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衙门内,等待了十几分钟,依旧死寂幽静,并没有穷凶极恶的生物冲出。
只是。
目光阴毒的商独夫,始终在戒备,在提防,让人十分疑惑。
“退去了!”突然间商独夫长吐一口气。
他松了口气,我们四个活人可就糟糕了,毕竟这老东西可是扬言要将我们全部杀死,抽干我们体内的血液,给他治病疗伤。
“咳咳咳……”
商独夫咳嗽声越来越重,不过他浑浊老眼里冒出的杀意更重,“四个小娃,你们不能怪我,要怪的话就怪自己吧!谁让你们跑来渡鸦岭?谁让你们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一入渡鸦岭,就做好死亡的准备吧!”
“老东西。”
“别一副奸计得逞的欠扁表情。”
“别以为自己曾经是旁门首领,就能为所欲为,你一手遮不了天。”
“我们是个不是吃素的,鱼死网破的话,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
相比于有江湖义气的痞气青年,陈长生则比较冷静,“商独夫,人血,治不了你的肺病。”
商独夫狠狠一笑,“人血馒头是可以的。”
啊?
我被“人血馒头”四字吓了一跳,什么是人血馒头?馒头蘸上刽子手刚砍下死刑犯第一刀溅出的血,这种人血馒头是很有讲究的,必须从杀人刽子手那里获得。刽子手行刑时,事先准备下很多馒头,杀人后,趁其喷血,将馒头都染了,然后烤来吃,人血面包一通塞进嘴里。
旧时民间迷信,认为人血可以医治肺痨(肺结核病),又说出自唐陈藏器所编《本草拾遗》一书;处决犯人时,便有人向刽子手买蘸过人血的馒头治病。
过去,中国北方流传着一种避邪驱妖的习俗,凡是有人得了“撞克”,撞了鬼神,或被鬼妖缠身,巫婆神汉就给病人吃一种人血馒头。
就是现在这个文明时代,仍有些封建迷信的老人,他们迷信的认为人血馒头可以治肺病的案例,但不是向刽子手买蘸过人血的馒头,而是残杀婴儿用其煲汤治病,简直是人神共愤的方法。
说完话,商独夫还真从口袋掏出一个馒头,暗红色,看着不知馊了多少天的东西,他也不在意,一口咬下,滋滋有味咀嚼吞咽,“没有鲜血,我活不了这么久,你们身上的十几斤血,能让我续命好多年。”
绝对是旁门左道邪术的话词。
当然,这家伙曾经本就是“旁门”最高首领头目,手里,掌握无数旁门邪法。
“唰……”
“唰……”
……
破空声音异常尖锐,刹那间,十几枚如同棺钉的利器,从陈长生手上飞出,好几个不同角度扎向商独夫的身体,本以为能命中。
谁知道,看似瘦弱的商独夫,脚尖一点,如猎豹跳起。
尽数避开了利器杀招。
“你去死吧!”
卓青遥怒喝,双手在身前一摆,臂膀如弓,十指如弦,顷刻间,又是十几枚利器钻空飞出,利器更细更小,速度也更快了些。
“空中无法借力,老家伙,看你还怎么横。”痞气青年愤慨说着。
被人当做了“人血馒头”,任是谁都会火冒三丈。
“嘿嘿……你们要失望了!”商独夫临危不乱,他左手心一掌朝胸膛前推出,没看到任何东西,却是听到一阵“哐当哐当”的碰撞音,冲到他身前的几十枚利器,全部跌落地面,无一命中。
随后,老家伙稳稳落地,甚至一拂褴褛衣袖,做出潇洒动作。
简直是游刃有余的应对。
“老东西,我X你#$%^……”痞气青年气得直骂娘。
“小娃子,先别生气,不然你会吐血而亡。”商独夫似笑非笑说道。
“我……”痞气青年刚要破口大骂,一个字刚出,脊背一弯曲,低头立马喷出一口大血,并且,痞气青年脸色霎时变得幽黑无比,脸庞上,好像带了一个“鬼魅面具”,要多难看又多难看。
“中毒了?”我连忙捂住鼻子。
不过。
好像迟了?我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像是有几只蚂蚁在爬动?
“雪馒头有毒气扩散?”陈长生表情大变。
“不错!”
“不错!”
“居然能一眼看出老朽的手段,你这个小娃是个好苗子,不愧是出自三阴店铺。”
“啊!”
……
商独夫表情骤变,抬起脚,脚底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利器,好像无数银针扎穿了他的脚底板?几秒钟不到,商独夫羸弱矮小的身体,一歪一扭瘫倒在地,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你们……什么时候布下的局?”
我也一头雾水,刚才陈长生与卓青遥打出的利器,不是全部被挡住了吗?
为何能有几十枚利器,贯穿商独夫的双脚?
“嘿嘿!”痞气青年得意起来,露出一嘴大白牙,“老东西,你这次是阴沟里翻船了,刚才不止他们两人出手,我躲在后方也出手了,不过我的尸毒针,全部打在地面,等你落地。”
听完这话,商独夫表情变得更加难看,嘴巴蠕动,却什么也说不出。
看起来是毒性发作了。
“兄弟,什么是尸毒针?”我问。
“当然是从腐烂尸体上提取的毒液,需要的尸体,条件很苛刻,必须要有毒的生物,比如五头蛇、吸血鬼鹿等等。”痞气青年沾沾自喜道,“幸亏量不多,否则的话,老东西顷刻间毙命。”
娘的。
居然有这么狠毒的东西,有些不寒而栗的我,远离了痞气青年。
“兄弟,放心,尸毒针可是异常珍贵的,要不是面对旁门首领,打死我都不会使用。”痞气青年心疼说道。
“很珍贵?”我质疑道。
“一根针,价值十万。”痞气青年回道。
此时。
全身皮肤不断泛黄的商独夫,无法坐立,身上每一截骨头都在抖动,承受着不可想象的痛苦,“哼……我死……你们也别想活……你们四个……也中毒……没有解药……随我陪葬吧!”
痞气青年一步步走过去,“死到临头,还他娘的嘴硬。”
说罢。
他举起沾满血污的大砍刀,扭头回望,“兄弟,要不要一刀宰了?”
“嘭嘭!”
生命气机摇摇欲灭的商独夫,彻底倒下前,疯狂挣扎,双掌不甘心拍打地面,泥水溅飞,然后那张满口黄牙的恶心嘴里,还竭力发出吼音,只是因为中毒了,喉结受损,半天时间也只断断续续发出些沙哑声音,很是难听。
站在原地,我们四个一脸懵逼。
“老头,死之前,发出母猪叫声有用吗?”痞气青年喊道。
“吼吼吼!”
突兀间,一股猩黄雾气扑面而来,恶丑无比,就见一只浑身脓水飞溅的大狗,从天而降,我们四个连忙避开,好在的是,猩黄大狗并不是要杀我们,它跳到商独夫身前,恶口一开,大口咬住商独夫的左肩,然后就冲进了不远处的鬼衙门内。
伴随着一阵轰鸣声,满是废墟的鬼衙门,被强行冲碎出一条通道。
猩黄大狗与商独夫很快消失在视线内。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根本来不及阻止,当然,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多余气力拦阻。
天空上。
黑沉沉的夜,半轮残缺血月高高悬挂,没有之前的赤红炫目,红光很淡很淡,只是相当于一盏几乎熄灭的红灯笼,那只枉死巨鸟并没有死,还能冲上天空,不得不让人感叹它顽强的生命力。
“走了!”
“此地不宜久留!”
“鬼衙门内的东西,不是我们能撼动的!”
“商独夫,必死无疑。”
……
陈长生率先朝渡鸦岭最深处走去,离开几十米,身后,那座坍塌大半,附着在矮土山坡的鬼衙门,忽然有“断骨”的声音传来。
冥冥中,似乎有谁被砍头了?
脑袋落地的死亡声音,即便相隔很远,仍是很清晰。
“老陈,鬼衙门内,真有什么作祟的妖魔鬼怪?”我好奇问道。
“下次,再见到那只大狗的话,你就明白了!”陈长生回。
“它……它不是断颅了吗?”我声音在发颤。
“断去头颅,不一定会死。”陈长生话里有话。
此后,无论我再怎么询问,陈长生都闭口不言,还说有些东西是禁忌,即便是口里吐出,也是一种罪,也会遭到厄难。
痞气青年还出言嘲笑,说不会是追魂鬼怪吧?
又走了几公里,前面忽然没路了,没有山脉,没有古树,没有花草,没有乱石,一切都变得迷蒙,雾气蔼蔼,就连脚底下的土地也变得极为虚幻,让人不禁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来到了传说中的黄泉路,寸草不生,鬼气森森,一切都显得那么死寂荒凉。
萧条到极点。
仰头,望向更深处地带,模模糊糊,看到一些无比扭曲的建筑虚影。
残破的古墙,巍峨的城楼,横展的破旗子,以及十分诡异的空中幽影。
俨如是传说地府酆都城的光景。
“天机坟,怎么埋在这种地方?”我开口问道。
“此地,才是渡鸦岭最危险地带。”
“天机土。”
“所有萦绕的气息,据说,能让人失去神智,缠身惑乱。”
“很多年前,曾有一个十分强大的盗墓团体,放出豪言,要踏平天机土,谁知道,从此在世上蒸发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从那时候起,变没人敢踏足天机坟。”
……
陈长生说了很多,到最后自言自语,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喊出来了,我连忙摇晃,将陈长生唤醒,没想到,只是吸入一些轻微的雾气,就能断人神智。
退后一段距离,回到有草木的地方,调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