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站在湖边,她不理会湖水的价值,凝视的是湖底。
和神兽酸与神识联通的她,目光穿过湖面,一丈一丈的深入湖底。
越是往下,越是困难。
略显透明的湖水中,仿佛有什么阻碍着酸与的目光。
近半个小时过去,一丈成了一尺,很快便进展缓慢,成了一寸寸。
湖水,仍深不见底。
……
皎月当空,不见云朵飘来,万川河域却暗了许多。
外面暗下的同时,莫名湖亮如白昼。
满天的月光汇聚酸与身上,浮在空中凝视湖底的它,就像挂在高空的巨型灯笼,照亮着整个莫名湖。
此时的酸与,也完全显出了本体,目光的进度再次加快。
……
忽有一声叹息,由湖底传出,透着些许无奈。
这叹息的声音……
鬼舞暗叫不好,拉上漆流和蓝魔向上掠去。
天空四周出现层层菱形镜面,倒映着山树和湖水。
镜中有镜,层层重叠,分不清是真实的镜,还是倒映,将这片空间包围。
鬼舞竟一时迷失了方向。
蓝魔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自认为优雅的诗人,心中翻滚起惊涛骇浪,再无法保持优雅的神态。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他的手臂,五彩的吞噬蝶有些不情愿的飞到他怀中。
他看着漆流的侧脸,大家都长大了,庆幸的是都没变。
一些儿时的回忆涌上心头。
当年的大姐头很凶,凶的很彪悍,但关键时刻,如向大人认错之类的,向来不含糊。
出事有大姐头顶着,这是他对漆流彪悍霸道之外,最深刻的印象。
……
“想不到,这世间居然还有纯血的酸与神兽,还进化出六目。”
一个老妇人支着拐杖浮出水面,满是欣赏的看着上空,说道:“不愧是极道宗,当真让老身开了眼界。”
鬼舞定下心神,说道:“原来是镜花婆婆,鬼舞有礼了。”
“哦?你是益老头身边的小娃娃?听说你破境成功还当上新堂主,老身久未出关,倒是欠了句祝贺的话。”
“婆婆客气了,有道黑影犯我极道宗,鬼舞奉命调查,惊扰了婆婆清修,还望见谅。”
“居然能查到老身这边,确实有几分本事,没有丢益老头的脸。”
镜花婆婆说道:“是这酸与神兽的功劳吧,六目可观千里,破虚幻,传闻果真不假。”
鬼舞说道:“不知婆婆与那黑影是何关系?”
“小娃娃,你是想问映湖山和他的关系吧?何必拐弯。”
“既然婆婆说破,那鬼舞便直说了。”
鬼舞说道:“我极道宗与映湖山从不相犯,一直相安无事,希望婆婆不要打破这份安静。”
“道理老身懂得,小娃娃不必告诫,只是有些事情,请恕老身不便告知。”
镜花婆婆说道:“有一点老身可以保证,那人之事,与映湖山无关。”
“如此甚好。”
鬼舞说道:“婆婆既然不便相告,那鬼舞自己查便是,不打扰婆婆清修了。”
镜花婆婆摇摇头,眼里有些无奈,说道:“你和酸与神兽是这世间唯一能看破映湖山山门的,可不能这么离去,实在抱歉。”
“婆婆刚才还说懂得道理,这就要留下我们?”
“所以老身出关时叹了口气。”
镜花婆婆说道:“老身不会伤害你们,只是想请你们在映湖山做客些时日罢了。”
“这时日怕是不短吧,婆婆何必自欺欺人?”
“实属无奈之举,还望鬼舞堂主见谅。”
“这是要撕破脸皮了?”
鬼舞收拾对前辈的敬重神态,冷冷的说道:“可惜本堂主只喜欢关别人,不喜欢被关。”
“那就由不得你了。”
镜花婆婆说道:“当年益老头吹吹胡子,大地便要抖上几分,不知你学了几成,老身想领教一二。”
“自然打不过镜花婆婆这样的老牌还虚境,这点自知本堂主还是有的。”
鬼舞说道:“可是同为还虚境,本堂主想走还是做得到的。”
“你有神兽酸与相助,的确有说这话的底气。”
镜花婆婆说道:“所以老身并非一人出关。”
又是一身叹息响起,一个和镜花婆婆一模一样的老人走出了湖面。
当老妇人出现时,天上的明月映入湖中,皎洁的月光由湖底照出,既是和天上明月相呼应,又像争光辉。
搭配上镜花婆婆那让天地错乱的菱镜,让人分不清哪轮才是真的明月。
刚才内心的惊涛骇浪成了小浪花,蓝魔已经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惊讶。
做什么都没用,在这种级别高手面前。想开了的蓝魔甚至豁达起来。
此情此景,他只想吟诗一首,必须吟诗一首。
张嘴,却词穷。
……
“水月婆婆?”
鬼舞一声冷笑,说道:“水月镜花都出现了,还真是看得起本堂主啊。”
“我们也不曾想到,极道宗居然有六目酸与。”
水月婆婆说道:“若非你们那场内乱,只怕在御兽方面,魁奇大陆都要甘拜下风了。”
“御兽堂之事,不劳费心。”
鬼舞说道:“只是你映湖山也就三位还虚境吧,也不怕有个损失,将来地位不保?”
“只要山门的秘密保住,即便我们二人老去,传承也不会有问题。”
水月婆婆说道:“还请鬼舞堂主委屈一二,映湖山会做些弥补,至少修炼资源上不会缺。”
“比起你们的资源,本堂主更乐意损耗一下映湖山的战斗力。”
鬼舞说道:“打小就听说,水月镜花联手如百鬼夜行,闻者退避,不知道你们老了没。”
水月婆婆说道:“可能是老了,连新晋还虚境的小娃娃都敢直言挑衅了。”
镜花婆婆说道:“我们的要求确实有些过分,既然谈不拢,那便出手吧,得罪了。”
镜面亮起白光,数不清的镜面,走出数不清的人影,也分不清是镜花,还是水月,连气息都一个模样。
或许是谁都无所谓,因为同样危险。
鬼舞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神空洞如死尸。
骨鞭从她腰间盘旋飞出,越变越长,仿佛长的没有终点,盘旋在这片空间。
一滴血,从她指间顺着骨鞭把手快速滑动。
血滴很小,却蕴含着无数精华,所过之处,每一节的骨头被激活,浅的几乎不可见的纹路亮起黑色光芒。
仔细一看,每个黑色纹路皆是妖兽的头像。
头像吸入滑过的血滴醒来,挣扎着从骨鞭上爬出。
顷刻之间,遍布人影的空间多了数量不差的妖兽,显得有些拥挤。
“难怪你叫鬼舞,原来御的竟是兽魂,了不起。”
分不清是水月或镜花的声音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