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步之外的送君亭

傅淳回头看了一眼轿子的方向,她还是来了。燃文明知不可行,她还是来了,她还是放不下他,双眼眯了眯,便收回了目光。

向赵真拱手,“淳来接舅父了,一路劳顿,新兴县可还好,收尾工作有劳舅父了。”

赵真、沈向昭就要下马/下马车行礼,而马后的赵承眸似无所觉,只淡漠地看了一眼傅淳。

傅淳阻止,“两位都是淳的近亲,若要行礼,也是淳先来。”

话中有话,有情况,赵真与沈向昭神情一凛,均紧紧盯着傅淳,静听下文。

就听傅淳道:“不管沈大人是不是阿琪的生父,本王都会认下沈大人与淳的翁婿关系。”

只要有谁提到阿琪的名子,赵承眸都是神情一紧,又提取傅淳话中之意,双眉紧蹙,也是紧紧盯着这个方向,看向了傅淳。

沈向昭看着傅淳,“殿下不可妄语!”

就见傅淳从怀中掏出圣旨,明黄颜色,亮得刺眼,亮得赵承眸直缩双眼。

圣旨面朝众人,“沈伯父请看。”

沈向昭与赵真都一震,看向明黄龙纹布帛

傅淳手还真是快,阿眸,这样的殿下,你是对手吗?听父亲的没有错。

模样颓桑的赵承眸,听见这句话,一阵揪心,这心呢!似被人拉扯着,黄色刺痛着眸子,眼尾湿润,扯动手中缰绳,马蹄散着步子来到傅淳身前,质问道:“傅淳,你就这么等不及吗?你怕什么?你就不给她一点选择的时间吗?这样对她真的好吗?你那是占有欲,不是真的爱她。”

傅淳唇角翘起,看着赵承眸神情,很好,本王就是让你知道,她已是本王的妻,“玉之,日后与她相见要称嫂子。”

一声嫂子,赵承眸的马车向后退了一步,马上的他一阵晕眩,强打精神,“傅淳你,你逼人太甚,阿琪,阿琪,她眼里根本就没有你!”

“住口,她是你嫂子,这已成事实。”

两百外的轿子里,透过轿帘,文琪看着傅淳手里拿着什么示人,众人神色很怪,而他,情绪很激动,激动地揪着自己的心。

皱了皱眉,傅淳手里拿的是什么。

管他手里是什么,与自己何干。

看着赵承眸为她心伤的模样,文琪打湿双眼,仰了仰头,撇过脸去,口中又念叨了几句,向外摆了摆手,“回沈府!”

“是,小姐!”

送君亭那边,傅淳回头看了一眼轿子远去,双眼微弯,屈成一个完美弧度,唇线上翘。

赵承眸也顺着傅淳的方向看了一眼轿子,心里一阵阵揪着,“阿琪,是你吗?你,你真成了他的妻!

你怎么不等玉之回来。

圣旨嘛~这就盖棺定论了?我与你不可能了?”

沈府后院凉亭内,沈向昭正妻,当家主母冯氏坐在上首。

冯氏父亲就职京兆府主薄,冯夫人身后站着一位老嬷嬷王嬷嬷。

她是冯夫人跟前的老人,也是冯夫人的奶母。

再下坐着三位女眷。

坐于左下首,是一位身穿紫色花纹锦服的女子,正是沈府嫡小姐沈文佳,比文琪小三个月,文琪是正月十五元宵节生辰,文佳是四月初八生辰。

再下首就是沈府柳姨夫人所生之女,沈文宁,年仅十岁。

(柳姨夫人,冯夫人的陪嫁丫鬟,为讨沈向昭欢心,给柳氏开了脸。)

右下首就是冯夫人娘家侄女冯雪燕,身穿一身粉红孺裙,十多日后便是表哥文敬大婚,入府小住几日沾些喜气。

再下首便是晋州沈向昭妹妹家的秦孟媛,与文琪晋州见过面的。身穿一身青色外衫。

百花会上,秦府与京城钱府有意,也就定下来这门亲事,如此秦姑母有意让孟嫒在京城走动走动,早些融入京都生活,恰巧文敬大婚,来外祖母家小住一段日子。

秦孟嫒随口说了一声,“今日不是琪表妹回府吗?”

叹了声气,“琪表妹就是命好,有舅母这样的好母亲,虽为女儿身,却可以府外小住几日,日子过得好生惬意。”

文佳频频看了秦孟媛几眼,秦孟媛手帕遮唇掩饰,“梦媛没有别的意思,当真是羡慕琪表妹。”

冯雪燕大文琪一岁,年前正是十五,嘴里轻哼了声:“怕什么,秦表姐说的也是事实,一个姑娘家家的,整日在府外住着成何体统,少时她就连个女戒女德都不会。

我看哪是不开窍,是根本不屑,也不知是不屑姑母的教导,还是给她死去的娘亲叫屈。

一个贱妾,也能和主母放在一起并论,琪表妹当真是娇惯的不成样子。

况那个贱人的死,又怎么能怪到姑母头上去呢,贱人一个,死了就死了

琪表妹她呀,没有娇贵的身份,却愣把自己给看着跟什么似的。

当真让人厌烦。

秦表姐还不知道吧?她那样野蛮的性子,可不是姑母不教导她。

那时不过是教导她两句,她倒好,不是睡着,就是病了。

也不知她凭什么这么恣意,唉~,一个庶女,净想着攀高枝,哪来的底气?”

掩唇而笑,“燕长这么高时来沈府”,用手比划了一下,“竟不见琪表妹过来向姑母请安,还当她长卧病塌呢!结果,你猜怎么着?秦表姐家住晋州,来往比较少,你可不知,就连燕都蒙在鼓里,姑母当真瞒得紧,若不是因哥哥一事,燕到现在还不知。”

(文琪身份无人得知,真有赖沈向昭之手,沈向昭为人小心谨慎。包括文琪再日后都有沈向昭的手笔。虽没给文琪亲昵的父爱,可还是给了她一个活下去的环境。但若文琪与沈府根基相较时,沈向昭做的决择之前的种种大家也都看到了。)

冯夫人咳了咳,“阿燕住口!”

老爷有交待,这件事不能向外人透露,也不知搞什么,神神秘秘的,出嫁从夫,也只能听他行事。

“哦~,不说就不说,当真好笑。”

秦孟媛一脸懵愣,不过看着舅母脸色,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冯氏看着秦孟媛一脸八婆神情,转移话题,“阿燕,日后她若到咱们冯府,你这做妹妹的,还要敬她几分。”

“哼~,我有母亲,怕她作甚。

她那个性子,能到我们冯府,做嫡嫡的大夫人,真是便宜她了,也不知她哪修来的福份。”

灵机一动,“姑母还是要好好教导她才是,免得到了我们冯府一点规矩都不懂,反倒让人笑话。”

这便是冯夫人打的如意算盘,有意让文琪嫁入自己娘家冯府。也怪自己娘家侄儿不争气,家里太娇惯,出入赌场,来往青楼到底是自己娘家人,能拉扯就拉扯。想来想去,文琪是最好的人选,牙尖嘴利,定能把娘家侄儿给管

教好。

“哦~,阿燕的意思是?”

冯雪燕在冯夫人耳前低语了几句。

而后又掩唇轻笑,“姑母,这个如何?”

“甚好!”

文佳看着冯雪燕小人得志的嘴脸,微微蹙了蹙眉,并未说什么。

“沈大年在哪里?”,冯夫人向外喊了一声。

一通安排

沈府大门紧闭,小门大开,文琪所乘小轿此时就要从小门而入。

轿帘缝隙看到大门情况,坐在轿内的文琪喊了声:“停!”

沈府管家沈大年已在大门侯着文琪,看到轿子停下,轿帘晃动,沈大年蹙了蹙眉,往日小公子,不,大小姐就不好糊弄,回头看了一眼未敞开的大门,这大夫人是要立威呢!

沈大年很头痛,大少爷可是有交待,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把大小姐接回府上的,这可如何是好。

正思绪间,就看到从轿子里走出来位姑娘,正是半年未见的大小姐,沈文琪。

再见大小姐,她身量也长开了,往日只穿男装,倒并未多注意,今日再观,心都一颤。

她浑身透着冷冽之气。

内穿玄色底纹,玫瑰色压边,一身大红牡丹图案,花团锦簇在双肩,密集与零散的恰到好处,身披玄色兔毛大氅,威严雍容,这哪是庶女,就是沈府的嫡小姐也没有这样的气场。

沈大年穿往沈府,也算见过世面,行行色色管吏。

此时见到气场强大的文琪,膝盖微弯,就要下跪,又提了提衣摆,缓了缓情绪,对文琪行礼,“大小姐金枝玉叶,还是上得轿去,随老奴入府如何?”

眼尾瞥过沈府大门,不冷不热道,“年管家,你这是何意?觉得琪身份不够从大门而入。”

又哼了一声,“不知这是何人意思?”

“大小姐说哪里去了?”

大门这种情况,文琪也猜出,沈向昭赶往新兴县时,并未告知沈府人自己是什么身份,否则也不会给她,一个不是沈府血缘的人这样计较。

又想着娘亲生前受到的欺辱,心绪到底要难平一分的,双眼微眯,“这是母亲的意思喽?”

“这,这”

沈大年的支支吾吾,文琪便知说对了,声音一寒,“这是羞辱沈府姑娘,还是羞辱我亡去的娘亲?

若是羞辱我娘亲,她已故去,就算生前何等身份,死者为大,也不至于让夫人如此揪着不放,人死还不放她安生。

若是羞辱琪,琪也是沈府文牒,沈府大小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任人拿捏的无身份之人。”

几句冷言质问得沈大年就要瞌头讨罪,又一想是大小姐,可就算她是女子,也不是她的对手呀,几句话就已接不上来。

叹了声气,哪个主子都不好惹,她虽是庶出,耐何有为争气的同胞兄长,沈府的大部开销都是二公子沈文奉供应。

尚书府邸,每年开销也不小,单靠老爷那点薪俸,哪来雍容的后院生活。

如沈老爷这样平步青云的寒门子弟,底蕴真不能和王公贵族相较,大多还要妻族嫁妆充点门面。

只是夫人娘家也不过是从七品,其财资还不如自家老爷呢,各个方面还要老爷提携。

沈大公子一心只读圣贤书。

而二公子从小就已出众,手上的十个铺面进帐都很丰富,尤其是兴昌宝阁,京城古玩字店行业内也算小有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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