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右手摩挲着茶褐色的书面,眼中生辉熠熠。
忽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君天轻咳一声,道:“我先去验验真伪,命儿先领着文少侠去休息罢。”
说着,君天几个步子便离开了。
君天命手一伸,指个方向,道:“请!”
文小白本被安排在内院休息,但是他担忧肆,伍两兄弟脾气乖戾,难免惹下麻烦,便请着君天命领他回了内院。
果不其然,此刻肆,伍俩兄弟正围攻着一人。
俩兄弟一左一右,一人使拳,一人用掌,打得不亦乐乎。
中间那人叫王龙套,是个精瘦汉子,使一个长柄三脚叉。此人是西北绿林的总瓢把子,颇有些威名,尤其是手中的三角叉更是有着数十年的浸淫,耍将出来,呼呼生风,气势不平。
肆五六掌法如雷,挥动起来,噼啪作响。
伍四六双拳齐出,舞得如不透风的墙,连只苍蝇都别想在其拳下存活。
若在平时,一旁看热闹的英雄好汉处于情面,总得帮王龙套说上两句话。但是众人眼睁睁看着这两人跟着文小白进来的。
在场众人自忖没几个是文小白的对手,一时都或站或坐,或笑或静,看着这场热闹。
王龙套与两人纠缠了有半个时辰,内力亏虚,心中叫苦不迭:这两人是甚么来路,怎这么能打?自己单打一人,都不定是对手,如今两人联手,岂能不败?
肆五六见对手有些愣神,与伍四六打个眼色。
伍四六心领神会。
二人齐齐发力,攻势更凶上数倍。
王龙套处境更险,已被逼至一个角落。
伍四六与肆五六已站到了一面。
俩兄弟一人伸右手,一人伸左手,贴在一起,空着的两只手拍向王龙套。
此两掌虽说是二人所出,行至半途,竟似合为一掌。
此一下,威力与刚才不可同日而语,迫人的气势已将围观众人逼得不停退后。
王龙套把着三角叉用力前戳,使出生平之力。
两只肉掌快速地拍向三角叉。
只见三角叉如同遇火之冰,迅速地融化,直至化为一摊软软的烂泥。
王龙套慌忙撒手,想要后退。
可身后便是厚墙,他已无路可走。
肆,伍俩兄弟当了多年的山贼,根本不懂点到即止的道理,仍是秉持以前的那套“趁他病,要他命”的准则。
掌风呼啸着奔去。
文小白生怕这俩人在君家杀人,会惹来祸事,慌忙大喝一声:“住手!”
身子如同乘着风般,倏地前行,拦在了肆,伍俩兄弟之前。
俩兄弟已是箭在弦上,退也退不得。
文小白不惧不畏,右手一翻,硬顶了上去。
两方甫一接触,便发出“呲呲”的声响。
王龙套原本已闭眼等死,忽而见有人相助,身体一个鹞子翻身,赶紧躲到了安全的地方。
文小白虽然一开始便惊叹俩兄弟联手的威力,真当正面硬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低估得多了。
面前传来的掌风越来越强!
文小白贴地一滚,连翻了几个跟头。
掌风没了阻力,肆无忌惮地轰到墙上,高厚的白墙瞬间便碎成了湮粉。
在场众人都暗自砸了砸舌,心惊不已,庆幸没惹上这两个煞神。
肆五六这才腾出手来,怨道:“文小白,你做甚么?”
文小白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道:“你们怎能在君府上如此失礼,他们都是君府的客人。”
肆五六道:“哪怕这小子变成了鬼,成了地府的客人,我们兄弟也得追过去收拾他,谁让这小子说我们兄弟是黑猴子,我们气不过,便要教训他一顿。”
文小白原本以为是俩兄弟脾气火爆,惹下了事来。现在一听,倒是刚才那个汉子先惹的事,不禁道:“你们刚才说甚么?”
肆五六道:“你没听明白吗,我说‘哪怕这小子变成了鬼,成……’”
还未说完,文小白又道:“不是,我是问你们上一句说的甚么?”
肆五六昂着头想了想道:“说的是‘小白,你做甚么?’。”
文小白闻言,甩甩手道:“没甚么,我刚才只是跌了一跤,摔到了这里,你们该干甚么就干甚么罢。”
王龙套一听,心中凉了半截,还以为文小白总得顾及点江湖道义,不让这两人再闹事,谁知文小白也是这么个怪癖性子。
肆,伍俩兄弟闻言自然不再有甚么顾忌,摩拳擦掌,面怀冷笑地走向王龙套。
王龙套吓得冷汗直冒,他看得出来,这两人就是刀口舔血的凶狠人物,说不定真敢在这里杀人。
他不禁环目四顾,想找两个关系好的来帮帮场子。
谁知,他看向谁,谁就将头低了下去,生怕惹事上身。
如此一担搁,肆,伍俩兄弟到了面前。
王龙套顾不得甚么面子不面子,保命要紧,腿一软,跪倒在地,抱着肆五六的大腿,道:“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惹恼了二位。我身上还有些银两,就将他献给二位了。”
肆五六一听有银子,登时来了兴趣,喝道:“说说看,你这条命值多少钱。”
王龙套一见有转机,从身上一阵乱掏,摸出了十几两银子。在裤腿里,鞋子里又抖落出几两,一并放到肆五六面前。
肆五六嘿嘿一笑,放在手掌里掂量了几下,道:“算了,这次就便宜你了。”
王龙套这才如释重负,生怕二人反悔,爬起身来,几个步子躲入了人群。
他已没脸再在此呆着了,早日启程回山寨里躲两天才是正道。
伍四六凑过来,道:“分我点,肆哥。”
“去去去”肆五六连喝几下,道:“钱财之类的,自然得有当哥哥的来保管,以后有甚么要的,跟哥哥说就行了。”
说着,肆五六便将银子全部扔进了袖子里。
伍四六向地上连啐了几口口水,骂骂咧咧道:“去你娘的保管,我要皇帝老儿头顶上的那个金龙冠,你也能给老子弄来?”
众人对这奇怪的两兄弟忍俊不禁,若不是怕招惹了他们,此刻只怕早已大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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