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石像坑”内,满目狼藉,尽是散落些支离破碎的石块。
而且异常阴寒潮湿,有如一个堆满冰块的冰窖。
阳光照射在红纸上,又映衬进土坑,暗红色的土中,我竟然看到一些骨骸,因为太久年岁的原因,早已石化腐朽的骨骸,与石块泥土无异。
“古人真是残忍啊?原本是俘虏的人头标志牌,居然用真人的脑袋浇筑。”我倒吸冷气说道,难怪,昨晚会有那些鬼魅乱影。
苏醒的年轻道士无良,恢复了常态。
额头上的“判官纹”也被潮冷湿气抹掉了,“不用捡骨,重新填埋即可!”
邱子健跳入坑中,蹲下身四处翻找,绝对的财奴。
“老邱,即便找到点好东西,你敢拿出去卖吗?”我说道。
“不碍事,宝物的主人已不在,属于无主之物,这趟跑来处理这宗棘手案子,好几次喋血殒命,已经亏大了,现在算挽回点损失。”邱子健回话,依然专心致志在潮湿泥土中找寻,无良走出来,“两位兄弟,我该走了,再迟一两天的话,我山上那位师父可不会轻饶。”
告别前,我们问了无良所在的山头道观,说哪天有空时,会去专门拜访。
捣鼓了大半天,还真被邱子健挖出些好东西。
只说卖钱后,会给我应得的部分。
第二天中午,我也要走了,别墅主人罗新元没有出来送别,现在的他,更如一具没有魂魄的枯尸,羸瘦的模样,让人看得可怕。
无良说过,罗新元没有多少天可活了。
冥冥中,这也算是因果循环吧!
回到这边市区,屈胖子已经出院,不过还需在家好好疗养。
这段时间,无所事事,有空时就去老智那边走走。
经过幽泉鬼市的事情,老智变得沉默了许多,他现在的心思,都在网名为“百晓生”的家伙身上,因为离开鬼市时,百晓生将老智身上的值钱“宝贝”全部顺走了,离开大山,才发现满心欢喜带出来的,是一堆腐烂石头,当时气得老智不轻,现在每隔十天,他就会离开一趟,跑去“百晓生”家门口守株待兔。
没多久,却是邱子健跑来找我了,没有与马奎一起。
听说上次别墅诡事后,马奎被马家老辈人物惩罚,一年内不得外出。
“上山?找无良耍一耍?”听到邱子健的建议后,我给了他一个白眼,不着边际,山上道观又不是娱乐场所,岂能不带敬畏之心?
好在不算远,我们一起开车山上了。
“大寒山?”
“灵隐道观?”
……
到了地方,才发现这地方极为偏僻,周围几十里人迹罕至,杳无人烟,道观在这片风光无限的山脉间,显得很是渺小。
烧香礼拜,在一个道童引领下,进入一片竹林,见到了正在苦修的无良。
寒暄过后,邱子健说出了真正意图,竟然想聘请无良下山一趟。
邱子健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猜到了,毕竟这家伙是一个财奴,有这时间长途跋涉,来山上道观烧香拜神,可以去处理几个风水案子赚钱了。
无良没有答应,任由邱子健说破天也没有答应,最后,邱子健释放了大招,强行将自己的风水辈老祖人物,牵扯到无良道教祖师的层次,奈何,无良铁了心不下山。
最后自然是悻悻离开。
路上,我问道,“老邱,你又接到那种随时有厄运降临的案子了?”
不是有极大危险的事情,邱子健不会上山求助。
诶!
“这年头,走江湖的所谓“高人”,没几个是靠谱的,大都是不学无术的骗财之辈,学了点旁门左道的东西,专门为了赚钱,根本没有一点本事。”邱子健长叹一口气继续道,“确实有一个大案子,酬金也很丰厚,如果无良不加入,这事做不了。”
我问,“酬金多少?”
最近一段时间,没工作的我,老本都要吃空了。
而且,爸妈那边经常打电话过来,让我好好工作,存些钱以后取老婆,现在的我亚历山大,不得不想靠这些发点横财。
“老崔,你听说过鬼音塘吗?”邱子健说话。
鬼音塘?
好像在哪听说过!
“就是那个长满荷花,每到夜里,会传出魅惑鬼音的池塘。”邱子健提醒,我这才想起,确实有那么一个恐怖池塘,据说夜半三更,尤其是月圆之夜,池塘里会莫名传出凄厉鬼泣声。
类似“呜哇,呜哇,呜哇……”的哭泣音,那种声音渗入骨髓,阴森可怖,不自觉间使人身体只打寒颤,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四起。
许多人都说鬼音塘里有鬼。
“不对啊!后来不是有人去竹子村查证过了吗?只说是水底沼气翻涌造成的一些奇异波动,没有鬼,只是自然引发的异象。”我说道。
竹子村,是一个多姓融合的村子。
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很多人为了子女上学,都搬出了村子,听说现在剩下不到一百户,而且都是妇孺小孩在留守,没有什么青壮年。
那里能有什么大案?
接下来,邱子健说了这次案子的来龙去脉,此次要外请法事高人的是叫关延,关家,在竹子村是最大的家族,关老爷子初始,一共生了七个儿子,关延排第七,也是唯一上了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工作后,就在城里定居结婚了,算是小有成就。
他的六个亲哥哥,在村里生活,忙时农耕,闲时外出打工,日子倒也可以。
大约是半年前了,关家老宅,也就是关老大爷养老的房子,发生了死亡事件,在那个下雨的夜晚,关老大爷上吊了,就吊死在门口屋檐下。
警方调查后发现,并不是他杀,而是自杀,是关老大爷用自家的绳索上吊了,死的时候,表情安详,并没有过多脸色狰狞。
因为关老大爷生前小病不断,每天要靠西药维持,众多子女认为是老头子不想拖累子女,所以先走了。
可是。
在关老大爷头七的那天夜里,同样下着雨,关延的大哥也诡异自杀了,众人在屋子里烧纸钱,他大哥一声不吭离开,等众人发现时,关老大已经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屋檐飘下的雨,伴随着他嘴里吐出的血,将老宅子门前都染红了,异常恐怖的景象。
随后。
自杀并没有停止,关老二与关老三又先后离奇死亡。
在它们死亡的夜晚,距离老宅子百米的鬼音塘中,村里人都听到些凄厉哭泣声。
一来二去,这事闹得人心惶惶,都认为是可怕的亡灵鬼魅作祟。
现在。
竹子村已经没人敢居住,生怕下一个死的是自己,全部暂时搬离了竹子村。
说来也怪,为了彻底调查清楚,警方乔装打扮在竹林村待了几个晚上,却是没有任何收获,本来想将鬼音塘抽干调查的,只是鬼音塘连接好几条水渠,底下有泉眼,这个计划只能作罢。
走投无路下,关延开始找其他解决办法。
“关家七兄弟,现在还剩谁?”我问。
“还剩一个关老六与关延,不过关老六年轻时出过车祸,脑子有点不好使,光棍一个,住的地方堪比鸡窝狗窝,鬼都不愿招惹。”邱子健继续说道,“再有十多天,就是关家祭祀祖先的日子,关延希望我们彻底解决根源,肃清脏东西,时间不等人,我才上山找无良帮忙。”
一共六个人,先后离奇上吊自杀,确实是极为诡异的情况。
现在的竹子村,空无一人。
加上夜里池塘会有古怪的归期音,想想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老邱,你再找找同行人吧!”我表明了意识。
一觉醒来,原本以为回到了市区,没想到,却是在一条偏僻昏暗的村道行事。
“你妹的!”我忍不住骂了脏话,“老邱,你搞什么飞机?我们这是去哪?”
“别吵!前面就是竹子村了!”开车的邱子健一副心神不宁的表情。
“你想死别拖上我啊!”我欲哭无泪说道。
“老崔,没法子了,现在能帮到我的只有你,这笔钱我一定要挣。”邱子健露出天大难言之隐的脸色,“今晚,我们先待一晚,如果真有性命危险,这浑水我们就不走了,交给别人趟吧!”
此时。
我才发现车子里有怪味,除了很重的香烛气,还有腥臭血味。
肯定是邱子健半路购买的辟邪东西。
竹子村,地如其名,路两侧生长着许许多多的竹子,竹林成片。
密密麻麻,将头顶上的月光都挡住。
“老邱,好像下雨了?”我望着黑漆漆的车窗外,声音发颤说道。
“下雨有什么大惊小怪?”邱子健问。
“死去的六个关家人,不都是在雨中上吊自杀吗?”我说道。
啊!
邱子健心头一颤,手上不稳,车子差点跌入旁边的水沟。
不多时,我们进村了,地大楼少的村子,每一个房子,都几乎相隔几十米,中央地带,也生长着许多茂密高大的灌木丛。
多是带刺的植物,从车窗划过,不断发出“咔咔”的摩挲音。
“有人家!”邱子健忽然激动道。
车头转向,我们朝着有灯光的房子驶去,这一片,单独就是这一家,周围有茂密竹林,还有一个小池塘。
一栋两层楼的小洋房,前边依旧摆着一对乱石和枯树,两旁是一间低矮的厨房,在前方三十米,竹叶铺满的地方,是一个堆满生活垃圾的小池塘,池塘周围,生长茂密的竹林,幽夜中,清风划过,发出“嗦嗦”的响音。
这里,似乎格外的冷?
下了车,就看到不远处的树底下,有一个影子在晃动,着实吓了我一跳,打开手电筒,发现只是一头驴,我在拿东西时,又听邱子健说道,“老崔,好像不对劲啊?”
“什么不对劲?”我说。
“这驴的身上,好像坐着一个人?”邱子健用了很大气力才说完一句话。
“人?”我再望去,发现这头驴拱起脊背,驴毛竖起,不断用驴身,斜着摩擦粗大的树干,仿佛它的脊背上,坐着一个人。
手电筒照去,空无一物,唯一的感觉,就是那里更加冰冷,让人脊背生寒,再想起这片地方有鬼,我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娘的,太邪门了,我们进屋再说吧!”邱子健打了个寒颤。
二层楼房开着灯。
只是没有人说话或者走动的声音,我们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
走进去,才听到二楼有水声。
“是二楼卫生间传来的,难道有人在洗澡?”我说道。
“竹子村的人不是都搬走了吗?怎么还有活人敢在这居住?”邱子健没有将后续的话说出,只是,他现在的脸已经一片苍白。
“啊啊……”
没有开灯的楼梯口方向,忽然几声尖锐嘶鸣,划破夜里的宁静。
那是一个女人的惊叫声。
我和邱子健吓得仓皇逃跑,刚出门口,里边有女人在说话,“你……你们……你们究竟是谁……跑来我家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转身,就看到楼梯口处,走出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
她个子不高,身材却很好,面相姣好,皮肤白皙,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有神,属于所有青春男孩梦中完美女孩的类型。
“原来是活的女人!”邱子健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