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邱,能看看鬼怨井的风水吗?”煤油灯阴沉下,站在井旁七、八米,我开口问道。

和邱子健一起行动有段时间了,期间,基本没有见识过他的本事。

我原本怀疑他连“风水”都不会看。

不过在经历“水猴子”的鬼怪事情后,我的看法变了。

我有一种感觉,邱子健一直在藏拙,应该不是骗吃骗喝的神棍,能闯出名声,也能在近二十只尖牙利爪的水猴子下自保,肯定有真本事。

类似于“真人不露相”的说法吧!

“这不是阳宅,也不是阴宅,更不是什么大凶穴地,怎么看风水?”邱子健继续说,“就一个半米宽的井口,周围是乱石,只能相当一个乱葬井。”

“老邱,你听说过倒坟吧?”我说道。

“倒坟?”一旁的阿颜来了兴趣。

“小时候,听一些老人说过,据说正坟太凶,可以将坟倒竖,如此一来,可以将会散发不详气息的坟头掩藏起来,单单外露一个坟口,只要将唯一的坟口封住,则无论多么恐怖的凶坟,都无灾无难。”我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当然,这些都是老辈人在茶余饭后谈论的,是否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还听说,单人葬是没有倒坟,只有在“群葬”的格局上才会出现。

“是……是倒坟……井口如坟口……乱石如坟泥。”

“坟口对着天……坟底藏于地。”

“坟头压中。”

“听当年……风水先生说……可保三十年无忧……时候一到……需另寻他法。”

“明晚……三十年期限到了!”

……

满身是血的关启良在说话,断断续续,他的脸色也苍白得可怕,隐约间,他的头发也变了颜色,由黑变白,双鬓似雪。

整个人彻底变为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更让人觉得惶恐不安的是,关启良的额头上,出现一道“符”,原本画在黄纸上的“符”,扭扭曲曲的凌乱纹路,如蛇爬,似龙形,却出现在一个人的脑门上,看着很是匪夷所思。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附近,没见他拿出笔墨画符啊?

那道“符”是凭空出现的。

正在注视下。

关启良的外貌又悄然发生变化,那道黑“符”一点点变白了。

白符压脑。

“关前辈,你的脸?”我震惊说道,因为此时的关启良,满头白发,脸上好像涂抹一层石灰,皮肤也开始一寸寸干裂,犹如一个精致的瓷器在逐渐破裂,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能看到关启良的生命在一点点消逝。

我见过风烛老人过世,可也没有这种诡异的状态啊?

“接寿?”阿颜突然喊出两个字,表情一下变得复杂无比。

“是!”关启良发出一声惨笑。

“你这种情况!”

“还不是一般人的寿命。”

“黑发浊白,额头长符。”

“违逆阴阳的象征。”

“当年主持法事,群葬倒坟的阴阳先生,是你杀死的吧?”

……

阿颜语出惊人,只是,躺坐在地上的关启良却是轻轻点了头。

“民间真有借寿的说法?”邱子健更是瞪大了眼睛。

借寿。

我了解过一些信息,人的一生中总会有一些让人无可奈何的事,例如生命的终结,这个时候人们总期望着靠一些外力来延续寿命,借寿最广为人知的典故应该是三国演义里“诸葛亮借寿”,空穴来风必有其因,民间也确实有借寿一说。

据传“借寿”有四种方法。

第一种;向亲人借寿,这算是一种民俗,在中部地区广为流传。

古代,民间认为,人的寿命都是上天注定的,如果想多获得一点,那么就需要借用。一般用于至亲处于生死存亡之际,大多指病危的时候,希望以此能够延续生命。

这种状况一般都是病者的子女亲友,自愿将一定的寿命借予亲人,具体方法则是给予方的人要吃斋沐浴、焚香祈祷,由众亲属将米装在斗里,米里面要插上秤杆,剪刀等;秤杆是用来称出寿数的工具,而剪刀则是用来剪下寿数以借给亲属。之后斗上要蒙上红布或红色缎,共至庙宇中,祈祷于神明告之上苍,自愿将自己的寿命借与某某,以此来延续某某的寿命。

古时家里子女多,大多都是由子女完成此举;但也有一些人丁单薄的则需邀请至亲好友十人共同来完成这个仪式;这个仪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人数一般定额为十人,每人借寿一岁,必须完全自愿,心里不能有任何不甘愿情绪,否则不灵。

……

第二种;向后世借寿,在道教的一些传法中,有一种借寿方式是向后世借。

在佛、道教中认为人有前生来世,如果此世寿命较短或遇到病危时需要借寿,那么可把下一世或下几的寿命暂时借来。当然,到了下一世的时候寿命自然也会减少,因为已经借给了这一世。

这个说法有点类似于透支银行卡或预支工资一样,但确实有这说。

据说这种方法对主持者要求极高,主持仪式的人必须懂得全套方法并有通灵的能力,不然基本不可能实现。但在这矛盾又出来了,如果按佛教的说法有六道轮回,那么下一世也可能是猪、羊甚至蚂蚁,这又怎么算?如果按这个理论推衍的话,人则是宿命论了。所以这个方式在理论上有点行不通。

……

第三种则是;向天地借寿,诸葛亮上演的借寿大戏说的就是向天地借寿。向天地借寿有一个准则,借寿后必须可以为这个世界做出一定的贡献,简单的说就是一定要做一些对这个世界规则运行有一定好处的事情。

有分析所,诸葛亮如果借寿成功,强行续命,后来只会增加生灵涂炭的时间,因此借寿必然失败。

……

第四种;瞒天过海。这种方式称不上是借寿,但却是延续寿命的一个方法。

民间基本做法是为病危或弥留之人提前准备棺材、寿衣,因为棺材寿衣本身意味着生命的归宿与尽头,有时反而会因信息对等而扛过去。

简单而言就是准备一场假丧事,一切事宜与真的一样,在棺材里放上替身即可。但大多数人不喜此法,因为没法跟亲友交代。

……

看关启良现在的状况,明显是更为不可思议的“借寿”方式。

毕竟借寿的人,是一个有本事的阴阳先生。

“不对吧?我听酒鬼师傅说过,人各有命,寿数天注定!”邱子健提出了异议,继续说道,“老话说人生八字,落地三声哭,好丑命生成,八字立命,神鬼不能移;没人能借别人寿数的,若有那阎王判官也先灭了此类人,人命的生老病死是自然秩序,不容别人窜改的。八字会变强变弱,那是随命运的变化,不是人为操控得了的。”

“寿数天注定,不是绝对的!”阿颜表情认真说。

“这是一个旁门左道的邪法……食脑饮血……啃骨吃肉……咀皮嚼筋……加上浸泡死者腐液七天……我才多了七年……否则我早已死了!”关启良说话,泛白的瞳孔里,流露着悲恸。

“阴阳先生呢?”阿颜问。

“他在主持群葬倒坟时……被一种恶虫咬伤……临死前行了法事。”关启良回道。

“恶虫?”阿颜再问。

“就是这一片区域……这么多年过去……可能……已经消失了吧!”关启良说着,而我此时的心绪,还在“食脑饮血、啃骨吃肉、咀皮嚼筋、浸泡腐液”等十六个字上,这种残忍无人道的过程,还算是借寿吗?简直与虐尸没什么两样了。

“你们……将死人财搬来。”关启良发话。

四口铁箱搬运过来后,关启良又吩咐,说前往另一个仓库房间,将已经备好的纸人带来,之后,我和邱子健还前去一片浸水的淤泥地方,装了一大桶黑色的烂泥。

至于这些究竟有什么用处,就不得而知了。

距离鬼怨井出现异象,还有几个时辰,我和邱子健也难得躺下休息。

谁在冰冷的青砖上。

没多久,被阿颜急促的声音吵醒了。

说她刚才侧睡时,无意中,在鬼怨井附近区域,见到一个庞大影子。

像是一只巨大的可怕虫子。

我和邱子健只得爬起身,提着煤油灯过去查看,地面没有痕迹,便怀疑是阿颜眼花出现幻觉,可阿颜坚持说肯定有什么恐怖的虫物,在我们附近徘徊。

没办法。

我们两个再次巡察,转悠时,邱子健还开玩笑说女人多事。

“老邱,你有没有发现异样?”我低声说。

“好像是,刚才过来时,地面很干燥,怎么现在多了一层粘液?”邱子健皱眉说话时,蹲下身,用手探了探地面,突然猛地起身,“娘的,这不是粘液,是不知什么东西的排泄物。”

空气里,也弥漫起一种让人极为不舒服的腐味。

“老邱,那边似乎不对劲!”我指了指不远处,原本满地细小碎石的区域,此时,多了一块约四米高的岩石,岩石的形状,层层圈圈,好像一条在地上盘着的蛇。

“我们第一次到这里,没有如此大的石块吧?”邱子健惊异不定说。

“过去瞧瞧!”我提高了煤油灯,一步步走去。

越靠近巨大“岩石”,空气里的味道越不对劲。

距离三米时。

我和邱子健惊呼一声,扭头就跑,因为岩石高处,那里多了一对绿幽幽的眼睛,足有拳头大小,墨绿瘆人,看得人脊背阵阵恶寒。

在我们跑路时,背后那块的“岩石”却是动了,那对妖绿眼球快速升高,离地不止五米,犹如两盏悬挂的绿色灯笼,折射出死亡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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