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虹凄厉的叫喊声从屋里传了出来。[]那声音尖锐痛苦,令人心底生出寒意。几个丫鬟婆子忙忙碌碌的进出,端出一盆一盆的血水。

李氏沉着脸坐在偏厅里,眼眸中满是怒气。正厉声训斥挽虹屋里的管事妈妈:“你是怎么照顾主子的?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忽然就肚子痛小产了?”

那管事妈妈吓的直打颤,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连声求饶:“少奶奶请喜怒,老奴也不知dào

这是怎么回事,还请少奶奶饶命……”

宁汐和萧月儿联袂进了偏厅,见了这架势都是一惊。之前隐约的猜想,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挽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意wài!

李氏的眸中满是寒意和怒气,在宁汐和萧月儿进来之后,这份怒气稍稍收敛了一些,语气却十分沉痛:“你们两个来的正好,忽然出了这样的意wài

,我也是六神无主了。这才特地喊你们过来。”

暂时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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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弄清楚什么状况,宁汐说话自然保守又谨慎:“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忽然就小产了?”

李氏叹口气:“我也刚知dào

这事,才赶过来不久。听说挽虹吃了燕窝粥之后,便觉得肚子痛,当时已经去让人请大夫了。可还没等到大夫到府里,挽虹就小产了。都已经三个月了……”说着,眼眶有些湿润了。

宁汐心里一凛,不假思索的说道:“这燕窝粥是谁做的,先叫来问一问。”竟然扯到了吃食上,她这个掌管厨房的,也脱不了干系。

李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定定神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叫厨房把厨子都叫过来了。这些日子厨房都是你管着的,待会儿可得劳烦你问一问了。”

宁汐不好推辞,只能先应了。

萧月儿一直没出声,此时忽的冒出了一句:“大嫂。挽虹小产可不是小事,你派人去禀报大哥了么?”

容钰年近三十,还没有子嗣。挽虹腹中这个若是男孩,便是容钰的长子。容钰不知寄托了多少希望在挽虹的肚子上。如今孩子忽然就这么没了,容钰不发怒才是怪事。

“已经派人去了。”李氏眼圈泛红:“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一个孩子。别说相公心疼,我也天天盼着孩子早日落地。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等意wài

……”说着,眼角就湿润了。

吴妈妈哽咽着安慰道:“少奶奶。这大概是命中注定的。这孩子与容府没缘分,你也别太过伤心了。要是伤了身子,这里里外外这么一摊子事情可怎么办才好。”

她不说还好,一说李氏就更伤心了。用帕子掩着眼睛垂泪。

宁汐和萧月儿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挽虹绝不可能无端就小产,按理来说,李氏暗中下手的嫌疑最大。可看李氏这副伤心的样子,实在不像作伪。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挽虹的叫喊声渐渐弱了下来,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出来禀报:“少奶奶,不好了,虹姨娘血流不止,怕是要不行了!”

什么?

众人都是一惊。李氏也顾不得哭泣了,猛然起身急急的往屋里去。萧月儿本也想跟着进去,却被宁汐制止了:“我去看看,你就别进去了。”萧月儿怀着身孕,还是避嫌为好。

萧月儿也知dào

这个道理,乖乖的在外等着。

宁汐深呼吸口气,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屋子里满是弥漫的血腥气。挽虹躺在床上,双目无神,一脸惨白,下身血流不止,被褥被血浸湿了一大片,看着十分可怕。[

~]

李氏上前看一眼,沉声吩咐道:“快请大夫进来。”人命关天,也顾不得别的了。

那个丫鬟慌张的应了一声。跑出去喊了大夫进来。那大夫年纪不小了,擅长妇科治疗,见挽虹这副样子,不敢怠慢。忙取出银针为挽虹施针止血。

挽虹一直呆呆的没什么反应,细细的针戳中穴位,她连动都没动一下。可呆滞的眼神和李氏的目光在空中相触。忽的全身激灵了一下,状若疯狂的喊了起来:“你这个狠毒的妇人,害了我的孩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屋里的丫鬟婆子都低下头,只当没听见挽虹的胡乱嘶喊。

那大夫经常在各府邸内宅走动,对这样的情景更是司空见惯,只用眼神暗示旁边的人将挽虹的身子按住,免得影响了施针。

挽虹全身无力,挣扎不动,眼中满是恨意,像利箭般射向李氏。

李氏眸光一闪,并未动怒,沉声说道:“虹姨娘小产,身子又受了损,胡言乱语也是难免。你们好好的伺候着。”众人不敢怠慢,齐声应了。

宁汐一直紧紧的盯着李氏。这一连串的事情来的如此突然,任是谁也会怀疑到李氏的身上。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氏的表现实在可圈可点,从开始到现在,一举一动都没有丝毫值得怀疑的地方。

可正是这样,才更让她觉得不对劲。

李氏对挽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感情,挽虹小产,她心底不知怎么高兴呢!怎么可能会为此掉眼泪?还有,挽虹看着李氏的眼神怨毒之极,那番话显然并不是空穴来风……

李氏不偏不巧的看了过来,和宁汐探究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那一刹那,宁汐清楚的看到李氏眼底的一丝冷笑。那丝轻蔑得yì

的冷笑,虽然闪的极快,可却将李氏真实的情绪表露无遗。

果然是李氏暗中下的手……

宁汐的心里早已掀起了阵阵滔天巨浪,表面却不动声色,甚至安慰道:“大嫂,这样的意wài

谁也想不到,你也要好好保重身子。”一切等容钰回来再说。就算要指责要怒骂,也是容钰的事情,她暂且当做什么都不知情好了。

李氏装模作样的叹口气,点了点头。

在大夫及时的救治下,挽虹总算止了血,却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晕厥了过去。屋子里的血腥气依旧浓厚,一个小生命,就此消失无踪。

宁汐来不及唏嘘感慨,便开始忙碌起来。

厨房里的厨子管事甚至连打杂的都被叫了过来,满满当当的跪了一屋子。李氏脸若寒霜,冷冷的说道:“今天早上的燕窝粥都经过哪些人的手?竟害的虹姨娘小了产,只要被我查出是谁捣的鬼,我饶不了他!”

当下,便有几个面色煞白的人颤颤巍巍的跪着上前几步。一个个不停的磕头求饶,纷纷嚷着不关自己的事。

李氏冷笑一声,却不再说什么,看了宁汐一眼。既然是厨房出了事情,自然该由宁汐出面处置。

宁汐明知这是个烫手山芋,却也不得不接,先看向那个姓钱的厨子:“钱大厨,今天早上的燕窝粥是你动手做的吧!”

钱大厨白白胖胖的脸上满是汗珠,简直就快哭出来了:“三少奶奶,小的实在冤枉啊!今天是虹姨娘身边的丫鬟来要燕窝粥,小的当时想着这要求也不算过分,就做好让她端走了。小的可以保证,那碗燕窝粥货真价实,绝没掺半点不该放的东西……”边说边磕头,话没说完,额头便又红又肿。

宁汐淡淡的说道:“如果真的和你无关,自然不会冤枉你。你暂且别磕头了。”

钱大厨像霜打了的茄子,老老实实的跪在一旁不敢吭声。

接下来,又问了一个打杂一个管事,这两个人曾在钱大厨熬粥的时候去过炉灶边,都有动手的机会和时间。那个管事还好些,哆哆嗦嗦的为自己辩解几句。那个打杂的,却被吓的连说话都不清楚了。

宁汐意思意思的问过几句,便对李氏说道:“大嫂,这三个人似乎没多少嫌疑。要不,再把虹姨娘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一一喊过来问一问吧!”

李氏点点头,看了吴妈妈一眼。吴妈妈便去点了几个人的名字。顿时又跪了一排的丫鬟婆子。其中一个姿色不俗叫春柳的丫鬟,正是挽虹的贴身大丫鬟。去厨房要燕窝粥和端粥的人也正是她。

春柳显然也被这意wài

吓的不轻,俏脸煞白,身子颤抖个不停。

吴妈妈冷冷的逼问:“春柳,今天这燕窝粥是你亲自从厨房端出来的,又是你亲自喂虹姨娘喝下的,虹姨娘小产一事,和你一定有关系……”

“不关奴婢的事,不关奴婢的事啊!”春柳哭哭啼啼的告饶:“这燕窝粥是虹姨娘要的,奴婢只是听着吩咐跑腿而已。绝没从中做任何手脚。还请少奶奶明鉴!”说着,猛的用力磕了几个响头。

李氏寒着脸,眼神凌厉冰冷:“春柳,你敢说真的和你没半点关系吗?据我所知,虹姨娘最近对你动辄打骂,你一直对她心怀怨气。一气之下,就在她吃的东西里做手脚,害的她小产……”

春柳听的面色大变,哭喊了起来:“奴婢冤枉啊!虹姨娘近来心情确实不好,也曾拿奴婢撒过气,可奴婢从来没敢存这样的心思啊!”

李氏冷哼一声,正待说什么,容钰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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