佳掩饰的借口,更方便找人。

“我当然不能去说。”我刚要转身出去,就被他一把拉住,他看起来,很不希望我成为太子的‘侍’卫,然后一直跟着他。

“那就接受吧。”我挥手甩开他,“不过,元郢的身手那么好,怎么会是文弱呢,还是说,作为他替身的你,功夫很烂呢。”

“你的脾气这么坏,昭华郡主,难怪,元郢他不愿意娶你。”他坏笑着凑到我耳边低声嘲笑道。

他知道我是谁,也知道元郢的事,看他现在气急败坏‘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可我还是没有想起来,他究竟是谁,为何与元郢如此相似,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现在,他是站在元郢那一边的。“你不知道么,我已经嫁人了,不过不是嫁给元郢。”

“既然是堂堂南埕王后,就不要屈尊做北韶的太子‘侍’卫了,你说对不对,传出去,想必对南埕帝君也不好。”他再施一计,多了些威胁的味道。

“没关系,皇甫宣的面子大,不怕我丢。”我倒想知道,眼前这位假的宇文太子,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这么怕我成为太子的‘侍’卫,恐怕是因为不想与我扯上关系吧,以元郢的心思来说,大概是知道了我嫁到南埕的事,追到了南埕去,所以让你代替他在这等着,我要是成了太子‘侍’卫天天跟着你保护你,元郢那儿,恐怕你不好‘交’代吧。”

果然,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让我说中了,仍是不死心的强词夺理,“你太嚣张了,我大可以让人悄悄捎信给他,说你到了长公主府。”

“那就去捎信吧。”我断定他不会这么做,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强硬的要求我亲自去拒绝长公主的提议,虽然他在打什么算盘我还不清楚,但是以他的心智而言,绝非元郢的对手,没准他的小心思,早被元郢‘摸’清楚了。

“你。”他气急败坏的,一把扯过我的衣领。

“不知道姑母看见这一幕,还会不会以为,太子天生文弱,温文尔雅,待人和善呢。”二殿下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假太子一慌,心虚的收了手,我却发现二殿下不过刚刚站定,恐怕也没听到个什么,否则以他那张扬跋扈的‘性’格,早就嚷了出来。

“太子殿下向我询问长公主在城外遭遇歹人埋伏的事,听到马车翻倒在地时,恐怕情绪‘激’动,一时难以自控。”我出声解释,虽然这太子是假的,但毕竟是作为元郢的替身,无论是元郢还是宇文政,我都要帮他圆了这个局。

“太子还真是忙,心系天下还要关心这等小事。”二殿下的话听得人很不舒服,那副样子真的是特别欠扁,我曾见过不少这样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人,但是像他这样‘欲’凌驾于他人之上,却将他人践踏得一文不值的,还真的是少数。

假太子却不敢像刚刚对我那样,与他放肆争执,他有些畏惧二殿下,言辞正经地解释,“即是姑母的事,又怎会是小事。”

“二殿下文武双全,堪称枭雄,怎会贪生怕死,如此之事,当做是小事也不足为奇。”不懂人间疾苦,又不善伪装的家伙,这样的人即使野心再大,也难以自我驾驭得当。

“哼。”二殿下满是不屑,高傲至极,“对太子而言,只怕没什么事是小事,昔日金屋藏娇,如今又忙着应付高家千金,这北韶的天下,大概迟早会换个人做主吧。”

说罢,他扬起灰黑‘色’的锦缎长袍,张扬离去。

太嚣张了。“跟你做个‘交’易,你若是替我保密,不向元郢告发我的行踪,我绝不会干涉你利用他宇文太子的这个身份接近高家那位千金。”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正‘色’道。

为什么,我会觉得他这句话很慎重,不像是那个原本谨慎畏惧身份被发现的他,他似乎对我有些防备,像是害怕我会威胁到什么,是因为,高家千金,还是元郢?他的担心,是否和他的身份有直接关系,“与北韶的人无关,我来找人。以元郢的腹黑来算,恐怕现在已经在南埕了,皇甫宣势必会为我争取时间,但是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我人不在南埕这件事,而我会用这样的法子他也绝不难猜出我偷偷到了北韶。我需要在他发觉之前,找到我要找的人。”

“既然如此,对我无害,成‘交’。”他眼底的狡黠稍一翻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只是这个人,他虽然不够‘阴’狠,但是心思却变得太快,恐怕不是个能信得过的主儿,看来我需要比计划的再快一点了。

光是看这长公主府的规模建造,就大概可以了解这位长公主在她皇兄心里的份量了,难怪她要装出一副淡然无谓局外人的样子来求自保,仍有人不肯放过他,至少比我所见的宁王府大上个四倍,一些细节都极为‘精’致,恐怕从这一点看,就能预估出这位长公主的一句话,就能让这北韶的帝君改变想法吧。

晚膳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那位自宫黎口中听到的驸马爷,那位左都尉指挥使赵禥。可是和宫黎描述中给我的印象不同,这位驸马爷却是个和长公主一样,温柔素雅淡然无谓的人,他虽是武将出身,可是气质却什么儒雅,谈吐大方风趣,他陪在长公主身边落座。

无论怎么看,他们都是这世间难得很配的那一对眷侣。

众人落座,站在一边的‘侍’‘女’开始为席上的人斟酒,驸马爷却亲自起身,从一旁结果正在温着的酒,用手背试了试酒壶的温度,小心为长公主斟上酒,“过些日子要变天了,担心你的身子又不舒服,我让人特别给你温了酒,不过,还是要少喝些,小心又头疼。”

长公主微笑着,由着他在杯中斟满温酒。她看着驸马爷,伸手替他将长袖挽起,“你看看你,总是亲自去‘弄’这些,把衣裳都‘弄’湿了,这些小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

“无碍的。”驸马爷低头看了眼被挽起的袖子,又望向长公主,满眼宠溺的笑道。

这二人无论怎么看,都堪称举案齐眉,绝不像宫黎所说的那样。

“驸马真是细心,堂堂左都尉指挥使,十年如一日的给姑母温酒。”话自二殿下口中说出,怎么听,都带着浓浓的嘲讽,绝不像他所说的那样简单,却是这样一句看似无心的话,顿时让整桌的人都不由得有些尴尬起来。

我刚还以为这二殿下是对谁都带着敌意,可是这突如其来的静默却让人不得不怀疑,二殿下虽然脾气坏嘴坏,但也许他真的知道什么也说不定。

倒是长公主先冷静了下来,婉婉笑着,“澈儿,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你怎还驸马驸马的称呼,他毕竟是你姑父。”

“是么。”他几乎是用鼻子哼出来的这一声,对着驸马爷神‘色’中尽是挑衅。

“没事的,二殿下习惯怎样都好。”驸马爷却直接忽略了那火‘药’味极其严重的挑衅,还偏过头去替长公主解围。

“你啊,就是宠着这帮孩子们。”长公主嗔怪道,“他虽是皇兄之子,可好歹要称我一声姑母的,倒是你,比我这个做姑母的,更疼他们,唯恐我有一点责怪了他们。”

这么看来,这位驸马爷应该是个和善亲切的人,他对长公主的那细心不像是装的,装的出样子,装不出他看长公主的那种眼神,难道他们成婚多年没有孩子,真的只是偶然?

看这二人情投意合,相敬如宾的样子,也许是因为他们夫妻都不是会在意名利的人,不在乎民间怎样流传才未作出解释,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驸马爷刚要牵起长公主的手,长公主便抬手夹了一筷子的芙蓉蟹起身放到我面前的瓷碗之中,驸马爷顺势收手,替长公主扶了下椅子,看着她再度落座。

这个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差池,即便是那瞬间的迟疑也被掩饰得很好,二人以对视结束了整个连贯动作,依旧情深意浓。

“若不是叶公子仗义出手,真不敢此刻本宫还能不能坐在这里用膳了,也许正是天意,将这样一个少年英雄送到本宫面前,度了本宫一劫。”长公主悉心为在座的人解释,这用词听起来很是客套,却不乏更深的用意。

“公主过讲了,恐怕任何一个习武之人路过,都不会无动于衷的。”只是我不解,堂堂一个长公主,为何随行的‘侍’卫会连几个黑衣人都打不过,即便那些人真的深不可测,但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卫,也不可能这么不堪一击吧。

显然是有人在其中放水,而能安排这些人,要么是这位看似深情款款的驸马爷,要么是这位看似温婉大气的长公主。如果不是她所为,那么她恐怕知道是谁要对她下手,否则,她不会请我去保护太子,而是该请我保护她,她这样的用意,恐怕是故意支开我。

“无论如何,公子都是慧儿的救命恩人,自当,受赵禥一谢,这杯酒,敬公子。”驸马爷仰头一干而尽。

我随之。

不是他,除非他的演技真的太好了,能这样一点破绽都没有,他并未刻意在掩饰或推辞什么,可是给我的感觉,已经足够说明了,他是真心为了我救了公主这件事而感‘激’我。

难道真的是长公主一手安排了这次埋伏?那如果当时我没有出现,她不是一样遇害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场看似繁华的鸿‘门’宴临近尾声之际,我借口醒酒溜了出来。

总是觉得不安,觉得如果他知道我偷偷潜入北韶,我就再也找不到想找的人了,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宇文政,或者元郢,他的秘密太多了,他想要藏起来的和我想要‘弄’清楚的,或许是同一件事。

忽觉身后一阵凉意,本能地侧身避过,一支箭直直从我面前‘射’了过去,狠狠刺在一棵树上。是假太子,我回头看到他正在仓皇落跑,伸手折下箭丢了过去。

他的衣摆被断箭刺进了墙里,钉在墙上,整个人狼狈不堪。“原来,你真的不会功夫。”

他努力‘抽’动身体,使劲想要把衣摆拉扯出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为什么这么做。”我问他,眼神瞟过断箭,我想不通,就算他心思再怎样变化得快,但是我能感觉到刚刚那一箭,他是打定主意要取我‘性’命的。

“要不是你,我早已不是个替身了。”他不服气,扭过头去。

我俯身取下断箭,举到他眼前,“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交’易了。”

“在东伏,老皇帝跟伏昂都护着你,在西夷,有卫逞护着你,如今,你连皇甫宣都联手了,是你自己把元郢骗到南埕去的,如今北韶只有你我,想要除掉你,我只有这个机会了。”他一把挥开断箭。

“你就这么恨我。”我还是想不起来与他究竟有何过节,不明白他所说的西夷和卫逞,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可是我知道,“你取代不了元郢。”

“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他一怔,才侧过头来。

“你想要取代他的这件事,恐怕他早已经知道了,他还能放你自由,代替他留在北韶宫中,是因为他有足够的把握,你翻不了局,他远比你我算计的要更‘阴’险,放弃吧。我好像,失去了一段记忆,自回到伏宫以后,之前有一段记忆我想不起来了,所以我并不记得与你有过什么样的过节。”我坦诚布公的说,“我刚刚还在想,你到底是谁。虽然我还没想起来,但是现在,我恐怕已经有了答案了,你与他九成相似,年龄相近,心智却不如他老谋深算,元郢的功力高深莫测,你却只能偷袭失败仓皇落跑,他离开国都让你代替他,扮演宇文太子这个角‘色’,除了他算准了你做不到,恐怕是他自己都不清楚,他也想要信任你的这个秘密,既然如此,你必定与他是血缘至亲。”

他哑口无言。

“如果没猜错,你应和他一样,姓元,是凤遗之国的遗孤。”也只有这样的原因,才能让元郢这般信任于他,血浓于水。“而且,我说你代替不了他,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你同样不会伤害他。”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
关闭
手机客户端
APP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