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潜叫住了杨侍讲,“你与吾师生多年,就算不站在吾这边,别人又会如何看。火然????文”

杨侍讲想了想,低头敬听。

那一日是这样

盛明帝手指舆图看着傅潜,“阿潜,鄣郡遭东裕岛袭击,依我儿之见,该如何?”

傅潜想了想,依昭父皇平时手腕,更喜军事镇压,想过之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躬身道:“东裕岛屡屡盗取东南钱粮,扰乱我盛衍子民,不如除之而后快?”

傅周看到皇兄站起身来,本来皇兄就对自己面和心不和,不敢再坐,站在一旁,低头静听。

盛明帝挑了挑眉,“哦~,说说看!”

“号令东海郡、会计郡、鄣郡、闽中郡练一支强有力的海军,四路齐发,不出一年,必能拔除东裕岛这个祸害!”

盛明帝笑容很淡,“那人手从哪里来,银子从哪里来,军需物资从哪里来?”

傅潜一时哑口。

盛明帝头仰在了椅子上。

傅潜不甘,一咬牙,“全国上下加一成税收,全国民众紧一紧,必能凑齐银两。除却外敌,本就是为民众好,相信到时候必能同心御敌!”

盛明帝晦暗不明,“兵力、财力只图与东裕岛拼死吗?若此时,南方交趾再起风波,江南不稳,北方三夷借机生事,又当如何?”

一句话,傅潜浑身瑟缩,不敢再多言。

盛明帝挑了挑眉,“是不是再加税收,驱除外敌!”

盛明帝的几句发问,傅潜已满额汗珠,对父皇的咄咄逼问无计可施,又无理不甘,小声嘀咕,“父皇可别忘了,东裕岛不明势力的真实身份,他们若要鼓动民众,对我们傅家宗室是个大威胁!”

盛明帝淡淡一笑,“这个位置,不是某个势力想夺就能夺去的,所谓大势所趋就是这个道理,唯有益民方能长久,阿潜,你还是没有明白真谛!”

傅潜极度不甘,无论自己献出的是安抚政策,还是强硬政策都得不到父皇的肯定,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恭敬的老四,唇角一勾,不相信老四有更好的方法,拉着傅周的衣袖,“老四你来说说!”

盛明帝也看了过来,手指交替敲打了一下扶手,“阿周说说也无防!”

傅周看着傅潜脸色憋得不轻,又看着父皇一脸期许,无论说哪句话,必伤一人的心,一咬牙,我傅周只为大局计,“依儿臣看,对于东裕岛倒不必抱着赶尽杀绝的态度。

其一,天下是共之,没有说一姓独霸万世的先例,儿臣如此说,大有悖逆之嫌,惹父皇不喜,只这是天下计,儿臣危身奉上,必言之。

其二,战若不败,以我方现有情况来看,必要以战养战,才不会拖垮我盛衍民生经济。显然东裕岛是个光脚的,穷战不足以养资,东裕岛目前来言没有我们作战的目的。激怒而战,弊大于利,不是明智选择”

盛明帝点了点头,傅潜站在那里很不是滋味,今日真不该出现在这里,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吾的弟弟们为何都这么出众?

盛明帝又问傅周,“依阿周之见,现在之局,该如何?”

“加强全国关卡布防,盛衍之外又不止一个东裕岛,东海据儿臣所知,至北到南有天赤岛,大磨岛,东裕岛,姑岛,炎青岛。

御敌不止有进攻,还有防守,待仓库充盈,一举而定全局!

方无民众动乱后顾之忧。

若说海防,四郡练一小股海军,但不作主攻,沿线探查敌情也是势在必行。

只是人手

儿臣更相信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万事皆应顺势而起,循序渐近,天下更稳妥。

若说大局,依儿臣之见,余三围重防守,而河西走廊可以采取进攻之势,蓄积力量,减缩费用,只攻一点。

大大提高了胜利的机率,且河西走郎再通之后,北可压制强敌北狄力量,东西经济互通,内可提升民生经济,利大于弊”

“儿臣今日所说,也是心中所忧。

北狄皇子挞余年龄不大,乃有我朝之风,引河北流,河套之北水草丰盈,战马健硕,就怕野心再起,威胁中原”

盛明帝皱眉,“挞余?”

“正是!”

盛明帝敲着扶手,“挞余与我朝有些源远,挞余祖母便是盛祖爷的赤阳公主,朕的皇姑母”

傅周皱眉。

盛明帝也打住了北狄的陈年往事,转移了话题,“盛明十三年的进士,在翰林院自修的也可以了,现在可以给他们安排职位历练了”

傅潜嗫嚅了一下,又闭上了嘴,此时说些什么,恐父皇怀疑自己有培养党羽之嫌。

盛明帝看着傅潜,“潜儿还有话要说?”

“哦~,没,没有。”

傅周说得正兴起,忽略了人际的顾虑

,“嗯,壮元刘耀文采斐然,然行政能力还欠缺火侯”,此时想到了什么也闭上了嘴。

盛明帝微微一笑,“周儿说的很好,继续说说看。”

傅潜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向盛明帝施一礼,“儿臣不适,容儿臣先行告退。”

盛明帝听傅周说的兴起,并未太在意傅潜的脸色,摆了摆手,“好好休息去吧!”

傅潜讲述完,杨侍讲蹙眉,“殿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五急急从鄣郡回来后。”

杨侍讲消磨着傅潜刚讲述的事,“难怪殿下近日心神不宁,殿下还需安下心来。”

傅潜又缓缓讲述,“后打探出,老四那次又留宿宫中,还有四郡增调军慰,其中就有户部尚书之子沈文奉,沈文琪与老五不清不楚,沈文奉又归在了老四门下,老四难道没有拉拢户部的意思,而父皇还是默许了,父皇这是何意?

只能说其意不言自明,我们三位嫡皇子是不是只有让贤?

还有,他一个兵部尚书,连翰林院未来人力都用心关注,翰林院沈文敬也做了刑部主事,这是连刑部都算到里面了。

与沈文敬交好的卢寻,寒门子弟,现在勤政殿当差,做了父皇侍读。

沈文敬与卢寻走出翰林院也算平步青云了,这些就算大臣也说不出什么,并无出格,二甲进士成绩在那儿摆着,可吾心里就是不甘,老四这不明摆着培养自己的势力吗?”

杨侍讲叹了声气,“现在庄王势头正盛,不可与他硬碰硬,六国之所以能与秦国抗衡,那是联合的力量,殿下现在不如效古人而为!”

傅潜点了点头,“秦之强大,六国又能奈他何?”

杨侍讲倒也没有那么灰心,“盈之必亏,盛极反衰,秦楚沉浮,后况如何,胜败五五而已!”

傅潜也打起了精神,只是想到傅文与傅峻,又叹气,“傅文只读圣贤书,根本用不上力,阿峻吗?只怕他的野心比吾也不小,父皇对他一直另眼相待,更胜吾呀!到时,不定谁给谁做嫁衣呢?”

李侍讲低头不言,久久再进言,“无论如何,殿下与三殿下都是要近一层的。”

傅潜头痛,揉了揉眉心,“余腾,你且下去吧,待吾仔细想想。”

杨侍讲只得退下,走前还是叮嘱,“殿下松快身心也就算了,那种药还是不要再碰了。”

傅潜揉着眉心,略有不耐,向外摆了摆手

瑞王府书房

盛明十六年正月十一,正襟危坐在书桌后面椅子上的傅淳,把玩着那个画着蛋壳的小葫芦,唇角微勾,缠缠绕绕总是有缘份的,很好。

手指弹了一下葫芦上面露出来的小截藤蔓。阿琪,你这个调皮的,脑子里竟想过要磨刀霍霍对付本王!想着,心里有点甜滋滋的,又有点心酸,能与她在一起,真的挺不容易。

本月十六就是你的生辰,该送你什么礼物好呢?

不沾女色的傅淳眉头紧锁,还真不知如何讨她开心。

珍珠玉件,太普通了,该如何呢

玉之,玉之倒是懂这些男女情事,眉毛皱了皱。

想起玉之送她的那本军事阵法之类的书,她应是对这些玄机之类的书感兴趣

手指划过书架上的一排排书,选了几本,又皱眉,“来人!”

王琛走了进来,“卑职在!”

“吩咐下去,给本王搜寻天下奇书,不要太张扬,阿琪不喜劳民伤财,低调些行事!”

“是,殿下!”

又给师傅去了一封书信,师傅他老人家珍藏有这类书籍

王琛又呈上一封书信,正是鄣郡邱榛写给傅淳的。

信上内容大致是:“私盗盐资重要人物已出现,竟是在鄣郡郡守任粟小舅子王阅枫的青研斋发现的,现已逃亡扬州寿春”,邱榛写此信时,并不好受,至于奉灵,邱榛只派人寻找,并未四处张扬,他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手指夹着这封书信,傅淳眉毛紧锁,鄣郡与寿春无论如何,都要早日起程返回了,可阿琪,也好陪她过完元宵节便动身。

打定主意,想到她的生辰,以拳抵唇咳了咳,“王琛,给本王想想,王妃喜欢什么?本王要送她些合心意的!”

王琛摇了摇头,“王爷,琛,琛也没有女子呢!”

点了点头,记起鄣郡的邱榛口中爱打趣些桃色玩笑,大老远都能听到他口中那些不着调的香艳之事,荤段子说起来没有重样。

然后,然后,傅淳就提笔两封,一封关于鄣郡公务。

大致内容是,“自南至北,以鄣郡为中心建立沿海防线,对东裕岛全线封

锁,切断他的经济线,看他如何过活”

另一封便是关于女子私信,大致内容是这样

榛常游于红尘,知之博而专,本王有一事相问,不知女子所喜何物?

难掩追到文琪的喜悦,很想宣扬自己的心情,竟还给出了解释。

又加了一句,内容是这样的

本王的瑞王妃是最独一无二的,寻常之物打动不了她。

她,她古灵精怪,喜游历,喜新奇之物

可有什么好的建议,本王静等回音,什么时候回信都行,本王与她的日子必会长长久久

这种情绪难以控制,又给鄣郡的吴孙去了一封,当然先提及的也是公事,末尾捎带了几句,‘王妃已入住过瑞王府,吃得惯瑞王府的饭菜,用得惯瑞王府上的人,住得习惯而惬意’

还要再给何长史写一封,压了压自己的心情,以阿琪的性子,未及笄之前,还会四处游历的,身份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男子打扮也好,干什么也都要方便些。

心情未尽,强行停笔了

傅淳除了询问手下的光棍汉子们外,竟还向父皇、皇兄讨问了

盛明帝与庄王想法各不相同。

盛明帝:傻阿淳

庄王:果然是温柔乡,英雄冢。

阿淳是无女色则已,有则是专宠,傅家竟出了一位情种,当真不可思议还是给支了些招的,送些亲手做的,相信更有意义

听了皇兄的话,傅淳深觉然也

书房内,手握那个葫芦,对,有主意了

拿着刻刀动起手来,想不到这比上战场还要磨人,一不小心,手上蹭了几道划痕,蹙了蹙眉,拇指只在唇上吮吸了一下,毫不在意,手下不停,认真打磨

沈府沁馨院正月十六日

桌上摆着两封书信,还有古玩玉件,还有一些珍贵书籍。

今日是她的生辰,一早便收到了傅淳的礼物。

傅淳书信大致内容是,晚宴会派王琛接文琪凤翔楼一叙。

另一封书信是来自闽中郡文奉的书信,主要说的是在那边的情况,另还附有生父陈舒洵手札,记录的是生前足迹,多是江南、交趾一带。

文琪蹙眉,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生父的死会不会和江南有关,各路消息也传出生父陈舒洵死时,江南的钱家、朱家等还有江湖门派韶音、青阳、武夷也在场

据刘婆子交待,父亲的死与岐越有关系,十年都过去了,当年到底是什么什么情况,还是要弄清楚的,难道哥哥又查出些什么?

摩挲着生父留下的手札心神不宁。

担心哥哥会继续追查生父死因,岐越枯幽还是有所耳闻的,其人性情乖张,善谋划且狠毒,师傅也说起过此人,医走偏锋,蛊毒更是一绝。

师傅有交待,若遇此人,不敌时要避其锋芒。

且圣文帝在位时,派兵平叛,都未能把百越如何,百越能与朝廷大军周旋大半年,百越不好控制,现在以我兄妹的力量,无疑以卵击石,死而无果,有何意义。

报仇别再入他人圈套,人只有活着才能做很多事。

她眉头紧锁,拳头握得紧紧的,似只有这样才能汇聚力量

报仇,陈舒洵,有生之年必让你瞑目。

这要筹谋哥哥你可别做傻事,我们兄妹羽翼未满待我手握抗衡之力,握拳砸在了桌子上,那些参与其中的人,必死!

哥,我想你,闽中郡我们再重逢

结合哥哥书信的讲述还有父亲的手札,江南真实情况是这样的。

江南富豪之前是十大家族为首,世事沉浮,直到现在,比较有影响力的剩下七家。

杨州北部是王、李两家争奇斗艳。

七年前,李家还排在末流,后起发家,竟压下王家一头,王家家主王旦含恨而终,其子王明郎独撑家业,为人隐忍而薄发,家业在扬州死而复苏,大有与李家再一争高下之势。

杨州南部是朱家独霸一方,文人墨客口中谈到的朱大才子就是出自此家。

荆州是北钱家南孙家,钱大孙小。

益州是刘家。

如此算下来,名列前首的便是刘家、朱家、钱家和扬州的李家

另外还有一则信息便是,江南两大家族(钱、朱)与师傅门下的玄派有些交往

凤翔楼雅间

等人也是一种煎熬,耐得住性子的傅淳也不例外,坐在椅子上,转动着手里雕刻好的葫芦,你会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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