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浑身一紧,五名官兵同时向李遇巾看去。??火然文
李遇葛一看势态不好,心里咯噔一下,当即向青年大喊:“快跑,别管我,你只管自己跑,照顾好家里。”
官兵哪肯,互使眼色,两人向李遇葛而来,余者手执长剑就要去追赶李遇巾,李遇巾腿脚发软,都不会跑了。
李遇葛看着青年,目露焦急,一个急冲越过五名官兵向李遇巾方向跑去,从怀中掏出几百文的钱串子,散开撒向空中,大喊道:“这谁的钱,老王头,看是不是你的钱。”
此话一出,正排队的人们纷纷向这边望来,哄抢一片,五名官兵腿脚一时倒有些被绊住了。
手上有命案的或者犯过什么事的或者此次也是盐犯的,趁势四外逃散,两名官兵当路拦截,维持现场秩序,两名官兵追击溃逃者,另一人追击李遇葛李遇巾。
路卡官兵看到此处纷纷乱乱,分出十多人前来相助。
李遇巾惊慌未定,还是依长兄之言,拔腿便跑,不时回头看望长兄。
李遇葛向青年大喊道:“前方三叉路口等着哥,你跑的越快,哥断后后就能追上你,别拖我后腿,放心,我能活着赶上你,你快跑!”
李遇巾听后心中大定,撒丫子跑得飞快。
李遇葛一把抱住前来追赶的官兵,扑倒在地,厮滚起来,滚爬中向李遇巾方向望了一眼,看着远走的背影,眼中露出笑意。
官兵起身后,靴头照着李遇葛身上猛踹,弯腰剑柄砸向他的后背,李遇葛口吐鲜血,腥红挂满了两排白牙,咳了两声,背过身来,看着官兵,却是大笑出声
这便是傅淳想出来的主意,既然鄣郡官员不明,那就把邱榛推到明处,自已暗中探查。
凡贩私盐,必经关卡,派出亲卫军北上堵截。
以一点为扇,密集布之。
抓到的盐犯就算是小鱼小虾,这也无可奈何。
邱榛手下的兵,乃傅淳编外之兵,瑞王一是信不过,二是怕走漏风声。
手上兵力又不足,撒网过大,鱼便会从漏网中溜走,只能缓缓图之。
以武学自居的傅淳,想到的是这些盐犯为银财能铤而走险,为活命只怕会亡命拼杀,这便调过来猩子,利用猩子对海水海盐特有的敏感查找疑犯。
一经发现,低调押送,这样即不会造成无辜民众恐慌,还能不惊动疑犯,最大限度抓更多疑犯。
历经河内郡实战经验的傅淳也在慢慢成长
牢房内。
几百名布衣之人被投入了大牢,皆面罩黑纱,嘴被堵,双手反剪背后。
每投进来一名布衣,陪审的任粟大人脸色就难看一分,一旁的邱榛脸上更是火辣辣的。
傅淳打量两人神色,皆无慌张,心中沉思,难道内应不是他二人。
邱榛是个火爆脾气,当即大怒,一脚踹在一人屁股上,“说,是谁指使你们干的,盐呢?盐都上哪儿去了?”
把其中一人面纱摘下,拔下嘴中棉布,“啪啪”两下连扇了两个耳光,那人脸顿时肿了起来,被套着面纱的其它盐犯,趴在地上,听到响声,身子都抖动了一下。
被扇了两个嘴巴的人复跪行过来,嘴里喊着饶命。
傅淳唇角勾了勾,心道,怎么,终于憋不住了吧,是演戏,还是性情使然。
邱榛踩着他的肩膀,剑柄搓在他青肿的脸上,怒道:“让爷在圣
上面前弄了这么多年没脸的人,原来是治下百姓,这说出去,老邱脸往哪儿搁,羞煞老邱了。
圣上怪罪下来,岂不怀疑老子监守自盗,你们这群奸诈之徒,快快交待!”
越说越气愤,拳脚相加,说着说着,忽觉自己嘴里说了什么,手上动作慢下来,回头看了眼傅淳,看着他的脸上露出浅浅笑意,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心里咯噔一下。
而后脖子一红,“殿下,你,你,不会想着是我们指使的吧?”,说着来回指了指任粟和自己。
此话一出,任粟噗通跪在地上,嘴里喊着:“殿下明查,我等清白,为证老臣所言,老臣自请回避,禁足任府,老臣相信殿下会还老臣一个公道。”
邱榛一掸衣袖,“老邱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我的错,凭什么要回避。相信殿下也不会把污水泼到我等身上”,又觉得任老这骨头也太软了,动不动就跪,真是看错他了,拉着任老的衣袖,“任老头,你给我起来,别让我看不起你,膝盖老跪会弯的。”
任粟借邱榛向自己拉扯的手,顺势倒把不防的邱榛给拉下来了,按着他的脖子迫使他低头。
抬头打量了眼傅淳眉目不显的神色,心中之石更加下沉,“殿下面前,休得无理,这件事,我等皆要以殿下之命是从,老邱,你冷静点。”
傅淳继续打量两人脸上神色,心中更加不定,对邱榛道:“不知邱将军那里有何进展。”
一句话问得邱榛脸红脖子粗,今日这一局是这么多年来最没脸的一次,真想找个地缝砧进去。
傅淳继续发问:“难道两位不该给本王一个解释吗?”
这一句句下来,直逼得多年地方上大权在握的邱榛不知所措,又火气上涌,朝着始作涌者身上发泄火气,脚踹盐犯,嘴里骂骂咧咧,“奶奶个熊,快说,再不说,老子弄死你们。”
这名盐犯头埋在地上,任邱榛发泄,嘴里喊着,“我什么也不知道”
傅淳缓缓道:“邱将军如此激动,是真想知道盐上哪儿了,还是向他们暗示什么,还是胁迫什么。”
邱榛瞪着铜铃眼,看着傅淳,又憋得一句话吐不出,咽不下,只看他胸膛起伏,似憋了一肚子火一肚子委屈。
傅淳看着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
铁骨铮铮的汉子自证不出,又委屈难舒,就这样双目圆睁,直愣愣向后栽去。
跪在一旁的任粟腿脚哆嗦,跪行到邱榛身旁,连忙按压邱榛人中。
面对这样的邱榛,傅淳一时不忍,武人之间就算针锋相对,内心里还真有些惺惺相惜,若内应真不是他,倒也算得上一位真性情之人
半刻钟后,两人抬着一副担架把邱榛抬走了,随身在侧的是任粟,任粟握着邱榛的手,另一手拭着头上汗珠,冷风吹过,湿透的衣襟凉了半截身子,瑞王所到之处,战战兢兢,当真不是虚言
傅淳在审问这些盐犯当中,得知,盐犯拉货北上张家县,并把货交于一名唤作夏四爷的手上,即可得到丰富的雇佣钱财。
又根据盐犯描述,画下夏四爷画像,此人长相普通,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只不过三年来众人与之接触,难免有人记下他比较明显的特征,右手小指较常人要短上半寸。
傅淳吩咐亲卫兵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邱榛府上
邱榛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眼前坐着奉灵,嘴里吐出口气,“哎!”
长长的叹气声。
奉灵小手揉着邱榛前胸,“将军这火气也太大了,把身子都气坏了。”
邱榛握住了奉灵小手,“是我错想殿下了,他是真为天下计,是位真正的汉子。”
一手推了一把邱榛,奉灵气道:“都这样了,将军莫要再惦念公事,好好养身子,一会儿让小厨房给将军炖些银耳雪梨羹,消消你这火气。”
邱榛叹了口气,“我这心堵得慌。”
搓着邱榛的额头,“心里东西太满,倒出来就不堵了”,说完红唇一笑,毫不扭捏。
“噗”,捏着她的鼻头,“小东西”,又一拍桌子,“竟然是北凹村!”
奉灵瞳孔微扩,继而柔声道:“将军,什么也别想了”
京城三皇子府
三皇子正襟危坐书桌前,桌上普着一本书卷,书卷上有红色朱批,正低眉苦思。
一名侍卫正装冷峻,从屋外进来,单膝跪地,“殿下,鄣郡有信。”
傅峻头未抬,只是淡淡嗯了声。
侍卫走上前,弯腰低头,恭敬地递上纸笺,退立一旁。
傅峻展开纸条,看了眼内容,眼中微变,继而唇角一勾,大手揉碎了纸条,嘴里轻缓吐出,“想不到我这五弟还有些长进,只是你还太嫩了!”
铺上纸笺,手执狼毫笔,笔尖蘸墨,随意写下一行字,“邵先生游学在寿春。”
侍卫接过纸笺,上面声音清冷:“寿春方向”
邵先生邵涵,当代儒家代表人物之一,六十五岁高龄,终生致力于教学,游遍南北,弟子无数,当然这些弟子或仅听一讲之缘,自认邵先生弟子。邵先生声望极高,就连当今圣上对其也是礼遇有加。
寿春
一位长相清雅公子对一位老者道:“邵先生,月辰听家父说,齐风阳齐老的《月下碣石》可是在鄣郡现世了,小生快要眼馋死了,得知邵先生在寿春,我可是一刻都不敢耽搁,就把这一消息告诉您老了。”
宽额白发老者捋着长胡道:“月辰呀!老夫上哪儿都能碰上你们这些小崽子们,你就嘴再甜,我也不会收你做关门弟子。”
给他乖巧地捶着肩,清雅公子道:“能听上邵老训导,哪还敢求其他,我这次真的没有私心,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想着邵老也是爱画之人,才想请邵老一同品鉴。
再退一步讲,就凭齐老和您的关系,您得知这一消息后必定前往。
这个消息早晚会传到邵老耳里,倒不如便宜了小子,借机在邵老这里卖个乖。”
邵先生眼里含着长者的温煦,“月辰呀,虽然你这人学业不踏实,做人倒也有可取之处。罢罢,我这就随你一同前往。
若是真迹,倒真能圆了齐弟晚年之遗憾”
新兴县小院内
从汉子们开始训练之日起,文琪随之也在蹲着马步。
有李刚盯着大部队,赵承眸也能抽出时间看管文琪。
文琪抬眼觑了觑那位正作画的人,看他全神贯注于画技。
腿脚向回收了收,略放松了下,眼里露出贼贼,向那边又望了眼,复蹲起来。
腿上投过来一个沙包,文琪闷哼了声,怒看了眼那个方向,捡起沙包,在上面捶了几下,扔到地上。
又投来一个沙包。
桌子上运笔丹青之人道:“以为这样拖延时间,我就识破不出你的小心思!”