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木桩上,尸体僵硬的道士有名号,就可在他手上铜剑——布衣子!
听起来,不像是道士名号,感觉是古代丐帮弟子。
孟瞎火开口了,说他名号带着一个“子”子,肯定是一个隐士高人,为此,还打了一个比方,比如春秋战国时期的鬼谷子。
在我看来,这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啊!
在我们议论时,突然觉得脑袋瓜子一凉,一阵阵冷气席卷全身,本能的反应,我们快速后撤远离身前那个站在木桩上的“道士”!
回望,原本已经是“尸体”的道士,居然睁眼了。
浑浊的瞳孔内,逐渐有光芒在闪烁,不到半分钟,道士布衣子的脸庞更是有了色泽,四肢也在轻轻动弹,正在快速苏醒的画面。
死去的。
这能活过来吗?
是不是阴物作祟?
孟瞎火却摇头说不是,解释说单就木桩上凿刻的“守神咒”,就不是谁都能靠近的,即便是怨念交织的厉鬼,恐怕也只能敬而远之。
这时,白连旗说话,绿色台阶的另一侧尽头,那个吊在空中的僧人,居然也活过来了,扭头望去,僧人已经落地,黑幽幽的脸庞,看起来犹如一代堕落黑化的恶僧形象。
僧人的注意力,则全在对头的道士身上。
“他们……不是要火拼吧?”我说话时,一僧一佛已经动了。
只是,他们的争斗有些让人大跌眼镜,并没有传说中飞檐走壁、气运五雷、佛光普照等等神鬼莫测的法术,近距离恶斗,与原始人的肉搏无异,唯一多的,就是他们有武器,动作更快一些罢了。
孟瞎火与白连旗也看傻了,瞪着大眼,一副表示怀疑世界的眼神。
“真见鬼了!”
“怎么回事啊?”
“我们碰到假道士假和尚了?能在渡鸦岭这片土地出现,不可能没有本事吧?”
“还是当年创伤太重?元气十不存一,所以无法发挥?”
……
说实在话,我更在意的,是这一僧一道为什么要火拼?
都残缺成这个鸟样了。
恶斗还有什么意义?
对此,孟瞎火说了他自己的猜测,可能是道义、佛义的理解不同,为了维护各自信仰,所以才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吧!
关于佛教、道教,我虽然不是道士,不过作为炎黄子孙,信仰祖宗,信仰炎黄,信仰我们自己的民族,我更倾向于道教。
道讲今生,佛说来世。
从这句话就能看出一二,佛说什么都要放下,来世得好因果,但是这一辈子都不奋斗,不去努力,那我们的文明怎么拓新传承?
道教中不仅仅男女平等,众生也平等,在其他宗教中,男女都不平等,更不要说众生平等了;既然道教认为众生平等,那么就要以慈悲心来看待这个世界,要真正解决这些问题,不是说逃避,不是说把这些问题推说给前生后世。道讲今生,今生就是要帮助大众百姓解决问题。
人间疾苦。
佛教可以推诿,其他宗教可以推诿,道教拒绝推诿。我听爷爷说过,道士是最苦逼的行业,需要真正去干活的,而不是肥头大耳的享受供养,因为祖师爷都是由人修行成神,所以,祖师爷也关注着人间疾苦,所以要求后辈道士都要去身体力行去做。佛教中声声供养是功德,到最后自己吃的肥头大耳,最后供养的究竟是佛陀还是和尚,说白了,供养和尚而已。供养真的没什么功德,只不过是让自己纯正信仰,如果为了供养让自己的生活受到大质量的降低甚至迷信,那么才是最可怕的。
除此之外。
佛教中并没有什么驱邪除魔的术法,最多就是散怨超度一下。但道教收拾鬼物精邪的手段就太多了,各种经忏、斋醮、符咒。所以佛教的角色,大多是以祈福、祭祀为主,而奋斗在驱邪镇煞第一线的,大多是道家人。
“嘭!”
“噗!”
……
树冠之上的“火拼”,很快落下帷幕,两败俱伤,道士与僧人的胸膛位置,都再次遭重,原本的伤口,再一次加深加宽,不断有血往外冒涌,很粘稠的血液,根本不像是活人体内流淌的鲜血。
更诡异的是。
僧人的血是金铜色的,而道士的血更不可思议,黑白色泽,流淌时,仿佛形成一种一黑一白的太极形状,让人不得不目瞪口呆。
“娘的,你们以前都吃什么的?能流出这种血?吃金银财宝?吃黑白毒草?”我心里默默念叨着,现在的画面,实在颠覆我的认知了。
各自分开后,道士与僧人似乎都耗尽了力气,挣扎一番,都无力再起身。
一时间,两人开始盘坐对峙,谁也不说话。
黑暗笼罩的台阶,死一般的寂静,我们三人没有说话,也不想打破这里的平衡。
“嘿嘿嘿……”
台阶更高处,无法看清的阴暗角落,有人发出森冷笑声,随即,一个头戴古代高帽的男子出现,这家伙的打扮有些奇葩,类似,古画上“玉帝”的打扮吧!只是,他身上那件“九章法袍”太寒酸了,晦暗色泽,也没有雕龙走天的画纹,撑死了,顶多是一个“占山为王”的土皇帝。
“左中天!”
“是你?”
“你居然没死?”
……
孟瞎火突然咬牙切齿说话,表情恶狠,仿佛与那个男子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孟家小儿,滚一边去!”脸上始终弥漫一股阴险笑容的男子说话,他的脸庞很有特点,蜈蚣眉,蛇眼,鹰钩鼻,尖鱼嘴,皮肤则散发一种淡绿光,整个人浑身恶煞环绕,一看就是个狠厉无情的家伙,在他眼中,看不到活气,所能预见到的,是一种杀人不眨眼的凶狠寒光。
与之对视一眼,立即让人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危险错觉。
我记得“旁门”首领是商独夫。
左中天?那这位不是传说中的“左道”首领吗?
“老东西,你个混账王八蛋,当年你杀了我婆娘,这笔账,我要你血债血偿!”孟瞎火眼睛发红,控制不住的杀意,贯冲天灵盖。
“一个女人而已,何必如此记仇呢?”左中天一摊手,“孟家小儿,你觉得能斗得过我吗?当年要不是我仁慈,放你一条狗命,你现在还不知道埋在那块土呢!”
孟瞎火要冲上去,被我和白连旗死死拉拽了,鲁莽上去,恐怕会死得很难看。
毕竟看着趋势,左中天是有备而出,肯定布置有陷阱准备。
况且。
我看得明白,左中天的目标,明显不是我们,而是坐在地上的道士、僧人。
“你怎会在此?”孟瞎火怒火中烧喊着。
“哼!我要去何处,轮得到你妄言吗?”左中天眉目一横,凶相毕露。
看他复杂的表情,似乎想起一些不好的往事?
“当年,你的左道部下,被我杀得七七八八,就剩下些歪瓜裂枣,你也就是一个光杆司令罢了,无家可归,无路可逃,难怪会躲进这深山老林。”孟瞎火嘲讽说道。
“你——终有一死!”左中天从台阶高处走下,来到一僧一道中央。
此时,我才发现他的左手很红,好像一块滚沸烧红的铁,冒着白气,突然间,左中天仰头大笑,癫狂入魔喊着,“布衣子,宽宏僧,你们两个当年不是很狂吗?万里追杀,一定要致我于死地,到头来怎样?你们要尸埋黄土了,可我左中天还不是活得逍遥自在……”
左中天说了很多,原来他是被人追杀后,无路可逃才闯入渡鸦岭避难。
为了活下去,左中天用了一门邪术,控制僧人宽宏,引得一道一佛自相残杀,以一敌二,布衣子差点死去;好在的是,关键时刻,阴阳本事更高的布衣子将两人重创,又将宽宏僧封住,这才成了“雕像”塑在这参天古树之上。
“我要你们的血,你们的命,助我脱胎换骨!”左中天舔舐舌头,满脸贪婪。
“叱陀你……阿迦囉……蜜唎柱……般唎怛囉耶……儜揭唎!”宽宏僧双手合十,口念佛文,一副与世无争认命的表情。
“噗……”
宽宏僧死了,脑袋被左中天一掌拍碎,血溅当场,左中天则开始疯狂吸食僧人体内的血水,完全不像是一个人,比厉鬼还要残忍血腥。
“布衣子,我要抽你的骨!”左中天转身,满脸血水盯着坐地的道士。
左中天猩红的左手,多了一把割骨刀。
刀身刻着无数牛鬼蛇神的悚然图纹,一看就是杀生无数的利器。
现在。
我也算想明白了,所谓的“剥皮鬼”,杀死黄泉胤并将他一副骨架强行抽离出身体的“鬼”,并不是什么鬼魅,而是人。是这个“左道”首领的左中天。
道士布衣子开眼,就是这么一开眸,眼睛却宛如有闪电划过?
惊得左中天倒退两步,冷森森念道,“垂死之鱼……还想强行翻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