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菡只觉得有一股香味沁入心脾,淡淡的如君子兰一般。她顺着香味回头一望,发xiàn
刚刚从紫愿的毒招下救她居然是一个陌生人。他一身绸衣红胜血,一折纸扇别腰间。再观他容颜,五官匀称,般般入画,赫然是一个美男子,气场、样貌丝毫不输于紫夙。令慕菡费解的是,他居然能从紫愿和琉泽大军的眼皮底下带走自己,然后进入玄蒙国的领土而不被阻拦。并且,来人只管带慕菡离开战场,而不发一语。
“放开我!”被陌生人带走的慕菡心下一急,不由得回头对他大呼。且不论这陌生人到底是否是好人,刚才那种情况下慕菡没有成功,那么玄蒙很快会被攻破,诛神之阵很有可能就在启动之中。更可怕的是,紫夙还在城的最中。如果诛神之阵一旦开启,所有城中之人插翅难飞。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紫愿会不顾云浅的安危就对她提前出手。
而救了她的人,此刻居然并不多言,只是紧了紧抱着慕菡的臂膀。
慕菡自然不甘就此被人带走,于是狠心偏过头用能活动的头一口咬在了来人的臂膀上。来人吃痛放开了慕菡,而慕菡虽然跌倒在地,但还是怒气冲冲的回瞪了人家一眼,爬起来道:“你别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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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慕菡也不再顾忌身后红衣公子的脸色,唰唰唰地就往城外跑去。她现在只希望老天还能再给她一次机会,能赶在城破之前阻止了紫愿。
一路狂奔,一路心酸。等到慕菡赶到城门前,发xiàn
城门依旧死死紧闭着。慕菡万般哀求,自然不会有守军为她开门。夜色愈发的浓,此刻竟然下起雨来。哔哔啵啵的大雨正如无数残忍的侩子手,几乎要将慕菡最后一层的心防击碎。冬夜降骤雨,会是什么预兆。
刺骨的寒风混着冰冷的雨水,将慕菡的身心一并浇透。回想来到这一片土地的种种,慕菡不禁苦笑,先是被紫夙折磨,后被慕琴陷害,又被紫愿利用,好不容易逃出了琉泽国境,又是连绵战事。她涉险阻止,却是太相信人性,也许她早就该看透,紫愿既然能发兵玄蒙,就不会将她与紫夙的生死放在眼里。眼下,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该一死以谢爷爷和紫夙吗?若不是她的冲动一刺,怎会害紫夙沦落至此。她看了一眼敦厚的城墙,嘴角混着雨水露出一丝冷笑。假如,她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又何必经此一个波折。
城外却忽然嘈杂开来,慕菡木然地望向半开的城门,心里寂灭成灰,这声音是预示着紫愿的护卫军要攻打过来了吗?也罢,玄蒙王要的不就是开启诸神之阵,然后好一网打尽。她笃定地等着敌军过来,这也许是她在这儿最后的时刻。
然而,情绪低迷的慕菡发xiàn
城门里进来的全是玄蒙的守军。
不过,人人脸上虽然疲惫难掩,但眉宇间有了不少喜色。
“琉泽放qì
进攻了!”守军口口相传着这个事实,是这个冬雨凄清的夜晚最振奋人心的消息。
慕菡听到了,红唇颤动,忍住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与雨水混杂在一起,却是否极泰来的舒畅。她和她的紫夙还有承诺都获救了。
第二日,玄蒙王虽然没有真放了紫夙,但也没有多为难紫夙。他命人将紫夙的羁押之所换成了一处偏殿。不过,玄蒙王仍没有信守承诺的意思,他在宫外对慕菡说除非琉泽完全退兵,不然他绝不会同意放了紫夙。
而这回头眺望玄蒙皇宫的宫阙重楼,慕菡也是可望而不可及。
幸而,玄蒙王曾交予慕菡穿越守护之阵的白玉,皇宫虽然戒备森严,守卫却还是卖了慕菡一个极大的面子。看来这白玉还真是珍贵异常,玄蒙王对她几乎是报以了极端的信任。
玄蒙王真是不按常理出牌,或许他还期待这一白玉能提醒慕菡早日退了兵。
慕菡入了宫,守卫却与宫门相比十分松懈。慕菡本就在玄蒙宫中长住了几个月,加上她在现代又偏爱旅行,方向感自然十分优渥。虽不敢判断精准,但也有个大概思路。玄蒙王的后宫不多,空着的偏殿很多。但那偏殿要既要不能偏离皇宫中心太远,又不能离出宫之路太近。慕菡循着她心中所想的位置过去,果真见到一处守卫森严的偏殿。
慕菡略微一思索,又用白玉唬了一个送茶的婢女,换了她的衣服端茶进去探探。
当她推开门的刹那,果真看到一个紫色的身影,慌乱中连茶也几乎端不稳。紫夙,就这样席地背光而坐,头发有些凌乱,脸颊瘦削,轮廓比先前更为分明,倾城之貌呼之欲出。看来玄蒙王并未对他施以毒手。
“紫夙……”慕菡走到跟前,还没放下茶盘便不由自主地唤了面前人。
紫夙缓缓抬头盯着慕菡,凤眸里却如万年坚冰:“谁?”
清脆的茶碗落地声,打破了这一片寂寥。慕菡手仍然僵持在半空,尴尬着望着地上已经碎成无数片的茶碗,这一月来她构想了无数次的重逢,却没想到会是今天的一个谁字。真可谓心乱如麻,心痛如锤捣。
慕菡还想张口说些什么,一个管事丫鬟模样的人却推门进来,看到这幅场景便壮着胆子数落起慕菡来:“怎么回事,要是伤着了人,怎么交代……”
她还没忍得住多看他几眼,就被管事的丫鬟推搡了出去。房中静坐的人,没有回过头,连一丝偏移也没有。
“你是哪个局里的丫鬟?好像没见过你啊。”一直到长廊的拐角,管事的四下打量慕菡,开始语气不善起来。
“我……”慕菡的心还在那偏殿之中,还没继xù
往下说,便劈头盖脸挨了一掌。她的左脸随之火辣辣的疼起来。
此刻,她的心在淌血,远比这左脸的要疼的多。假如紫夙的冷漠是装的,为何在她被别人推出去时,一眼都没有回望。如果真如她所想,那么他与紫愿是一样的残忍。
“我什么我,规矩都白学了是吧?说了多少次,在姑姑和主子面前要自称奴婢!这一巴掌是让你清醒的!”自称姑姑的人一脸飞扬跋扈,那粗肥的手指就像笨拙的短棍戳着慕菡的额头。她鄙夷地看着呆愣的慕菡,准bèi
抬手再给一巴掌时,手却在半空被人擒住了。
“住手。”一个温润而清朗的男子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